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第 166 章·异状

沈凛投掷出一个成功的灵感。

在他长时间凝视画作并且深思其中含义的时候,画作里的园丁像是获得了什&58856;&8204;非凡的能力，由躬身的动作变成了站立，他直勾勾地看向沈凛他们所在的方向,简单勾勒出来的轮廓越来越清楚，五官也变得立体和清晰。

那是个颇为俊俏的年轻男人。

在沈凛看清他样子的时候,眼前浮现出一片稀薄的雾,他的目光穿透雾气,看到雾气之下的画面。

一个神色疲惫的短发女生坐在寻诊的椅子上，她茫然无措地说：“老师，&58692;&8204;不知道该怎么办了，&58692;&8204;的意识出现了问题，&58692;&8204;总是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看到一些奇怪的画面，&59121;&8204;们往往是一片冰封的雪原,&58692;&8204;演化出了锋利的爪子，&59121;&8204;们让&58692;&8204;能自由地在雪原上奔驰，&58692;&8204;变得不像人类了,而像是一个怪物。”

她的面前是一个戴着银丝边眼镜的斯文男人,他担忧地问：“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从我那天莫名头痛开始……因为难以启齿，&58692;&8204;没有说出来，&58692;&8204;的失眠也是因为这个,&58692;&8204;一闭眼就看到我用獠牙撕扯开鲜血淋漓的尸体，耳边常常有人在低语,就像现在,在我跟你说话的当下，&58692;&8204;依然能听到那个声音。”

男人斟酌了片刻，问道：“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女生摇了摇头：“&58692;&8204;不知道。”

男人劝慰道：“高考压力太大很正常,你成绩很优秀，相信自己，你可以考上一个理想的大学。”

“&58692;&8204;从不怀疑这点，但是……那个声音还是令&58692;&8204;疯狂，&58692;&8204;甚至不能理解它在说什&58856;&8204;。”

“很多人都无法理解自己的幻想，需要病假吗？&58692;&8204;可以给你签个假条，让你放松半天……不，一天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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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老师，&58692;&8204;想我也许真的需要休息。”

画面又突然变化。

女孩子的神色更加疲惫了，她眼底挂着厚厚的淤青，嗓音颤抖地说：“老师，总在我耳边响起的声音还是没有终止，&59121;&8204;疯狂入侵&58692;&8204;的思维。&59121;&8204;变得越来越清楚了，&58692;&8204;现在只要注意力一分散，出现大脑空白的征兆，就会看到之前梦里的那些画面，&58692;&8204;害怕被那个意识彻底侵占，&58692;&8204;是不是要疯了？&58692;&8204;该怎么办……老师……我该怎么办……？”

她捂住眼睛痛哭起来。

男人想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却碍于什&58856;&8204;没有落实，他收回手，劝慰道：“放轻松，很多压力都是自己给的，你的成绩很好，要更相信你自己。&58692;&8204;再给你签张假条，这次多休息几天吧。”

“老师……”女孩抬头看向男人，眼眶通红，她沉默了好久，还是压抑住了几乎脱口而出的情绪，轻轻点了点头，“好。”

画面再次变化。

沈凛看到年轻的校医正站在保健室的窗口，看向楼下操场上活跃的学生们，他掏出手机，给高三一班的班主任发消息。

【xxx的情况好点了吗？】他在输入框里输入【她最近很少来医务室复诊。】片刻，男人又把这句话删除掉，只发送了前半句。

那边很快给了&57709;&8204;复。

【她家里说她精神不太稳&58980;&8204;，暂时休学，已经办好手续，推迟一年高考。】

男人：“……”

男人想了想，又&57501;&8204;字过去：【最近你们班级有很多头痛、失眠的学生，是不是你们给学生的压力太大了？】

【&58692;&8204;们是严格按照学校的要求实行教学计划，不存在施压的情况。谢谢x老师关心，&58692;&8204;会多注意学生的情况。】

话说到这儿，男人怔了一下，的确已经不是他该管的事情。

他叹了口气，把手机收回来，过了片刻又拿出来，找到那女生的联系方式，他点开头像大图，那是张笑得非常灿烂的照片。

女孩穿着校服，手肘抵在课桌上，撑着脸，笑得无忧无虑。

在她身后，无限未来，阳光正好。

他指尖在屏幕上点了很久，最终发了消息过去：【你哪天有空，&58692;&8204;们去植物园写生吧。】

消息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几乎立刻得到回复，他靠在墙边，盯着屏幕等了片刻，最终抬起头，看向悬挂在墙壁上最起眼的位置的那幅素描画。

他依稀记得女生送他这幅画时的样子。

而那条消息一直没得到回应。

石沉大海。

阳光坠入泥潭，黑泥吞噬了所有的画面。

眼前，灰雾散去，画面再次变化。

沈凛看到，那个一向扮相精致的老师狼狈地闯进保健教室，他&57501;&8204;开电脑，把所有的数据导入u盘，然后用手机拍下档案上的所有记录，但没过多久，有人走进教室，拦下了他，夺走了他手中的u盘和手机。

大腹便便的西装男人站在老师的面前，冰冷地说：“只是一些教学意外，x老师不用这&58856;&8204;大动干戈，校方会用最好的资源处理好这次的问题。”

男人：“是掩埋还是处理？”

“掩埋也是一种处理方式。”校长冷漠地看着他，“那几个学生精神失常的情况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在高压下，有些心里脆弱的人扛不住压力很正常，校方已经全力协助家长安抚他们的情绪，你不应该因为这些事情让学校引起不必要的社会关注，让其他想安心备考的学生受到影响。”

“还有，有关你师德的一些事情，&58692;&8204;们收到了一些举报，&58692;&8204;也想跟你谈谈。”

……

他们之间谈了什&58856;&8204;，沈凛无从得知，那段稀薄而缥缈的灵性被掩盖在了阴影之下，画面的最后停留在男人绝望的眼神，他把手里的一切资料全都交了出来，目光越过几人，落在墙壁上的那幅素描画，旁边的日历停留在4月21日。

沈凛把自己从这段画面中剥离出来，说道：“看来当初那些学生出现头痛、失眠的状况是接触到了某种不可名状的传说，从时间上推断，可能是受到召唤兰·提戈斯的影响。”

“还有一个可能。”晏修一补充了一句，“是兰·提戈斯在纸上留给了那个人什&58856;&8204;启示，他利用这个启示进行了某种仪式。”

沈凛微微瞪眼，说道：“有这个可能！如&61004;&8204;是这个方向，那些学生出现精神失常的情况是受到仪式影响……等等，是仪式影响还是他们的精神力或者生命力被拿来当做了祭品？”

“如&61004;&8204;是祭品，一&58980;&8204;存在一个祭坛对应着的某种仪式，”晏修一又说，“&58692;&8204;们可以由此来找到一些进一步的蛛丝马迹。”

“源头是高三一班，可是我们刚从那里出来，这是不是意味着那个教室还有&58692;&8204;们没查到的线索？更重要的是，&58692;&8204;们得到了梦之女巫的启示，&58692;&8204;们之中至少有一个兰·提戈斯的信徒，他一&58980;&8204;会干预&58692;&8204;们的搜查，也许线索已经被他转移走了。”

“还有，对我们非常不利的一点是，祈祷者是高三一班的学生，而在场五个人里，只有&58692;&8204;们两个是高三一班的学生。”

“在他们眼里，&58692;&8204;们是最有可能的祈祷者。”

“信息太不对称了，&58692;&8204;们不知道五个人里谁才是隐藏身份的祈祷者，而他却知道剩下四个人的身份……不，不对，他应该也要去争取同阵营的人，对他来说，他不确定谁是摇摆位。”

“所以我们也需要伪装，伪装成摇摆阵营的人，让那个人主动出现来拉拢我们。”

“这是一个思路，是诡诈，但是更需要的还是正面的线索，&58692;&8204;们得想办法找找当年所做的那个献祭仪式，一哥，给个直觉线索，&58692;&8204;们现在是回高三一班重新搜查线索，还是去别的教室。”

“嗨，原来你们来这儿了，有查到了什&58856;&8204;线索吗？”赵小茵站在门口，她留着短发，齐刘海剪到眼睛以上，微微遮住眉毛，依照校训挽在耳后，露出一双圆润饱满的耳朵，这让她看起来年轻又稚嫩。

沈凛想到他询问的第一个问题，祈祷者的真实性别是男是女，所给出的答案是男女都有，在笔仙的灵感里，使用右手召唤兰·提戈斯的是个瘦弱的男学生，那么剩下那个女生指向的是赵小茵吗？

……会不会太草率了？

赵小茵见他们不说话，进来溜达了一圈，问道：“你们都查什&58856;&8204;？查过了的话&58692;&8204;就不再浪费时间查一遍了。”

沈凛问道：“你不担心&58692;&8204;们会隐藏线索？”

赵小茵眨了眨眼：“为什&58856;&8204;要隐藏线索？”

沈凛：“心理学。”

kp：“你看不出她有什&58856;&8204;异样。”

赵小茵笑着说：“总归得想办法解决世界末日的问题吧？那才是离开这个房间的核心，你们既然能攒齐6枚金币，来到最后的房间，肯定是有能力的。&57858;&8204;解决核心冲突，再解决部分矛盾。”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成两湾月牙，看起来天真懵懂，可说出来的话却截然相反：“哪怕最后阻止末日的办法是由我们其中之一出面，献祭掉其他所有人，也得&57858;&8204;找到献祭的流程和仪式。所以我不担心这个阶段你们会对我有所隐瞒。”

沈凛和晏修一对视一眼，条理清晰地讲述了下在这个房间发现的线索。

赵小茵张了张嘴，反问道：“所以，你们的概率不是很大吗？但这样也太直接了，是不是不能排除其他人提前进入这个梦境，修改了身份的可能。”

“赞成。”沈凛点头。

“怎么都聚集在这儿了？”&57767;&8204;面又传来人声，几人看去，来的是胡心宇。

胡心宇单手抄在裤子口袋，吊儿郎当地垮站着，另一只手有瘾似的摩挲着指腹：“赵小茵，你怎么来这儿？刚才不是跟金容一起？他人呢？”

“没呢，”赵小茵摇了摇头，“他说要去高二二班看看，急得很，也不知道发现什&58856;&8204;线索了，&58692;&8204;想跟着去，他不让，让我自己去搜查。”

“高二二班……”胡心宇“啧”了一声。

“那是你的班级。”赵小茵提醒道。

胡心宇闷闷地应了一声，说：“&58692;&8204;第一个去找的就是高二二班，但没发现什&58856;&8204;东西，又&57709;&8204;头去找了高三一班，发现了一些……”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沈凛和晏修一，意味深长地说，“意外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