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步衍吩咐宫女把华阳公主抱了出去,待殿内只剩下三个人,他看着花千姒语带微嗔:"华阳还小,教训几句就好了。"
"我教训我的女儿,就不劳陛下过问了。"
花千姒冷冰冰的打断了公孙步衍的话,又转过头看着楚若影:"楚大夫,我不是说了不想见你吗?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这样生硬无礼与往日贤淑端庄的花千姒完全是两个人,楚若影瞥了一眼公孙步衍,公孙步衍却似乎对此没有任何意外的表现。
"千姒,若影是特意来给你诊脉的。"公孙步衍语气很温和。
楚若影仔细观察着花千姒,花千姒的脸上带着隐隐的青黑之气,看起来的确有可能是所中的毒让她的性格变得急躁冲动,难以控制。
"出去,我不需要!"花千姒尖着嗓子大喝了一声,一挥手又将身旁边的青瓷长颈花瓶带倒,砰的一声,砌在地上,碎片散落了一地。
公孙步衍转头看了一眼楚若影:"若影,那我们就暂时先出去吧。"
他先转了身往外走,楚若影随着他刚转到屏风面前,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步衍,别走。"花千姒从背后双手死死的抱住了公孙步衍,哭得梨花带雨,"步衍,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的。"
公孙步衍的身体僵直,双眉紧拧在了一起,站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楚若影深吸了一口气,低头行了个礼,不声不响的快步退了出去。
低头的时候,她看见花千姒粉妆玉琢般的一双足未着鞋袜,被地上的碎片割破,鲜血淋淋。
"姐姐。"
秋锦的声音把楚若影是乱麻一样的思绪中拉扯出来,转过头看见秋锦一脸陪着小心的歉意。
"姐姐,娘娘似乎又犯病了,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楚若影对她安抚的笑了笑:"没关系。"说罢她没有回头看一眼身后幽静雅致的宫殿,径直走出了花影垂垂的院门。
"千姒,还是让若影给你诊断一下,也许可以解你身上的血毒。"
安置好花千姒,公孙步衍负手站在床头静静注视着花千姒。
"你打算什么时候册封她呢?"花千姒倚靠在床头,冷笑着的声音微微颤抖。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公孙步衍的声音也冷了几分,"朕答应过你的事都会办到,你也应该明白什么事你能做,什么人你不能碰。"
"办到?"花千姒的声音尖锐中带着破碎的笑声,"陛下言而有信,连华阳也视同亲生,千姒的确应该对陛下感恩戴德才是,呵。"
她如同说到了最好笑的事,疯狂大笑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突然又痛苦已极的皱眉尖叫出声,一张原本笑得绯红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整个人蜷成一团萎缩发抖,发出阵阵的呻吟。
"千姒。"公孙步衍连忙在床边坐下,双手抱住了花千姒的双臂。花千姒抬手一把抓在了他的胳膊上,死命的掐着,立刻在衣下抓出了几道淤痕。
"步衍,步衍。"花千姒整个人贴进了公孙步衍的怀里,紧紧的环抱着他的腰身,断断续续的喊着他的名字,似乎这样能让钻心刺骨的疼痛减少几分。
【讲真,最近一直用咪咪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iiread安卓苹果均可。】
花千姒这一次发作的时间超过了半个时辰,公孙步衍手抚在她的背上为她度气,目光看着床前的地面,眉头紧锁在一起,神情越来越阴沉。
待花千姒稍稍安定,公孙步衍双手扶起花千姒想把她重新倚靠在床头,花千姒却更加用力的抱住他,低低哭泣:"步衍,你一直知道我想要什么,你一直知道的,为什么,这么多年,你都不肯原谅我?你一直在怪我,是不是?"
过往有太多美好的记忆,让她相信在公孙步衍心里有着自己,只是因为自己当年选择了太子公孙子玉,所以他一直不能原谅自己罢了。
公孙步衍用了些力气将她的手从自己腰上掰下来,将人靠在床栏板上,注视着她,眼中没有一丝特别的暖意:"好好休息一下。"
"步衍,别走,"花千姒一把拉住公孙步衍的手,神情张皇失措,"你听我说,步衍"
公孙步衍一手把花千姒的手扯开,淡然的看着她:"千姒若是想说当年离开朕下嫁公孙子玉的事,就不必介怀了,这一件,自从朕的王妃嫁入定国王府第一晚开始,朕就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花千姒渐渐睁大了泪眼朦朦的双眼,眼神中混杂着伤痛和不可置信:"你不是因为白惜月原来,你从来没有忘记她?"一直以来,她以为横梗在她和公孙步衍之间的是白惜月,从来没想到,会是一个六年前便消失了的人。
即使当年为了吕莲衣,公孙步衍也曾凶狠的警告过自己。可是自从吕莲衣失踪以后,他一直表现的那样平静,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从来没有忘记过吕莲衣。
这个男人的心终究是如此深不可测,一旦失去,便再也无法挽回了。
公孙步衍冷冷的看着她:"为什么你认为朕会忘记她?那一晚她离开的时候,遍体鳞伤,身上还怀着朕的骨血"公孙步衍的声音不知不觉多了些伤痛的喑哑,脸上的笑容更加冷酷,"朕对你尚且能做到这样的地步,更何况是她?"
"呵呵呵,"花千姒笑得流下泪来,"陛下对千姒恩同再造,千姒万死难报。"
公孙步衍自觉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转身往外走。
"步衍,为什么突然不再有耐心和千姒纠缠下去了?六年来,不是一直小心翼翼的维持着宠爱千姒的假象吗?为什么?"花千姒的声音清冷的从身后传来,公孙步衍的脚步一滞停在了原地。
"是因为楚若影吗?"
公孙步衍眼中冷光闪过,回转身来。
"看来千姒没有猜错。"花千姒脸上泪水犹在,声音却已经冷静得如刀刃一样,"因为这位楚姑娘,步衍已经乱了分寸了么?"
"朕奉劝你,不要自以为是的做任何事。否则,即使是你,朕也不会手下留情。"
公孙步衍黑眸中泛起的杀意让花千姒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注视着公孙步衍决绝的背影,笑容扭曲:"步衍,这是你第二次对我说这样的话。上一次是为了你的王妃,这一次是为了一个不知来历的女人。为什么,你可以喜欢她,就不可以再接受我?"
公孙步衍脚步不停,走出了桂华宫殿门。
"荀笛。"走至阶下,他阴沉着脸把荀笛叫到了面前。
"从现在起,命人严密看守桂华宫,所有进出桂华宫的人都不能放过。"
直到回到御书房,他脸上的阴藐也没有减少半分。一直等在房内的荀亥眼看着他直直走到案前坐下,随手拿起桌上的绣囊,在指尖无意识的轻绕着,闭眸仰在椅背上,一脸疲惫之色,原本想要说话,又咽了下去。
"凌寒那边有消息了吗?"公孙步衍先开了口,仍是闭着双眸。
"是,公孙子玉在越国暗伏的人员被清理了大半。夏国那边也已经开始了。"荀亥的眼中并没有太多喜色,反而流露出一丝担忧,"步衍,会不会太快了?毕竟,我们计划了这么长的时间,若是这次不能连根拔除,只怕是得不偿失"
"的确是快了些,"公孙步衍张开双眼,坐直了身体,略带歉意的看着荀亥,"显初,是我心急了。等了六年,原本应该做得更加稳妥,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