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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浩然回头看了看王大洲,我们也都看了过去,这一下子就惊住了!他几乎就在这一瞬间,头上的头发全部变得花白!
整张脸上的悲戚,已经掩盖不住了,只是抱着已经不再向外流血的苏康呆呆的坐着了。
“他对苏康倒是真心。”我低声说道。
何劲夫点点头,“这会子神仙也救不了苏康了,他只能伤心了。我们也没办法。”
王浩然走了过去,一脚踢在王大洲身上,怒吼了起来,“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我妈好好的当她的官太太!用得着到这里来养鸡养鸭,做饭烧菜?会这样么无缘无故的命丧黄泉?你在这假惺惺伤心什么!她跟着你,难道你不知道就会有这样的下场?如果你真的疼她,为什么不早些放手?”
王大洲就这样低着头被王浩然骂着,一声不吭的。看起来心如死灰。
王浩然继续说道,“你为什么要这样?你已经换了身份不是?已经死了不是?你就好好的重新主自己的生活,当个缩头乌龟好了!你为什么又要跑回来?”
王浩然尽管说着,我却理解他的意思,原来那时候,王大洲一开始是打算抛弃一切的。他最先谁也没准备告诉,可是他最终还是舍不得自己的老情人。所以他在我们那里饮弹自尽,为了追求真实感,就让苏康也陪着他演戏。
知道他和苏康关系的人,哪怕就是真的不相信,看到苏康那个憔悴的样子,也会相信王大洲是真的死了。等到那一阵风头过去之后,王大洲才又以钱斌的身份出现了。他又去找了苏康,这才正式和苏康走到了一起。
苏康在王大洲的引诱之下,终于什么也不顾了,就是要和王大洲在一起,甚至不顾身份的住到了这里来了。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局在等着她。说起来,实在是一个可怜可恨又可悲的事情。
王浩然骂王大洲的话一个字都没有说错,可是他没有看到他母亲今天的快乐,也许她从真的选择和王大洲在一起之后,才真正的体会到了人生的乐趣,谁又敢说,她不知道着急会有这样的结局呢?也许她早就知道跟着王大洲,会经历多么坎坷的路途了,但是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这就是短暂的快乐的代价,我们都无法评价这是值得的还是不值得的,也许只有已经死去的苏康能解释她自己的想法了,现在我们都不得而知了。
王大洲搂着苏康又坐了一会,才缓缓的将她脖子上的那把刀子抽了出来,也许是死亡时间还不长,刀子抽出来之后,还是有血液被带出来,只是量已经很少了。
王大洲见到血液流出,连忙用自己的袖口伸上去接住,仔细的擦拭着,就像苏康还没有死一样。
王浩然默默地在他身边看着他的动作,突然发狂似的将他推开,喊道,“你别碰我妈!!滚!滚!”
王大洲冷冷的看了看王浩然,就真的转身走向了门外,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出去抽根烟或者站一会儿就进来的,没想到过了半天,外面也再没了动静。我走出去一看,已经见不到王大洲的身影了。
“劲夫,王大洲走了。”我悄悄的对何劲夫说的。
何劲夫也出去看了一下,才对我说道,“他大概知道,苏康的后事王浩然肯定会办好的,所以暂时先离开了,康庄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哪里会放过他,他得立刻的潜逃,也许我们下次见他的时候,他又换了个新的身份了。”
我心里一震,是的,我这会子真的被王大洲的痴情给迷惑了,忘记了他的本性并不是这样的,他是一个枭雄,一切都是以他自己的事情为主的,他怎么可能真的会解甲归田呢?不会的,这一切只是他的一段生活经历罢了。
他还是会恢复辣手无情的做法,继续潜伏到背后,跟我们或者跟康庄做着抵抗,现在他也许更恨康庄了吧,夺去了他的自由生活,夺去了他的身份,夺去了他的孩子,也夺去了他的女人,他生命中重要的东西都被康庄夺去了,他这样的人,怎么能容许,怎么能一点点的行动都不采取?
“这下子,王大洲可能会背水一战了,对我们来说,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何劲夫忧心的说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们先进去吧,王浩然现在恐怕不好过。”我难过的说道,现在我和王浩然也是同病相怜了。
“好。”何劲夫随我进了屋子,王浩然已经没有跪在地上了,地上只有已经开始变得僵硬的苏康了。
王浩然已经在打电话了,听他的语气,他应该是在打给他的父亲王来。从谈话内容来说,他们应该是不想把苏康的死因公布出去的,王来是完全可以瞒下这起命案的。所以他们在商榷着后面的事。
我和何劲夫就这样默默的在旁边看着王浩然安排着一切,感觉他已经变回他自己原来的样子,一切都开始有条不紊起来,这就是王浩然,刚才那个只是他短暂的失态,他是不可能那么没有定力的。
好一会儿,他才挂了电话,见到我和何劲夫还在边上等着,便说道,“你们俩都是知情人,能帮我们守着秘密吗?我跟我爸商量了,我们想要私了这件事。”
我们都点点头,“苏康是你母亲,你想要怎么解决跟我们没有多大的利益冲突,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哼哼,我要亲手手刃杀母仇人。”王浩然冷笑着说道。
我朝他看了一眼,心里暗暗的想着,只怕太难了,别说康庄那个组织,我们目前只是接触到了冰山一角,就是阿离单枪匹马的来,只怕王浩然也不是对手。
但是他就像我一样,就是直达自己不是王大洲的对手,心里也从来没有断过要杀了他的念头。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样子,门外进来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很是儒雅的样子,他的脸看起来还挺年轻,但是头上的头发已经明显的有了岁月的痕迹,而且眉眼间看起来和王浩然十分相似,同样的气质,同样的长相,我知道,这就是王来,王浩然的父亲。
王浩然见到王来来了,便上前轻轻的喊了一声,“爸爸。”
王来没有应什么,直接走到了苏康的尸体旁边,朝她看了几眼,脸上说不清是难过,还是厌恶,总之很复杂。
我想如果是我,最后见到妻子的时候,她是死在和情人姘居的地方,我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的。但是王来很快的就弯下腰去,将苏康的脸摸了摸,说道,“浩然,你母亲的脸有些脏,你拿块毛巾过来,擦一下。”
王浩然木讷的去了卫生间,拿了一块湿毛巾出来,将苏康的脸擦了擦。
“好了,我已经联系了相关的殡仪人员,都是我提拔上来的,不会泄露出去的,这儿等会儿有人清理。那两个是”王来说完之后,向我们看过来。
“是我的朋友。”
“你确定嘴严实?”王来这么说着我只觉得背脊上一阵发凉,听他的话,感觉要是下一秒钟王浩然说我们嘴不严实,他就会立刻派人来干了我们似的。
“都是从头到尾的知情人。不用瞒着他们的。”王浩然说道。
“那就好,你们都走吧,这儿交给我了。浩然,你也别留在这里了。太敏感了,万一以后事发了,对你的发展不好。”王来低声说道,就开始赶我们三个走了。
王浩然依依不舍的又到苏康面前看了看,这才对王来犹豫着说道,“爸爸我知道妈妈对不起你,但是死者已矣,你好好处置她的后事别怪她了”
王来大概没有想到王浩然会突然来这么一句,愣了一下才说道,“你放心,她还是我的妻子,你的母亲,我就是真的生她气,也要顾全大局的。”
王浩然走到王来身边,伸出双臂,在他胸前抱了抱,王来没有想到这么大的儿子会突然表现出这样的温柔来,有些不适应的伸出了手,不过很快的就紧紧的拥住了王浩然,说道,“没事,还有爸爸呢。”
王浩然眼睛里晶晶亮的,松开了手,“都靠你了,爸爸。”
王来不再说话,对着我们挥挥手,示意我们赶紧离开。
我们出来之后,王浩然开着车带着我们回到他的住处,一路上一句话也没有说。我们拿回了自己的车子之后,便跟他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