他这样的话让我忐忑极了!
我问他:“你记不记得,先生出事的那一晚,你拦着我,不让我跟踪先生?”
他摇头说:“不记得了。”
他不记得?这才多久的事情?
我又问他:“那你记不记得前阵子你和我一起去漱画斋的事情?”
“漱画斋?当然记得?”他唇边泛起一抹微笑:“我当然记得,其实我在宴会上也看到了漱画斋的常老和董翁,只是碍于令良在场,所以只有装作不认识。”
我又问他:“那你记不记得我们之前的约定。”
他看着我,迷惑地问:“约定?什么约定?”
“就是寻找三世镜的约定。”
“三世镜?”他突然按住自己的额头,呻吟着说道:“不知道,什么三世镜啊?我是不是忘记了许多事情呢?”
他的记忆怎么混乱得这么厉害啊!
“今天令良不是用了道经师宝印,你那时候不是说自己都想起来了吗?”
他眨了眨眼睛,困惑的说:“也许记起来了吧,可是现在真的想不起来了!”
好吧,我的心都有点浮躁了,本来以为他已经记起了所有的事情,没想到他居然还是没恢复。
想起赵先生临终前说的话,他说一恒三魂不定,七魄缺一,眉心轮天眼精魄缺失,所以他才会阴晴不定,时好时坏!
难道说三魂不定,七魄缺一就是这样的表现?
那定身咒给他带来的伤害到底有没有消失呢,还是说,我必须去炼化九转阴阳还魂丹?
“一恒是我的名字吗?“他又问我,皱着眉头的样子好看极了!
我轻轻抚平他的眉头,告诉他:“是,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以后,有外人在的话,我还是叫你赵亨吧。”
他想了想,点点头。
我又问他:“那你记得哪些呢?为什么要注意令良和田立衡私下的事情呢?”
他看了一眼我,嘴里说道:“他们想进一座古墓,这间古墓应该是我熟悉的。”
我只觉得心跳加快,连忙问道:“我听田立衡说,这间古墓里埋藏的是金国的一位四太子,是真的吗?”
他蹙眉想了想,摇头对我说:“我也不知道,这座墓的主人是谁我也不清楚。”
怎么会?如果不清楚又怎么会想到要注意令良和田立衡进古墓这件事呢?
见我不说话,他又问我:“红豆,你该不会生气吧?”
我摇头:“怎么会呢?”
心里却还是感到难过,他有事情瞒着我,我明白,也看得出来。他的话言不由衷。
我又问他:“你送给我的盒子呢?”
“什么盒子?”阵向吗亡。
我比划着给他看,告诉他:“是一个巴掌大圆盒,上面是黑色和红色的漆画图案,很好看的。你说你要拿去仿做一个,现在放哪里呢?”
他皱眉想了想,起身到他的房间。我也跟着一起去。
圆盒还放在抽屉里,在它的旁边,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圆盒,只是看上去要稍微崭新一点。
“能把这两个都给我吗?”
他看了眼盒子,似乎有点犹豫,我故意说道:“既然你不舍得,就算了。”
他又急忙拉住我,将盒子给了我。
之后,他一直恍恍惚惚,我看着也难过。他现在这样颠倒记忆,算起来都和我有关系。当务之急就是必须炼化成九转还魂丹,才能定魂补魄。
趁着夜色,赵亨走了。
他走之后,我又再一次展开那种藏在书里的药方,拿起来细细审看。
床头台灯的冷光照射上来,清清楚楚地照应着黄纸上的字迹:
有情血一钱,仇人血一钱;情人泪三钱仇人泪三钱;云母粉三两,忘川水一两。绛珠草一棵,绿萝叶三片,白兰秋兰根部各一钱、茉莉栀子花蕊各三钱,以上各物研磨成粉,再加上春天的雾,夏天的雨,秋天的露,冬天的霜各一钱,放置于黑檀木盒子里调合即成。
这有情血一钱,自然是指我或者赵亨的血,可是这仇人血和仇人泪却是不好弄。至于云母粉已经有了,可是忘川在哪里呢?
人传说忘川在冥界和黄泉之间,是不是就是冥河呢?
还有这绿萝和白兰、秋兰都好弄,就是这绛珠草还没有见过。
想到这里,心里太多疑问,要是赵先生在就好了,这些他一定都知道。可是赵先生和外婆去了这么久,我竟然一点都不曾看到他们。
想到这,我立即写了叩请书,请钟馗与我一见。
叩请书燃尽,钟馗立刻出现在我的房里。
我感到惊讶:“之前每次都是我下去找你,这次怎么劳动你上来呢?”
他一脸的严肃,身上的大红袍愈发衬得脸上漆黑。
掂了掂自己的几根胡须,他一张黑漆漆的脸居然也带了一点可疑的红色。只听他说道:“不是你让我来的吗?你找我有事?”
“嗯,的确有事,我想你也知道,我外婆和我师傅都已经不在了,我能到地府见他们一面吗?”
钟馗很干脆地说道:“不行。”
“为什么?”
他正色看了我一眼说:“早已经说过,阳世是阳世,阴间是阴间,不要把阳世的事情扯到阴间来。都像你这样,不是乱套了!”
“可我只是想看看他们,还有一些问题想问也不行吗?”
“不行。”他好像很生气,在我的屋子里竟然不停转动。
见我不出声,钟馗又好声对我说:“你不要认为你帮我做事我就可以通融你,上次清明期间你的事情本来就没有做好。现在你还要提出见你的亲人,长此以为,个个都像你这样,那就是徇私舞弊了!”
原本一腔希望,却被钟馗泼了一大盆冷水。
我的心情一落千丈!
钟馗又说:“不过我也不是不可以提醒你。这次清明你失职,还有补过的机会。”
补过?
钟馗又说:“冥界的三世镜已经流落人间多年,你将它找到给我,就算你你将功补过吧。”
又是三世镜?我的心跳动得厉害,不禁问他:“原来三世镜是冥界的,我怎么不知道呢?”
“你不知道的多着了!”钟馗嗤笑一声。
他抬头挺胸地说道:“反为人间帝王者,必是天帝之子。三世镜乃秦朝始皇帝所铸,始皇帝不在人世,三世镜划归冥界,原本是冥界至宝,可惜流落人间。最近发现三世镜可能即将在人间出现。你这次可一定要记得拿到三世镜,交给冥界。”
好大的压力啊!
我苦哈哈地说道:“我没权又没势,怎么去找三世镜。要是找不到呢?”
钟馗立即沉下脸来:“要是找不到,那后果可就大了!三世镜非常重要!你不是想知道前任阎君在哪里么?只有找到三世镜,你才可能有机会重新见到他。”
说完,他挥挥衣袖,面前燃起一道白烟。
“哎,别走啊!”我想喊住他,可是这家伙已经不见了。
唉,三世镜,其实我本来也是要找到这个东西的啊!不过这个镜子有多大,是什么形状,我发现我都忘了问他,只得叹了口气。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每天在古董市场早出晚归,到处打听秦朝的镜子究竟是什么样子的。那个时候的镜子应该还是青铜所造,入手应该也有点分量。形状应该是圆形。这样的信息对于我来说没有怎么重要。
田立衡的宋朝书画磁器展览终于开展了!
几天没看到一恒,不知道这次的展览令良会不会带他去。不过现在的一恒在本市似乎也出名了,因为他当场画出清明上河图的关系,大家都对他另眼相看,称赞他是最有前途的画家。
我在展览会场外徘徊,这个展览一票难求,我希望能让我遇到漱画斋的三位,希望他们能帮我进去。我也不知道哪辆车是他们的,只有一大早提前过来等他们。
功夫不负有心人,没过一会儿,我果然看到一辆车子过来,后面坐着的人正是常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