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间,尸臭铺天盖地。
琴徵羽条件反射地轻轻捂住崽崽小鼻子,崽崽还以为是吃的,竟还噘起湿漉漉的小嘴,拱了拱她手心。
琴徵羽心尖软的一塌糊涂,又是哭笑不得。
“小馋猫。”她轻轻点了点崽崽鼻尖。
“轰隆”一声巨响,接着是剧烈的晃动。
琴徵羽感觉到身下的椅子一松,她蓦地抱紧崽崽,勉强就地一滚。
接着,视野一亮,还没反应过来,周围的活死人就张着大嘴扑咬过来。
琴徵羽面色微沉,手上琴弦飞射而出,再是用力一甩。
本该是锋利无比的琴弦,若依往常,这一甩出去,非得掉落几颗人头不可。
但此时,琴徵羽中气不足,后劲乏力。
琴弦深深地陷进活死人脖子里,拔不出割不断,居然就那么卡住了。
她皱起眉头,飞快探出手,指尖一拨。
“叮咚咚”琴声扩散,以她为中心,恍如水波。
所有活死人的动作一顿,迟缓起来。
琴徵羽复又挑拨几下,但她此时,陷进活死人中,冲不出去,活死人也奈何不了她。
一时间,竟是形成僵持局面。
金聿丢了背上椅子,挥着剑就往琴徵羽那边冲。
木杏心头焦急,她手中长鞭,直刺靡音:“贱人,三年前害尊上,如今还想害尊上子嗣,我饶不了你。”
她说的气势汹汹,手头鞭子也就舞的越发凌厉。
然,靡音动也不动,她脸上表情不变。
正当那鞭子快要碰触她之时,只见她轻轻打了个响指。
“呼啦”另一道鞭影斜刺里冒出来,死死缠住木杏的,叫她再难攻入一分。
木杏抽了抽,没抽回长鞭,她恨得咬牙切齿:“你等着婆娑门满门上下的追杀吧。”
话音甫落,那道长鞭攀援过来,燕丹九千岁残影一闪,一巴掌就抽在木杏脸上。
“啊!”木杏被抽飞出去,当场口吐鲜血。
她从地上爬起来,表情恶狠狠:“你等着,早晚要你没好下场。”
她边说边爬起来,挥着鞭子,和九千岁战在了一起。
靡音没有将木杏放在眼里,她站在高高的屋脊上,轻飘飘往前迈出一步。
那一步分明是踩在空处,然她落脚却稳稳当当。
她就那么一步一步踩在空气里,像踩踏着肉眼看不见的阶梯,步步往下,最后走到琴徵羽面前。
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容,一骨子里生来就孤傲如清月,一却娇美艳色似牡丹。
不同的气质,让那张皮相都生出不同的美感来。
“很多年前,我就在想,我双生子的妹妹日后会长成什么模样。”她说着,言语轻柔,表情温婉。
周围的活死人在她近前后,竟是齐齐安静下来。
琴徵羽收回琴弦,她缓缓站起身,挺直了背脊,眉眼清冷高傲。
“从没见过你的那会,我一直在嫉妒恨着你,”靡音轻声说,“同为双生子,同样的相貌,为甚你就能在勋贵琴家,锦衣玉食的长大,受尽家人宠爱,受尽众人崇拜。”
“而我呢?”她歪头,认认真真问琴徵羽,“你可知我过的是什么日子?”
“不,你想不到的,”她自顾自的说,“从我有记忆那会,就开始跟野狗争食,睡大街,没有半点能立足的方寸之地,一直到尊上将我捡了回去,我才能过上吃饱饭的生活。”
琴徵羽皱起眉头:“你若来找我,我不会将你拒之门外。”
听闻这话,靡音却欢快地笑了起来。
然而,她的笑意并未到达眼底,还在眼梢就凝结成了冰霜。
“你是在施舍吗?”她声音很冷沉,带着压抑的愤怒,“这会你都没想过,为何同为双生子,你我却过着天差地别的的生活。”
“如若当年,是我被送进琴家呢?”她反问琴徵羽。
琴徵羽不自觉看向十丈外的九黎,她轻轻勾起嘴角:“那最好不过……”
我和尊上,就不会磋磨浪费那么多年的光阴。
能早早的相识相爱,一起度过的每一天,都是幸福快活的。
甚至于,她不用先遇上楚西祠,尊上也不用历经雪地里筋脉寸断的痛苦。
仿佛是看出她所想,靡音嗤笑一声:“你怕是不知,婆娑门的每一任尊上都活不过三十岁,九黎他也不例外。”
闻言,琴徵羽指尖扣住了琴弦。
靡音又笑了起来,笑声嘲讽又恶意:“你怕更不知,当年你和楚西祠的一场,从头到尾都是咱们母亲在算计。”
母亲玉氏?
琴徵羽眼瞳骤然紧缩,琴弦嗤啦弹出,紧紧地缠在靡音脖子上:“你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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靡音不以为意:“我小可怜的妹妹,什么都被蒙在鼓里,莫不然你到现在都还以为玉氏真的是你我生母不成?”
琴徵羽心尖颤动,拉着琴弦的手指关节逐渐泛白。
她这副被打击到了的模样,让靡音心头无比畅快:“玉氏,充其量就是母亲座下的一条狗,就是这条狗竟然对你真的生出母女感情,妄图破坏母亲的大计,死了也活该。”
刚生产之后的虚弱排山倒海地袭上来,让琴徵羽眼前阵阵发晕。
她有些听不清靡音的话了,但却记得一件事:“不管我的生母是谁,我只认玉氏。”
靡音的眼神怜悯又同情:“将你孩子给我,我带你去见母亲。”
琴徵羽下意识收紧了怀抱,将怀里那软乎乎的崽崽抱的又紧了一些。
“休、想。”她吐出两个字。
话音方落,在靡音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她猛地三根琴弦齐出。
靡音表情一冷,人往后退。
然,那三根琴弦虚虚一晃,竟然就收了回去。
琴徵羽倾身欺上来,冰冷的匕首正正抵在了她脖子上。
另一手,她死死掐住对方手腕,将之一扭背身后,低声在靡音耳边道:“散了活死人,别跟我谈什么姐妹情义,不然信不信死的人是你?”
靡音抿着粉唇,她良久都没说话。
就在琴徵羽很不耐烦,周围活死人蠢蠢欲动之际,她开口了。
她道:“琴徵羽,你这样会惹怒母亲,母亲的怒火没有人能承受。”
“哼,”琴徵羽冷笑,“生而不养算什么母亲?勿须承受她的怒火,我跟她没关系。”
她说着,黑瞳渐沉,手上的匕首逐渐用力,殷红血色缓缓从皮下渗透出来,浮上匕首刃面,温热而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