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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 故人

作者:舞倾翎 字数:3164 更新:2023-01-23 08:35:45

夏霓裳和吴羽诺两个携手,慢慢的朝着惜泪宫走了去。

她自问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陆飞烟的事情,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变成今天的这个样子。

自从陆飞烟被打进了冷宫之后,夏霓裳一直避免提到她,也从来不愿意去见她。甚至是对于从小抱在怀里长大的冷夜辰露,心中也是多了几分的迟疑。

今日,夏霓裳去冷宫,便是想要问问陆飞烟,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变成后来的样子。

冷宫的日子一如之前,残破不堪的宫门,摇摇欲坠的匾额。映入眼帘的,是满满的萧条之感,瞅着那枯黄的落叶,夏霓裳的心里升起了一抹难言。

“皇后娘娘?”云岚走出来倒水,恰好看到站在宫殿中发呆的夏霓裳和吴羽诺,微微的一愣之后,才是将手中的盆子放下。“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参见顺婕妤娘娘。”

夏霓裳蹙着眉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云岚。

在她的记忆之中,云岚总是娇小可爱的样子,好像连说话都带着几分的羞涩,脸上却永远染上暖暖的色彩。

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脸不像之前那样的柔软,甚至是连一双柔荑上都是布满了细细的小茧。

夏霓裳瞅着云岚的模样,竟是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云岚,不就是让你去倒个水吗,怎么这么久?”三个人正是默默无语的时候,陆飞烟走了出来。

夏霓裳和吴羽诺不由得抬眸瞧去,脸上俱都是染上了一层苦涩。

陆飞烟只穿了一件秋香色的布衣,头发轻轻的扎起,哪里还有当初那宠冠六宫的光彩。

她只比夏霓裳大一岁,可是如今瞧着竟好像是老了十几岁一般,险些是要认不出来了。

待看到跪在地上的云岚,以及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夏霓裳和吴羽诺的时候,陆飞烟的眼中先是闪过了一丝的悲伤,随后便是被那嘲讽的笑意给掩盖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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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这是来瞧臣妾的热闹的吗?”陆飞烟的声音变得十分的嘶哑,好像是经历过了一场大病一般。“怎么,难道皇后娘娘还担心臣妾会对您做什么吗?何必还巴巴的带了这么多人过来。”

吴羽诺因着她之前做的事情,气恼的不行,又不是像夏霓裳那般是个能够隐忍的人,瞅见陆飞烟这般张狂的样子,就要冲上去。

夏霓裳见状,连忙是拉住了她。她不是来跟陆飞烟起冲突的,一个已经进了冷宫的人,她并不看在眼里。

“怎么,这就是庄良夫人的待客之道吗?难道不应该请本宫和顺婕妤进去坐坐,还是,你希望本宫在这里说?”

夏霓裳的眼眸越发的冰凉,仿若那深水寒潭一般,深不见底。

“哼。”陆飞烟并没有说话,只是冷哼了一声,便转身走了进去。

夏霓裳看了看她,并没有多说话,而是嘱咐了吴羽诺稍安勿躁之后,才是紧跟着走了进去。

“臣妾这里可没有栖凤宫里的好茶好点心。”陆飞烟瞅着夏霓裳和吴羽诺跟在她的身后进来了,并不多说,只是坐在了椅子上。

“咱们三个,好久没有这么坐在一起说过话了。”夏霓裳在上首坐下,看着下面的两个人,眼睛里染上了一丝的迷惘。

陆飞烟被关进冷宫,都已经四五年了,自从她和夏霓裳闹翻,也差不多快七八年的时间了。这么多年来,她们都慢慢的在宫里的一个角落里,不敢碰到一起,生怕拉扯出那刺骨的疼痛来。

或许,从一开始的时候,夏霓裳就没有想过,还会有着能够这样坐在一起的一天吧。

“娘娘贵为皇后,自然不是臣妾等可以比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陆飞烟变得牙尖嘴利,说话之间,也常常带上了一丝阴冷。

夏霓裳看着她已经不复年轻的面颊,竟是有一阵的心酸。

这些年的冷宫生活,让陆飞烟早就失去了争斗的资本。

“鲁公公,是你的人吧。”夏霓裳并没有理会她的话,只是冷冷的开口说道。

“皇后娘娘既然都知道了,还来问什么呢?”陆飞烟很显然有一瞬间的停顿,然后才是说道。“都是臣妾做的,听说皇上已经册封五皇子为太子了,臣妾怎么能不送给皇后娘娘一份大礼呢?”

“为什么要这么做?”夏霓裳只觉得心里发凉。自从蕴浠夭折之后,她没有跟陆飞烟好好的说过一句话,可是她一直都想从陆飞烟这里得到一句为什么。

究竟是什么事情,让她变成了现在的这副模样。当初那个连花草都不忍心伤害的女子,究竟去了哪里。

“皇后娘娘一直高高在上,哪里能够知道臣妾这些底下人的苦楚呢?”陆飞烟的眼中划过一丝悲哀,然后便是低下了头,用低垂的眼帘,挡住了眼中的情绪。“再说,为什么有这么的重要吗?要杀要剐臣妾都没有怨言,皇后娘娘不用假装好心了。”

夏霓裳听着陆飞烟冰冷的言论,一瞬间有些许的失神。

“皇后娘娘,既然她这样的执迷不悟,娘娘何苦执着于咱们当初的情意!”在一旁坐着的吴羽诺却是看不下去了。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荷熙是如何背叛她的,也不会忘记蕴浠帝姬夭折之后,皇后娘娘脸上那浓浓的哀伤,更加不会忘记当初陆飞烟得宠时那丑恶的嘴脸。

吴羽诺没有陆飞烟跟在夏霓裳的身边时间长,可是她却一直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叛。

对于陆飞烟所做的一切,吴羽诺都有着深深的失望。当初和她们一起说笑谈天的那个女子,已经被后、宫的这个大染缸沾染的不成颜色了。

“顺婕妤说的对,皇后娘娘何苦为了臣妾这样的人心疼呢?”陆飞烟自嘲的笑了笑。“臣妾还要休息,皇后娘娘若是无事,还是快些离开吧,这冷宫里不是娘娘这等身份尊贵的人应该待得地方。”

陆飞烟虽然这样说,只是在夏霓裳和吴羽诺都没有看到的地方,她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的歉疚。

“你,好自为之吧。”夏霓裳叹息了一声,才是缓缓的开口说道。

她不会对陆飞烟做什么的。即使是明明知道蕴浠和霖儿的事情都和她有关系,夏霓裳也狠不下心肠来。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当初被太后,被后、宫里所有的人鄙夷,怀疑的时候。是这个女人,明明知道自己身怀有孕,却仍旧愿意越众而出,守护在她的身边,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在夏霓裳最最难过的时候,也是这个女人,一直不离不弃的陪在她的身边。

这个女人,即使明明知道她做下了罪不容赦的事情,夏霓裳却仍然没有办法冷静的看着她去死。

所以才会吩咐了内务府不许让她吃亏,不然,单单是后、宫里的风气,就已经是足够她受的了。

虽然明知道她们三个已经不可能再回去了当初的日子,可夏霓裳依旧愿意留她一条性命,不愿让她就这么死去了。

说完话,夏霓裳便不再看陆飞烟一眼,转身离开了。

吴羽诺脸上的仇恨始终没有放下,她不是夏霓裳,不会像夏霓裳这样的心软。既然夏霓裳狠不下心来,就让她来做吧,这些坏事,都让她来代替吧。

“纯姐姐,对不起。”

在夏霓裳和吴羽诺离开之后,陆飞烟颓唐的坐在地上,眼睛里慢慢的流出了晶莹的泪花。

“娘娘。”一旁的云岚看的心疼的不行,她陪着陆飞烟坐在地上,脸上带着一抹深深地心疼。“娘娘为何不跟皇后娘娘说实话呢?皇后娘娘若是知道了,一定不会怪罪娘娘的。”

“罢了罢了,本就是我对不起姐姐,现在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陆飞烟无力的摆了摆手,眼眸之中带着浓浓的悔恨。“从第一次开始,我就知道,我不可能回得去了。”

云岚将陆飞烟紧紧的揽在怀中,不肯放手。

虽然走出了惜泪宫,可是夏霓裳的心情却是久久无法平静。

“皇后娘娘,何必为了这起子没有心肝的人伤心呢?”吴羽诺挥了挥手,让染恬和素染都在后面远远的跟着,才是上前扶着夏霓裳的手臂。

“是不是本宫做的不对,她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夏霓裳的眼中染上了一抹怀疑。

能够让一个连微笑都带着羞涩的女子,变成如今的模样,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娘娘,这跟您有什么关系,只能是她隐藏的太深了。”吴羽诺毫不在意的说道,对于这样的人,她从来是不肯心慈手软的。

“都回不去了。”夏霓裳抬起头,看着四四方方的天空,脸上的笑,越发的苦涩了。

远处的沁雅园里传来了阵阵的欢笑声,好似是几个宫女在那里玩耍。夏霓裳听着那声音,便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她们三个曾经的岁月。

如今时过境迁,竟是在猛然之间发现,有些事情已经变得不再是当初的模样了。

夏霓裳的眼角悄悄的滑落了一滴泪水来,很快的消失在了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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