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她会不会像恨本王一样恨你?
这话诛心,不亚于拿着匕首往九黎心口上剜肉。
他面无表情,薄唇边像是挂了冰霜,锋利得能将人割的鲜血淋漓。
但与之相对的,是他手下攻击越发凌厉,那架势竟是恨不得将楚西祠给打压到地底下去,闭上他那张嘴。
然而,楚西祠好似能猜中他的想法。
“琴徵羽爱一个人的时候,付出的毫无保留,可她眼里揉不得半粒沙子,所以当她恨一个人,直到天崩地裂,她都不会原谅。”楚西祠道。
九黎手微抖,内力接不上,让楚西祠找着机会,夜剑横扫过去。
“嗤啦”一声,就将九黎半截袖子给割断了。
“尊上!”金聿大惊。
想也不想,拔剑就要冲上去。
九黎摆手,他手持软剑,同楚西祠相隔三丈距离远。
楚西祠冷嘲,手挽剑花:“怎的,这就受不住了?那等她活生生站你面前,用那双恨意斐然地眼睛看着你的时候,那才叫心痛。”
他本意是想奚落九黎,却不想说着竟是像在他说自个。
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明白,当琴徵羽三年后,再次站到他面前之时。
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情,无法言喻。
然而,她却是恨着他,恨得他连死都不配。
“哈哈哈哈……”他大笑起来,目光带着高高在上的怜悯。
真好哪,这世上终于有第二个人步他后尘。
被琴徵羽爱过之后,再被她恨,那种滋味不必他一个人品尝了。
刹那之间,九黎软剑尖抖了下,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琴徵羽最后睁眼看他,眼尾的那一滴血泪。
他不仅让她哭了,还让她流了血泪。
从前他不耻楚西祠,如今他却和厌憎之人一般无二。
九黎垂眸收剑,然后转身,自顾自得往外走。
“尊上?尊上等等属下。”水汮蹦跳着跟了上去。
金聿警惕地盯着楚西祠,而后看公输颢一眼,接着一并离开。
懒汉风烈表情严肃,他绕着龙首转了一圈,看向楚西祠道:“你折腾琴徵羽那么多年,她都没死,如今如摄政王所愿了。”
话罢,风烈解下腰间酒葫芦,仰头大喝了口,并唱喏着旁人听不懂的小曲儿。
楚西祠眼神闪烁不定,他身边的长随上前问道:“王爷,此行收获不尽人意,诸多铸造术和配方都被公输家的人给得去了,王爷您看是不是要抢夺?”
闻言,楚西祠沉吟片刻:“先行出陵联系人马,待本王同公输颢谈过再论,他若识趣,奉上铸造术,本王也不为难公输家的。”
若不识趣,那就别怪他手下无情。
长随唱喏一声,其他人等准备起来,跟着出陵寝。
楚西祠回头,他看着琴徵羽冰棺的位置。
良久之后,他勾起嘴角,不无嘲讽的道:“琴徵羽,你看到没有?婆娑门尊上也不过如此。”
世间男儿皆薄幸,没有谁是圣人。
不大一会,整座第九城池空荡了,除却一些撤退的脚印痕迹,再无一人。
不知从哪吹拂过来的风声,呼啸着呜呜的,那声音回荡在墙面壁顶之间,带出连绵不断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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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一听,像是有女人在低声哭泣一般。
这风声日日在城池中回荡不休,没有停歇之时。
如此又过了几日,第九城池壁顶咔的一声,一道人影从顶上摔下来。
眼看那人马上就要摔在白玉地面上——
“叮铃铃”几声金铃响动之后,一道红绸打了出来。
“轰隆”那金铃红绸打在地面,借由后坐力,那人几个翻滚,安稳落地。
披散的长发,破旧的衣衫,却遮掩不了那身女夭女尧女无女眉的身段。
散发的脸,眉眼清丽婉约,好一张清纯如白莲的五官。
这人,赫然是——媚卿!
她被水怪吞了后,不仅没死,反而带伤的脸好了,肌肤吹弹可破。
浑身上下,举手投足之间,比之从前,还更女夭女眉动人。
她绕着龙脉转了两圈,细细的月要身随着走动,扭来扭去,那蜜桃一般的俏臀就越发勾人了。
蓦地,她看到龙首之中的冰棺,以及冰棺里的琴徵羽。
媚卿睁大了美目,确定了好几次,肯定冰棺里头被关着的人是琴徵羽。
“哈哈哈哈,”她放声大笑起来,快氵舌又肆意,说是大快人心都不为过,“贱人,你也有今天。”
她扶着细腰,抹了下笑出水光的眼梢,粉面扭曲狰狞。
“活该!”她淬了口唾沫,“老天都看不过眼,要收你,这一回我看你是再无翻身之日。”
她得意洋洋,转着不同角度,好生欣赏了一番琴徵羽的惨状,如此才心满意足地离开皇陵。
皇陵外,并没有想象中惨烈的厮杀。
九黎等人率先出来,他一身气息森寒,谁都不理会,直接进了銮驾。
守关一蹦了起来:“你们都出来了啊?姊姊呢?姊姊拿到铸造术没有?”
然而,金聿等人都沉默着摇头。
守关一心头生起不好的预感,他看向水汮:“怎么没看到姊姊?”
水汮咬唇,为难的道:“出了点意外,皇陵下有龙脉,琴徵羽被困在下面了。”
守关一愣愣地张了张小嘴巴,好一会才吐出一句:“那你们就将姊姊一个人丢在底下了?”
这话问的水汮羞愧,他看了銮驾一起,拉着守关一安抚道:“关一你不要担心,尊上一定会想法子的。”
“你骗人!”守关一甩开他的手,小少年眼睛红红的,像是要哭了一般,“我知道的,你们一直都不喜欢姊姊,你们一定是故意的……”
水汮抓耳挠腮,不晓得要如何安抚。
丑姑上前:“关一,真的是意外,没有人害你姊姊,尊上和你姊姊的关系,你还不晓得么?你姊姊一定不会有事的。”
守关一勉强被安慰到了,抿着小嘴不说话。
金聿分心安排其他事:“公输,你是同我们一道,还是回你公输家?”
公输颢笑了:“自然是跟尊上一块,不然楚西祠的锋芒我可不敢碰。”
一行人说妥当,除却懒汉风烈,其他人都先行上路。
至于是回京城还是回婆娑镇,金聿等人面面相觑。
“回婆娑镇。”良久之后,銮驾里响起一道声音。
故而等楚西祠后脚从皇陵出来,皇陵外头已经没了公输家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