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之间,琴徵羽的意识还停留在被拉入冰棺时。
她记得,自己将百寿果丢给九黎后,率先松手,跟着整个人封入冰棺,再无任何意识。
随即,她察觉到不对。
浓烈的血腥气,从龙首上冲天而起,煞的人直想呕吐。
然后是兵刃相接的动静,以及冰棺外,视野之内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
冰棺蓦剧烈摇晃,却是有人已经爬了上来,并抓住了棺盖。
琴徵羽撩眼睑,不期然就和一双赤红的眼睛对上了。
那人愣了下,似乎没想到冰棺中人竟然还是活的。
随即,那人目光落到琴徵羽隆起的肚子上。
琴徵羽寻迹看去,再看到隆起如怀揣圆球的肚子之时,她整个人都懵了。
恍恍惚惚间,她似乎想起,谁在她耳边说过一些话,还说她是至宝儿……
她摸了摸心口,平滑无痕,细心感受,血脉之中亦是再没有阴鬼藤根须的桎梏感。
阴鬼藤老桩,被拔除了,在她不知道的时候。
“唰”寒光乍现,犹如一点流星。
身体的反应快过脑子,在反应过来之时,琴徵羽已经双腿一旋,一掌拍棺,翻身而起。
冰丝琴弦唰的从腕间飞射而出,瞬间洞穿对方的眉心。
顷刻,毙命!
“啪”尸体从冰棺上坠落,摔到地上,脑花和鲜血溅了一地。
众人大惊,齐齐望向冰棺。
琴徵羽摸了下肚子,没觉得异常,适才缓缓站起身来。
“叮”月要间的羊脂白玉佩同冰棺撞击出清脆声响,琴徵羽素手一敛。
羊脂白玉的玉佩,极为的白,釉质水润,是块极品玉佩。
玉是好玉,然而却雕着优昙婆娑花的造型。
琴徵羽指尖从玉佩上摩挲而过,连同她那一身的衣裳,也根本不是她的。
长至小腿肚的青丝,轻轻晃动,没有穿鞋的赤足,莹白如玉。
那赤足踏着冰棺,仿佛天外飞仙一般,缓缓落下。
宽大的衣摆曳动,长发飞扬,映着那张艳色孤冷的脸,众人还当看到了九天玄女。
就是这位玄女,肚子有些大,像极怀胎五六月的妇人。
琴徵羽脚尖点在龙嘴上,一身风姿,遗世独立,不染红尘。
“你们,是何人?”她问。
嗓音略粗,带着砂砾一样的质感,不够娇软动听,但却极为的感性,像是粗砂摩挲过指缝软肉,叫人酥麻。
五国人马各自为阵,没谁敢在这时候冒头。
琴徵羽也不在意,她回头看了眼龙首额头那支入木三分的箭矢。
不知是何故,她竟是隐隐能感觉到龙脉的情绪,这本像死物的东西,居然还是有和人一样的情绪。
且,在她的肚子里,更是有一股微弱的心跳,在应和龙脉。
“昂昂昂”龙口今声声,挟裹莫名的悲怅,直入云霄。
尔后,一大股精纯龙气,虬结成肉眼可见的旋风,从第九城池地面八方席卷汇聚,并在龙首上方结成倒椎体。
紧接着,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倒椎体猛地下刺,朝着琴徵羽凸出的肚子而去。
琴徵羽心头一紧,不自觉后退半步。
然那股旋风以强势的姿态,直接透过衣料,悉数灌进了琴徵羽小肚子里。
琴徵羽动也不能动,她能感觉到肚子里的那条小生命,在龙气的灌注下,先是心跳骤停,跟着又是急速的跳动。
而且,隐约有一股很微弱的情绪,好似在哭着跟她喊——
痛,好痛痛呀……
浓烈的悲伤涌上心头,那是不用于曾经雉朝飞死去的断手断足之痛。
而是像要剜掉她骨血,生生抠出她的心脏,叫她这辈子痛失挚爱,五脏六腑都在煅烧的火勺痛。
“不!”她怒喝一声,牙龈咬出血来也不罢休,“休想!”
不管是谁,天上地下谁都不能越过她,再去伤害她的孩子。
她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嗡嗡嗡”七根琴弦心随意动,自发弹射而出,不约而同极速颤动起来。
“叮咚咚咚叮咚……”好似魔音,摇光发出的琴声每一道都带出肉眼可见的气浪,宛如水波,连绵不绝激荡不休。
还活的众人,皆捂着脑袋惨叫起来,更有甚者脑袋痛的在地上打滚,随后七窍流血,五脏破裂而亡。
片刻后,最后一缕龙气灌注完毕,底下的人已经没有一个活口。
琴徵羽喘着气,她手臂酸软的厉害,手指更是控制不住地在颤抖。
颤抖的指尖轻轻抚上肚子,掌心下脉脉跳动的另外一股心跳,一种血脉相连奇异感觉生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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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徵羽睁大了眸子,脸上带起新奇和讶然。
这是她的孩子?
她和尊上的孩子?
琴徵羽觉得像是在做梦,这感觉就像是闭眼睡了一觉,再醒来,肚子里有了孩子不说,而且这孩子已经六个月左右了。
有心跳,有胎动,据说还能听见她声音的孩子。
世间事就是这么奇妙,她摩挲着优昙婆娑花的玉佩,心知尊上定然来看过她的。
有孩子的喜悦,极大的冲散了她对尊上的气恼。
不管尊上和靡音是何关系,但她得到了一个只属于她的孩子。
那么在这世上,她就再也不是孤单一人,也不用担心孩子有朝一日会背叛她。
这样的认知,让琴徵羽格外的欢喜。
她站了会,确定孩子在龙气的灌注下,并无任何不妥,适才松了口气。
琴徵羽跃下龙首,脚尖才落地,身后就传来一阵咔咔的声音。
她回头,就见龙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如同冰雪,缓缓消融成粉末。
不过几息功夫,偌大的龙头竟是全部消泯无踪。
“轰”冰棺落地,摔的四分五裂。
整座第九城池,除却满地的鲜血和尸体,已然空荡。
琴徵羽闻着血腥味有些泛恶心,她捏了捏鼻尖,从死人身上寻了双干净的软靴套上,随后信步出了皇陵。
日上三竿的午后,龙骨山脉静谧幽然。
毒蛇缠绕在树干上,信子吞吐间,盯着枝丫间的黄雀,蓄势待发。
黄雀毫无所知,鸟喙轻啄,找着树冠下躲藏的车欠虫。
就在黄雀吞食车欠虫的瞬间,毒蛇一个猛扑,蛇口大张,精准地咬住黄雀,毒液从毒牙中流出,瞬间让黄雀动弹不得。
“哗啦”草屑和泥土翻飞上天,平整的地面蓦地多了个洞。
从那洞里,缓缓有道人影走了出来,站在日光下,能看到那是个身怀六甲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