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宛如。
潜藏在湖泊里的鳄鱼,突然张开了獠牙。
朝着河边正在饮水的鹿群发起了死神般的袭击,致命而又残忍。
气氛在这一刻变得肃杀神圣。
银发男子安伯眼底流露出一丝冷冽,他嚼着口香糖,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他极其谨慎,不容许出现差错。
即便是已经发现了目标人物,却仍然还是耐心地观察寻找对方大楼里可疑人物。
果不其然。
刚才十八层的位置,有一个戴着口罩遮挡住了容貌的家伙。
在二十层的地方,赤裸裸里暴露出来了一杆狙击枪。
最后把所有的窗口位置都确认一遍,才压着嗓子道:“18、20!”
狙击的优势在于,开枪之前如同幽灵,能够瞬间击杀目标人物,但缺陷也极其明显,良好的狙击点并不多。
敌人足够专业的情况下,一旦开响了第一枪,就有可能会暴露位置。
既然命令是要击杀陈冬,那么他的子弹就只能留给对方。
耐心是狩猎着不可缺乏的心理素质。
两栋大楼相隔甚远,倘若只是无意中视线扫过,是无法看清楚对面是否藏着有人的,必须用望镜细细观察。
更不用说,他们仅仅是露出了一个枪管。
所以银发男子并不担心自己会提前暴露,他担心的是对方设下的这个圈套,到底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从他们所处的建筑大楼上,无法得知底下的警匪追逐到底到了什么情况。
也没办法判断,是否有其他人参合其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金融大厦的狙击手仿佛在死死地瞄准着底下开着摩托车飞驰逃跑的ethan,但却一直没办法找到开枪的时机。
子弹的速度很快,但摩托车的速度也很快。
再加上风向以及预判的误差,扣下扳机的时间节点,必须恰好到处。
滴答。
滴答。
秒钟正在走动着。
周围都能听到警鸣声。
此刻在街道里的一台不起眼的老旧车子里,董二狗戴着一顶白色的鸭舌帽,正在周围观察着形式的发展。
他语气严肃道:“三分钟了,没有任何动静,警方的布局越来越严密了,再拖下去对我们很不利。”
此刻,躲在金融大厦十八楼戴着口罩来回游荡的李老三开口道:“没发现可疑人物。”
“那三个国际刑警也没有现身。”
嗡嗡嗡地摩托车在飞驰。
ethan的脸色也越发的凝重,他的压力已经越来越大了,可以说刚才好几次都差点没能冲出重围,而且恐惧的人群已经疏散开来。
他能够制造混乱,找掩躲的地方并不多。
如果警方不计伤亡要开枪,恐怕他就得交待在这里。
大家都在等,等着陈冬开口,他们设的局就是在钓鱼,等待鱼儿上钩。
可奈何不管是藏在背后试图对他们不利的人,还是说那三个已经路出马脚的国际刑警,都没有任何动静。
时间在这一刻显得无比重要。
每过一秒钟,大家的处境就危险半分。
……
此刻,一个贴着满脸络腮胡,并且伪装成当地人打扮的家伙。
正在着急地从电梯里出来。
陈冬拿着望远镜,调整着焦距朝着那栋最高层只有十八楼的建筑楼顶望去,终于在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面孔。
他嘴角微微上扬,果然来了,藏在了这里。
从建筑的分布来看,对方所处的位置是最佳的狙击点。
非常适合狙击金融大厦,如果有人看透了这次的故意暴露行踪是陷阱,就不难猜到会选择更深一步的守株待兔。
直接把目标瞄准藏身在金融大厦的人。
他眉梢皱起,对着耳机开口道:“老李,你的位置暴露了,可能被瞄准了。”
然而这话一出,陈冬猛然脸色大变,开口道:“不对,那栋楼还有人。”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藏在楼顶的银发男子安伯。
虽然相距了一百多米,但仍然看得很清楚对方的神情和动作,狙击枪的枪口明显有了偏移,并不是在死盯着一个人。
而且这偏移的角度,已然是朝着另一个方向去的。
在那一刹那。
陈冬的大脑开始了可怕的建模。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三个建筑,包括自己脚底下的,以及银发男子所在的十八楼楼顶,还有李老三所处的金融大厦。
从自己的这个位置,所看到了的方向。
然后从银发男子所在的十八楼楼顶枪口瞄准的方向,根据刚才对方枪口细微调整。
最后判断出另一个人的藏身位置。
他眼瞳睁大声音沙哑地开口道:“在楼上,大概二十楼,二十一楼。”
大脑在这一刻像是运转到了极限。
尝试通过银发男子的目光瞄准转移地角度,来分析金融大厦另一个人在哪。
“左手边,二十米左右的位置。”
陈冬的神经绷紧,银发男子的任何一个眼神细节手指动作,都看的清清楚楚。
对方瞄准那个位置的时候,枪口一直不动。
这就说明了那个位置的目标恐怕没有移动,所以不需要进行微调跟踪。
在那种地方,停留不动唯一的理由,那就是那里也藏着一杆狙击枪。
李老三梗着声问道:“我过去?”
“等等!”
“楼上的可能是狙击手!”陈冬死死地咬着牙,他想要活抓那个银发男子,但对方身边应该最少还有一个人。
自己过去显然是不明智的选择。
人手不够了!
他脸色有些苍白,肯定有什么办法。
他眼瞳骤然流露出一种决然的情绪,看来只能赌一把了。
陈冬压着嗓子道:“把口罩摘下,找出楼上的那个家伙,保持移动尽可能让远处的狙击手看清你的脸,别让他有一击毙命的机会,他就不敢开枪。”
听到这话,李老三当机立断就扯下来了口罩,露出了一张年轻的面孔。
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恐怕会为之心颤。
因为此刻李老三的长相气质竟然跟陈冬本人几乎一模一样,仿佛两个雕刻出来的双胞胎。
他要赌一把,看看到底银发男子。
是要朝着“自己”开枪,还是会朝着另一个藏在楼上的狙击手开枪。
活抓,还是下杀手?
对方背后的人,到底是好是坏,这一次游走在悬崖边缘的疯狂试探。
陈冬屏住了呼吸,他凝视着远在百米开外的银发男子安伯,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紧张,还有狙击枪移动的动作。
无疑都暴露了内心的真实痕迹。
如果说对方幕后人是那张藏起来的鬼牌,想要杀死自己。
那么会在“自己”跟那名狙击手接触之前,开枪尝试击杀“自己”,起到击杀或警告制止行动的作用。
如果说对方是“好人”,那么将会选择击杀楼上的狙击手,确保“自己”的安全。
他喉咙微微哽咽吞了一口水。
来吧!
开枪,到底怎么选!
这一刻,仿佛连呼吸都显得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