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后,媚卿出现在楚西祠房间里。
她就像是刚刚饱餐了一顿的女夭精,面色红润,眼梢带女眉,唇肉不点而朱,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餮足后的慵懒风情。
楚西祠眼神没有波动一丝,就那么像石雕一样坐在那里。
媚卿主动环住他脖子,大赤咧咧坐他大腿上,巧笑嫣然的道:“王爷,今日卿卿已经修炼完了,一会晚上就不会再出现控制不住的情形了。”
楚西祠闭上眼,竟是连看都不看她。
媚卿呵气如兰,凑到他耳边:“王爷,你别逼卿卿好不好?你知道的,这世上只有卿卿才是最爱你的。”
也不知她使了什么手段,楚西祠身体又像前些日子那样,磅礴的谷欠望来势汹汹。
他仿佛分裂了一般,理智在一边冷静看着,但是身体却已经不再受他的控制,而是完全臣服在媚术之下。
不过片刻,媚卿和楚西祠就滚到了一起。
楚西祠表情漠然,甚至眼神也是无情的,但与之相反的,是他的身体热烈地渴求着媚卿。
谷欠望磅礴爆发的刹那,他忽抱住媚卿,将她翻转了个身,从她背后大力的动作。
那一波,来的猝不及防,且又快又猛。
久违的热烈,让媚卿沉沦其中不可自拔。
以至于,她没有看到,楚西祠另一只手摸上了一把匕首。
“噗”的轻响,匕首精准地扎进媚卿下腹,还在其中搅动了两下。
媚卿浑身一抖,整个人脱力摔地上。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从肚子上流下来的鲜血,脸色惨白如雪:“王爷你……”
她话还没说完,楚西祠脸上闪过狠色。
他猛地拔出匕首,五指一竖,顺着小腹伤口就插了进去。
“啊!”媚卿痛的冷汗涔涔,四肢都在抽搐。
然而这些身体上的疼痛,都远不及她内心在这刻生出的巨大怨怼。
她对他这么多,倾尽所有的待他。
他就是这样回报她的真心的?
“啊,你该死!”她尖啸一声,披散的长发无风自动,像是女女夭。
她怒吼着,尖锐的指尖倏地变成,闪烁出凌厉的寒光。
楚西祠手在她小腹中用力一搅一捏,汹涌的鲜血争相涌出来,还冒出咕叽的声泡。
那一下,痛的媚卿浑身力气都散了。
她固执地盯着他,那双美目几乎留下血泪来:“为何你要如何对我?为何?”
她死都想不明白,这么多年下来,她哪里做的不好,还是她不够清纯漂亮,在床笫间不够放浪形骸了?
她所有的模样,都是照着他的喜好来改变。
但是,他为什么就是对琴徵羽那个贱人念念不忘,就是看不到她对他的好?
她眼巴巴的将赤诚真心捧到他面前,奢望着他能垂青多看一眼。
然而,他不仅不看不说,还将她的真心摔在地上,再狠狠的践踏。
是不是,终其一生,无论她待他如何的情深,又如何的倾尽所有,在这个男人眼里,她还是比不上琴徵羽一根头发丝?
“哈哈哈哈……”她苍凉地笑起来,边笑边吐血。
那笑声里,充斥着怨恨、不甘、狠厉、还有悲凉。
楚西祠在她小腹里搅动了几下,终于抓到某物,他缓缓拿出手。
粘稠的、猩红的鲜血从他指尖往下落,还有翻卷的伤口皮肉,以及透过伤口,能看到的肠肚。
在媚卿绝望又崩溃的目光里,楚西祠伸出手,在他的掌心里,赫然多了一颗血红色的珠子,
珠子不过黄豆大小,但却是媚卿自修炼媚术之后,又同水怪结合后,修炼而来的,也是她的所有力量来源。
“不……”媚卿撑着爬了两步,“还给我,还给我!”
她的声音尖利,宛如黄泉厉鬼。
以肉眼可见的,媚卿头发开始变白,原本红润滑女敕的肌肤也像是干瘪缺水的海绵,逐渐的干硬老化起来。
不过半刻钟的功夫,媚卿已经由一个妙龄女子,诡异地变成了皱眉满布的老妪。
她脸上的血泪已经干了,悲凉和绝望退却后,就只剩下满腔的怨毒。
她恨他!
楚西祠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你我一笔勾销,日后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不然,休怪他夜剑无情。
他捏紧血珠,转身慢慢朝外走。
就刚才那一番的动作,已经让他费劲所有的力气,此时头重脚轻,眼前发黑。
“咔咔咔”身后传来某种动物啃咬骨头的声音。
楚西祠驻足,他握紧了唯一的匕首。
“便是死,我也……”媚卿气息虚弱,好似下一刻生机就会消失。
她摇晃着站立起来,跌跌撞撞地接近楚西祠。
“王爷,最后抱我一次好不好?我要死了,就这点念想……”她说的无比可怜,若是楚西祠不抱她一下,她就会死不瞑目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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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西祠顿了顿,好一会才转身。
就在这刹那,媚卿栽到他身上,手里断裂的尖锐指甲,刺进他胸膛。
变故发生的太快,楚西祠只来得及侧了子。
可就这样,那根巴掌长的指甲也是擦着他心脏过。
楚西祠眸光一厉,星目森寒,手上匕首一划,正正就割断媚卿咽喉。
那一击,让媚卿仅剩的生机也骤然消逝。
她睁大了眸子,一直到死,都直愣愣地望着楚西祠,然后轰然倒地。
银雪白发散落在血泊里,半透的纱衣覆盖在她身上,将那一身玲珑的曲线遮掩起来,宛如安葬的寿衣。
“铛”楚西祠手脱力,匕首落到地上,弹跳了两下,安静躺到血里,同样被染成了绯红色。
“咳咳咳”楚西祠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捂着嘴,踉跄往外走。
“吱嘎”房门打开,断臂青年正正站在门槛处。
他看了眼房里,又看了看楚西祠心口上的指甲。
接着,在他脸上终于缓缓露出了个如释重负的诡谲笑容。
多少年了,他终于能让这对狗男女相爱相杀,最后粉身碎骨,仇视不断。
楚西祠看他一眼,不自觉握紧了血珠:“东西我拿到了,夜剑还我。”
韶光翘起嘴角,他朝楚西祠伸手。
楚西祠犹豫了瞬,还是将血珠给了他。
血珠到手,韶光忽的眸光一厉,一巴掌就拍在楚西祠心口。
“轰”那一章,将楚西祠拍飞出去,并心脏崩裂。
他盯着韶光,好似要说什么,然而意识逐渐混沌,手脚飞快冰凉。
死亡,来的如此迅速。
韶光冷笑一声,转身就往外走。
解决了这两个人,还有琴家的那两个。
楚西祠看着韶光逐渐远去,濒死的那一刻,他想起了很多。
从生到死,原来他记忆里最深刻的,还是和琴徵羽在一块的那段日子。
他嘴唇嗫嚅,鲜血缓缓从流下来,
最后,他闭上眼,气息全无。
楚西祠,死了。
但,两刻钟后——
“楚西祠”蓦地睁眼。
他眼神茫然,带着初生孩童一般的纯净。
没有过去,没有记忆,甚至于连“楚西祠”这个名字,他也不记得了。
他慢吞吞爬起来,摸了摸心脏。
心脏是裂开的,但现在里头多了一只凤凰蛊,故而他又活了。
他走出屋子,好似有所感应,在另一个房间找到夜剑。
新生的男人,带上夜剑,随便择了个方向就往外走。
皇陵第九城。
琴徵羽震惊地看着眼前巨大的白石拱门。
门内虚空漩涡,神秘叵测,盯着看的久了,还会让人觉得眼花。
空旷的大殿里,有星月大军驻扎的痕迹,另外还充斥着邪崇难闻的气味。
琴徵羽瞬间就肯定,这定然就是禁术之一的界之门。
她屈指敲了敲,入手冰凉发沉,这白石是真的石头,也不晓得如果火药弹足够,能不能将这门也炸毁。
琴徵羽绕着界之门转了几圈,试探性的拨弄琴弦,对着石门发出试探攻击。
“没用的,”靡音忽的转出来道,“界之门受母后玄术保护,仅凭人力是无法打破的。”
琴徵羽眯眼看过去,指尖扣住了琴弦。
靡音双手环胸,半靠在一边:“我警告过你,你是斗不过母后的,既然今天来了就不要回去了。”
闻言,琴徵羽二话不说,拔腿就往外来路跑。
靡音轻笑了声,只见她一击掌:“星月卫,将人留下。”
随着她的话,一名月卫十名星卫凭空出现。
她们也不伤琴徵羽,就是要将她困在第九城里。
琴徵羽心思急转,手下琴音不停,缓缓移动脚步变换曲调。
“你走不了的,”靡音站在远处,一脸的淡然,“从你进入皇陵起,就注定再走不出去了。”
说完这话,她又补充道:“放心,我已经让人去支会婆娑门尊上和你孩子了,约莫半日功夫,他们就会来接你。”
琴徵羽心下了然,她冷哼道:“你错了,尊上正在外头和星月女帝交战,没空理会你。”
靡音翘起嘴角,摆手道:“那就拭目以待。”
琴徵羽心下焦急,几次试着突围无果后,她忽的转身就朝界之门靠近,并有意无意的去碰触虚空漩涡。
星月卫果然大惊,瞬间就缓和了攻击。
琴徵羽见这法子有效,她索性将一只脚踏进漩涡里,手头琴弦高速颤动起来,金龙琴身赫然在目。
“二公主,不可!”月卫惊呼一声。
黑瞳一闪,琴徵羽侧身往前急行数步,然后十指齐动,金龙箭矢顷刻成形,以她为中心,朝四面八方飞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