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识相,楚若影恨恨的想着,把袖袋拿起来低头准备往身上放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只穿了中衣,不由自主的就轻轻叫出声来:"啊!"
她这才想起刚才自己从床上跳起来的时候,公孙步衍注视自己的眼神中那一抹惊艳,又羞又恼的冲到床边,找到自己的外衫披在了身上。
"既然阁主也没有了睡意,不如就把十日后的会面提前吧。"身后公孙步衍的声音显得沉静威严,没有一丝刚才的邪气。
楚若影轻哼了一声,却没有反对,回身走到桌边,坐在了他的对面。
她双手扶在桌上,清澈的眼眸盯着烛火下公孙步衍明暗不定的脸庞:"说吧,皇上陛下,想要云水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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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在她一双晶亮漆黑的眼眸中如同星光闪动,公孙步衍清晰的看到了那里面映出自己的面容。
稍稍恍了一下神,公孙步衍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饶有兴趣的看着她:"阁主还真是直接。"
"我只是遵命而行,有话直说,省时省力。"楚若影冷冷说道。
"说得没错。"公孙步衍点了点头,表示赞成,"那朕就直说了。"
"两件事,一个月以后,阁主要将五行堂人员调遣的权利借给朕三日,期间不能干涉窥听朕的任何行动。第二件,天弑楼近来活动很频繁,要请云水阁稍微活动一下,让他们收敛一些。"
天弑楼?明明第一个要求对云水阁的影响更大,可是重重触动了楚若影的却是天弑楼三个字。
玄夜魃,自从那次卢家外宅分别以后,有好几日没有见到他了,不知道他
"若影?"
公孙步衍的声音唤回了楚若影的游走的神思,她脸色微赧,侧边了头,语气刻意清冷:"好,到时候我会安排。"
"若影,"公孙步衍突然笑了一声,"似乎有些不太情愿?"
"没错。事实上,我们云水阁与天弑楼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几乎没有大的冲突,若是按皇上的要求去做,恐怕云水阁以后也很难自处。"楚若影转回头,镇静自若的看着公孙步衍,这一番话说的头头是道,有理有节,连她自己都确切的相信,她的犹豫不安中并没有一点是为了玄夜魃。
"哦?"公孙步衍的笑容不可捉摸,"原来是因为这个。"
"若影大可放心,天弑楼是杀手组织,不象其他的江湖帮会,对于杀手组织,任务是组织存在的基础,而任务的成或败对他们都是必须时时经历毫不特别的事。通常频频的失败只会让他们沉寂一段时间,休生养息,而不会引至他们的报复。再说只是短时间的活动,不会对云水阁造成很大影响的。"
楚若影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几分道理,点了点头:"云水阁会尽力配合皇上。"
"只是一个月而已,一个月以后"公孙步衍声音一顿,半晌没说话。
楚若影疑惑的看着他:"皇上说,一个月以后怎么样?"
公孙步衍漆黑如夜色的双眸似乎涌动着无法言明的波光云色,令人不由得心悸,楚若影不动声色地把目光转向了自己搭在桌上的手肘之上。
"呵,"公孙步衍轻笑了一下,听上去竟然有几分落寞,"一个月以后,便不用再麻烦阁主了。"
因为他话音里的落寞,楚若影竟也莫明感觉到了几分戚戚的情绪,陡增了一点伤感之意。
"不知道阁主到时候会不会舍不得朕呢?"
下一秒,邪里邪气的声音立刻把那一点伤感吹散得无影无踪,楚若影咬着牙抬头正对上公孙步衍笑意可厌的黑眸。
"阁主今晚只是两刀便为朕解了毒,真是医术高明啊。"
"只是两刀"?
楚若影心一阵急跳,这个可厌的男人,莫非也知道自己是故意要划他两刀,让他受罪么?
"这样也好,权作纪念。朕数年征战,身上每一处伤都能让朕记起经历的那一场恶战。以后只要是看到这道刀伤,朕只怕就会想到若影了。"
楚若影被他一番暧昧不明的话臊得满脸通红,又不能发作。
其实,原本星无相当锋利,形成的切口细而断面整齐,包扎得当便基本不会留下疤迹,但是自己一时恶意,不仅故意把伤口挑长,而且还加了软香散,让伤口难以结痂,这样,就势必会留下伤疤了。
自己故意的作弄,他竟然完全了然于心了吗?
楚若影宁愿相信这个人本性就是龌龊下流的,所以他只是随便说来戏弄自己的罢了。
天已经渐渐亮了,窗外透进的淡淡晨光正落在两个人的中间,光线中浮动的微尘如同蒸腾的青烟,又好象是形化了的呼吸气息在间隔着的咫尺方寸之间徐徐缭绕,轻柔而缠绵。
突然一刻的沉默,象是过了半世。
公孙步衍脸上的邪魅笑容隐没不见,轻笑了一下,拿起手边放着的一卷书简,就着烛光,心无旁鹜的看起来,举止自如闲适,就如同这里原本就是他的寝宫,他正坐在自己的书案边晨读一样。
楚若影对着微光转过头去,此时应该是卯时了吧,按常理,他应该去早朝了,可是,他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架势,摆明了是在拖延时间。
他到底又在打什么主意?
楚若影站起身来开始乒乒乓乓的收拾起东西来,折腾了半天,坐在桌前看书的那位头也没抬一下。
"皇上,小民要扫地了,只怕灰尘太多,呛着皇上了。"楚若影板着脸,端了脸盆站在桌面前,一本正经的说道,"皇上不如移驾回去吧。"
"啊?"公孙步衍仿佛这才发现屋里凌乱的情况,抬头看了看周围,笑了笑,拿着书,悠闲的站起身来走出了房间。
楚若影眼睁睁的看着那人慢腾腾的踱出门去,走至榕树之下,大大咧咧的往躺椅上一坐,身子倒下去,又挨着椅背轻轻动了几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把书摆在胸前,开始假瞑。
有种要吐血的冲动,就因为那两刀,这厮简直就象是要吃定她了。
用最大的声响收拾着屋子,从屋子里面扫到院外的时候,楚若影有些赌气的故意把扫帚扬得高高的,还没等她扫两下,旁边屋子里楚小白穿戴得整整齐齐跳了出来:"娘,今天这么早?"
楚若影咬着牙对他扯出一脸假笑:"是啊,天气不错,起来活动一下。"
荀笛也随着楚小白走出门来,对楚若影微笑:"早,若影。"
昨晚公孙步衍吩咐他不必值守,他为了方便就宿在了楚小白的房间里。
荀笛跟楚若影说了一声,带着楚小白出了门去取水漱洗。
不多会儿,楚小白回转来,端了一盆水放在了石桌上,对公孙步衍的喊了一声:"大叔,洗脸。"
楚若影正背对着院门狠狠的用能刮掉一层地皮的力道一下一下扫着地,听到楚小白这一声惊得差点把扫帚扔了。
一直以来楚小白早上起来都是把水端到自己面前:"娘,洗脸。"今天居然的就这样毫无前兆直接换了对象,楚小白的声音看上去没有一点犹豫和不适应,十分理所当然。
"娘,等会儿我再去换一盆水给你。"身后又传来楚小白的声音,可以想象此时他脸上一定绽开单纯坦然的笑容,楚若影有些自惭,公孙步衍在小白眼里既是客人又是令他崇拜的男人,于情于礼,他这样对公孙步衍,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