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命案

我叫王文川，现年25岁，是个孤儿。我自幼在龙虎山脚下的小镇长大，现在经营一家五金店。唯一的亲人是我的老婆杨帆，她和我同龄，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大美人。我们结婚即将满一年。

这是一个夏天的傍晚，因为天热，我和杨帆坐在五金店门口的树底下吃晚饭。

十几分钟以后，我便率先放下筷子，点了根烟起身就往外走。“老刘头死了，我得过去送点纸钱。”我跟杨帆说道

话音刚落，杨帆便抬头叮嘱：“去打个招呼坐一会就行了，别在那守夜，明天一早你还得进货去，插板灯泡可都没了。”

“恩，那什么，我那条新裤子裤腿有点长，你帮我改改，下周一咱俩结婚一周年，出去玩我就穿那条了。”说话的时候，我已经走出了门口。

“改多少啊？”杨帆一听结婚纪念日我要带她出去玩，顿时高兴了。

“三指宽”

我住在镇中心，此时要去的老刘头家在镇南面。老刘头今年七十三，白天出去赶集犯了脑溢血，死在了路上。路上，我有些感触。都说七十三、八十四是坎，这坎老刘头愣是没迈过去。

在我这个五金店没有开业之前，我和老刘头的儿子一起出去打工好几年。后来我攒够钱开了这家小店，老刘头的儿子则继续在外面打工，但我们关系很好。基于这层关系，老刘头没了，我得过去瞅一眼。

现如今办丧事，多少有些丧事喜办的意思。等我到那里的时候，院子里有七八桌在喝酒吃饭。今天晚上守夜，吃点喝点很正常，但是这么多人喝酒咋呼还划拳，我就有点看不下去。想着直接进去打个招呼送上纸钱我就走。

老刘头的儿子看到我来了，哪会放我走。直接把我硬拽到他那桌上，跟他那桌亲戚介绍道：“这是我打小一块长大的伙计王文川。大川啊，坐下喝两杯。”

“你们喝吧，我就过来看一眼就完了。我回去了。”除了老刘头的儿子，其他人我都不认识，所以这酒没法喝。

“咋滴，回去造小人啊。来都来了，还跟我客气上了。”不由分说，老刘头儿子直接把我摁下，一杯白酒端了过来。

被架到这个份上，又是多年的哥们，我就不好再说什么。就只好顺着他得意思，坐下跟他们闹两口。

十几分钟以后，我喝完杯里的酒，打个招呼要走。又被老刘头儿子给摁下，倒了一杯。“你酒量我又不是不知道，这咋还装上了呢。”老刘头儿子笑着说。

我无语的点上他递给我的烟，抽了一口说：“那什么，我没带电话。你打一下我手机，跟我老婆打声招呼。”

“哎呀，妻管严呐，被治的挺卑服的是不。”老刘头儿子埋汰了我一句，掏出手机拨通了我的电话。

“你老婆没接。”过了一会，老刘头儿子放下手机说道。

“不接就算了，我先跟你说好了，喝完这杯我可真得回去，明天还得起早进货去。”我挺正式的说道。

“行，有事就不拦着你。”老刘头儿子酒量一般，此时已经喝得差不多了，说话都开始大舌头。

一杯白酒二两半，几口喝完我便直接扣在了桌子上。随后站起身跟老刘头儿子说道：“你们忙着吧，我走了。”打完招呼，我怕他喝高兴了再拦着我，便扭头就朝外面走去。

回家半道上，伴随着一个屁声，我的屎感毫无症状的来了。“这他妈喝点酒，咋还喝出屎了呢。”我骂了一句，同时加快了回家的步伐，一路小跑就往家赶。

如果是平时，这个点五金店已经不营业了。正常情况是我和我老婆会在屋里看电视。再晚点就去最里面的屋睡觉。而卧室的隔壁便是厨房，再之后才是厕所。我急匆匆跑回家的时候，看到杨帆正靠着床上的被子低头睡了。手里还拿着给我修改的裤子。

“你咋门不关就睡了？”我喊了一句，也没管她醒不醒，就冲进了厕所，因为我已经憋不住了。

急屎去的快，这是常识。所以很快，我就解决完毕，提上裤子往外走。

“哎呀，你这一天天的干啥呢，咋煤气灶都不关呢？”我从厕所出来，一眼就看到厨房的煤气灶还在烧着火，顿时就有点上火。这家里就你一个女人，睡觉不关门，煤气灶还烧着火，这我要是回来的晚，能不出事吗？

我顺手关掉煤气灶，才看到锅里炖的是梨，旁边还有一坨冰糖。杨帆这是在炖冰糖雪梨水，因为天太热，她肯定是让我明天进货路上带着喝的。看到老婆这么体贴，我心里的火就下去了。可等我转身往卧室走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我和杨帆恋爱一年，结婚将近一年，彼此已经非常了解。她是睡觉特别轻的一个人，可能我无意的一个翻身都有可能把她吵醒。可今天我喊了两嗓子，她居然没有回我话？！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来到了卧室。而她，还是我刚进门的那个姿势，靠着被子低着头，披散的头发遮住了脸。

“你这是几天没睡觉，怎么还困成这样了呢？”我到床上的时候才看到，她手里还拿着针，针就穿在裤子上。

把她手里的针和裤子拿出来放在了床头柜上，这才抱着她想铺开被子让她好好睡。当她头后仰的那一刻，我仿若被重锤击中，直接愣住。

十几秒以后，我怀抱杨帆已经开始不由自主的浑身颤抖。两个小时之前，还是貌美如花我一辈子看不够的那个女人，这会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如果不是熟悉的体香和衣服，我甚至一度认为我抱错了人！杨帆的美貌是很自然的那种，虽然她从来不化妆，也不用什么护肤品，但是她的皮肤很好，几乎没有什么褶子。可我怀里的杨帆为什么满脸深深的褶子，腮都凹下去了？

“帆，你醒醒。你别吓我！”我使劲的抖着怀里的杨帆，声音颤抖，眼泪不由自主的开始往下掉。

“你这是怎么了？你醒醒呀，我下周一要带你去海边玩！”此刻，我已经开始哭嚎。

不知道过了多久，杨帆依然安静的躺在我的怀里，没有睁眼，没有醒来，更不会理我。

而我，已经接近崩溃。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明白她怎么就忽然变成这个样子。不！如果她仅仅是变成这个样子，我想我也会接受，可是她已经无声无息。我接受不了，那个每天早上挠我痒痒，哄孩子一般哄我起床吃饭的女人，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哭嚎声声声不止，我没有唤醒杨帆，却唤来了周围的邻居。当他们冲进来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有的人吓得跑开，而我似乎也听见有人报了警。

不一会，警声响起，一辆警用摩托车停在了我家门口。“谁报的警？”来人是镇派出所的值班民警大陈。

门口的邻居说道：“我报的警，大川家出事了，快进去看看。”

“出什么事了？”大陈一边说一边走了进来。此时，我已经停止了哭嚎，怀抱杨帆靠着墙，任凭眼泪无声四溢。

“唉呀妈呀！”看到这一幕，大陈吓得一个机灵就跳着跑出了卧室。

好一会，他才在门口问我：“大川，你媳妇儿咋了这是？要不要叫救护车？”

“我他妈喊了她半个小时了，叫救护车有啥用！”我崩溃的大喊道。

门外，大陈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上面电话：“县公安局吗？我是警员9541，我辖区发生命案，请求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