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尊上,多尊贵、多强大的一个人,那一年,却从云端跌落,成为废人。
“我去杀了她。”水汮在腰间一抹,抖着鞭子,就要出去杀人。
“够了,”九黎淡声道,他面无表情,眸深无色,“退下。”
水汮还想说什么,金聿一把夹带起他,对九黎一点头,跟着身形一闪,就消失无踪。
走得远了,水汮从金聿身上挣脱下来,恨恨的道:“你干什么?尊上要没法下手,我可以为尊上分忧。”
金聿屈指敲了他脑门一下:“别坏尊上的事。”
说完,他又皱着眉头道:“你不觉得现在这个靡音,和以前的她,有些不太一样。”
水汮转着鞭子:“哪里不一样了,那张脸长成那样,谁能认错?”
金聿沉吟片刻道,“你说她化名琴徵羽,可琴家的琴徵羽,从前的过往都是有迹可循的,那些年,靡音一直在婆娑镇,婆娑镇离京城一南一北,相距甚远,难不成她还有分身术不成?所以尊上会不会也是认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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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汮撅了撅嘴:“可这世间,哪里有人能长的一模一样的?况,那张脸,也不是一般人能长的。”
这倒也是事实,金聿想了半天,也没想通。
水汮气闷的慌,一个人揣着银子买零嘴去了。
而这厢,靡音没找着人,那喜娘又是大惊失色的在她身边嚷嚷。
“哎哟,我的姑娘矣,赶紧上銮轿,谁家新嫁娘半路自个跑出来的?”
靡音垂下眼帘,她捂着心口,掌心下依稀能感觉到阴鬼藤藤桩的凸起,有点刺手,又让她觉得心口血洞有点疼。
她面无表情地上了銮轿,才一抬眸,就见那袭雪白如冰莲衣衫铺陈了一轿子。
靡音反应飞快,她反手将轿帘拉下来,不让任何看到里头,适才睁着一双蓝眸看过去,压低声音喊了声:“尊上……”
她想说点什么,这一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同时,心口也悸动疼的厉害。
九黎单腿屈着,一手撑身,一手搁膝盖上,他凤眸幽深地锁着靡音,那视线带出咄咄逼人地压迫感,又有一种冷肉肌骨的寒意。
他看了一会,然后修长的食指对她一勾。
靡音顿了顿,身体前倾靠过去。
然,她根本还没站稳,一股大力袭击来,拢上她的细腰,将她甩上了褥子,只听的嗤啦一声,如火嫁衣的胸襟一撕,她感觉到胸口一凉。
靡音皱眉,“尊上,我……”
“闭嘴!”这两个字几乎是九黎咬着吐出来的。
带着杀伐煞气,他的指尖毫不留情地戳上她心口血洞,还带出猩红鲜血来。
“嗯?”靡音痛的四肢蜷缩,整个人都打了个颤。
“哼,够能耐,”九黎冷笑出声,他目光盯着阴鬼藤藤桩,浑身气息冰冷,暗金凤眸之中更是犹如狂风暴雨般的隐怒,“不到月余,养的阴鬼藤比本尊养了三年的都还长的好。”
耳边纵使听着这样奚落的话语,但看着那张脸,靡音心头蓦地就安定了,她甚至还轻轻勾起了嘴角。
她轻轻扯住他袖角,垂着眼睑,无比乖顺恭敬:“尊上,形势所迫,没按尊上的叮嘱行事……”
“对不起……”
最后三个字轻若烟云,却叫九黎有片刻的怔忡。
他一把合上她胸襟,就那么压在她身上,掐着她下颌道:“你这是要嫁给谁?”
靡音就那么躺着道:“楚西祠。”
闻言,九黎身上陡升蓬勃怒意,他甚至将她下颌掐出血痕来;“你再说一遍?”
靡音皱起眉头,她不太明白九黎是在发什么怒,遂问:“尊上,我近日忽然觉得,三年过去,我还是心悦着他。”
九黎怒极反笑,他指尖下落,掐着她脖子,声若冰刀的道:“心悦?那你当本尊是什么?想睡就睡,不用负责,嗯?”
那架势,要是靡音胆敢点头,他就当真能掐死她一般。
靡音沉默,她抓着裙摆,一言不发。
这模样,让九黎心头戾气横生,且还化为汩汩杀意,叫人心惊。
他那张昳丽的脸,冷若冰霜,甚至琥珀凤眸之中,似乎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浮冰碎雪的寒凉,能把人骨头都给冻住。
“本尊说过,你是本尊的奴,听从于本尊,服从于本尊,宛如菟丝,为本尊盛开,为本尊衰亡,”他一字一顿在她耳边说着,分明是轻柔的口吻,可要表达的意思,却让人心寒,“所以,你还想和谁在一起?”
靡音认真地看着九黎,那双蓝眸纯粹清澈:“可尊上比谁都明白,我并不是真正的靡音。”
“我不管你从前是谁,现在由本尊说了算,本尊说你是你就是。“狭长的眼梢挑起冷酷无情的残忍,盛怒中的九黎宛如暴君。
靡音不知为何,她觉得九黎这样说,她兴许应该生气的,毕竟她天生就是一身傲骨,从不为会为折腰,可此刻,她却半点都兴不起反驳的念头。
甚至在想,依了九黎的意思,不嫁了。
这心思才升起,她不知想起什么,斟酌片刻就否定了。
她直言道:“尊上,给我两天的时间,两天后,我给尊上一个满意的交代。”
九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薄唇艳艳:“什么交代?”
靡音撑起上半身,她手覆上九黎的手背,微凉而略有薄茧,却不是通常姑娘家的柔若无骨:“必定是尊上想要的。”
所有的怒意在这碰触间,九黎像被针扎了一下,起先还波涛汹涌的怒意,此刻簌簌消散。
他冷哼一声,身上冷意不减:“好,本尊等着。”
此时,摄政王府在望,外头八匹白马齐齐驻足,喜娘靠近过来,刚想撩帘子。
靡音冷声道:“不准进来。”
喜娘一愣,看了看站在大门口,同样一身喜服的摄政王,犹豫不定。
楚西祠眯了眯星目,他本身就身姿挺拔,今日穿着一身艳红喜服,越发显得龙章凤姿。
他一撩袍,大步往銮轿去,喜娘恭敬退开,楚西祠抬手。
靡音探出半张脸来,楚西祠手僵在半空,他顺势手一转,牵起她的指尖,微微一笑道:“可是累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