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长生握着紫砂陶埙站到靡音身边。
靡音微愣,她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与她并肩而战的人,竟然是琴长生。
琴长生微微一笑,他看着楚西祠:“终归这天下,还是轩辕皇族的。”
他说完这话,陶埙凑到嘴边,指法一起,百鸟齐鸣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靡音眸色晶亮,黑瞳粲然如曜石,摇光往胸前一横,她素手浮于琴弦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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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西祠与媚卿站一块,他眉眼清俊,目光却很冷。
媚卿轻笑一声,身边红绸翻飞如舞。
三年之后,靡音的琴声再次和琴长生的陶埙声互补相合。
三年之后,她与这个曾倾尽半生的男人,又一次刀剑相向,生死相逼。
楚西祠手腕一转,夜剑乌光暴涨,剑芒猎猎,席卷而来。
媚卿手一抬,红如烈火的绸布在乌光掩映下,气势汹汹地杀到。
摇光在靡音手上滴溜溜的转动,她十指连动,琴音化为掌风。
有埙声在旁掩映,她再不留手,轰然和夜剑撞击到一起。
“轰隆隆”破碎的红绸翻飞如蝶,摇光对上夜剑,猩红琴弦颤动不已。
靡音嘴角一勾,她食指一扣琴弦,那琴弦快若闪电地弹射向楚西祠的脖子。
楚西祠反手一挡,琴弦从他掌心刺出,以迅雷不掩之势,去势不减狠若毒蛇。
点滴的温热鲜血溅到他脸上,楚西祠伸舌尖一舌忝。
他目光一直锁在靡音身上,整个人身上竟生出几分的邪魅来。
靡音五指一拉,琴弦撤回。
可楚西祠速度更快,他以剑柄一绕,就将琴弦缠在夜剑上。
“嗡”拉紧的琴弦发出颤音,在两人之间激荡不休。
三丈的距离,冰丝琴弦宛如月老红线,一头连着她,一头拉着他。
阵阵凤鸣入耳,楚西祠便有几分的恍惚。
在这一刻,他好像又回到了三年前,她同他拜堂成亲的时候。
喜绸连着两人,丝乐声声中,她就成了他的妻,他的王妃。
蓝瞳冷凝,凝着冻彻肌骨的黄泉,杀意一起,就在眼梢结出怨恨的花朵来。
靡音指尖一动,另外两根琴弦攀附上去,以极快的速度朝楚西祠心口扎去。
“王爷!”媚卿大喝一声,
她臂间红绸如翅,脚尖一点,仿佛落叶一般,扑到楚西祠身边。
楚西祠悚然回神,他一揽媚卿,身形一侧,堪堪避过靡音的琴弦。
他看了眼琴长生,面色凝重。
琴家的乐声,果然厉害,竟能惑他心神到如此的地步。
今晚之局,看似必胜的局面,实际并不算好。
陶埙声声,琴声淼淼,周遭的一切厮杀和鲜血都成了映衬。
楚西祠心生退意,知道要杀掉守关一和幼帝十分艰难。
他握着媚卿腰姿上的手忽的用力,侧头道:“将蛊虫解了。”
媚卿还想说什么,她感觉到腰间一紧,只得垂眸道:“是。”
靡音和琴长生对视一眼,两人的乐师节奏稍缓。
就听媚卿吹了声口哨,靡音侧头看了看同样被蛊虫控制的端亲王,只见哨声响后,仍旧毫无反应。
她冷笑一声,一拉琴弦,作势就要弹射过去。
媚卿脸上慌乱一闪而逝,她拉住楚西祠袖子:“王爷,我有让解,可是卿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靡音二话不说,琴弦一松,尖啸音波横扫过去,带着碾压一切的气势,所向披靡。
陶埙声,也越发的高坑尖利,配合琴声,一时间刺的人双耳发聋。
夜剑回挡,撩起一道剑芒,冲天而起。
“轰”整个太液殿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并轻微摇晃起来。
楚西祠带着媚卿,他目色深沉地看了靡音一说,低喝道:“撤。”
靡音并不追,即便是她追下去,也是杀不了楚西祠。
况守关一和幼帝还生死不知,手上摇光嗡的一声,化为琴弦缠回手腕。
她辨别了下方向,脚尖一点,就沿着两小跑的方向追了下去。
追至半路,前方忽起轰隆声。
靡音抬头,就见夜色之中,绽放无数弯无柳叶的剑芒。
那剑芒似乎正与控蛊之人交手,伴随的还有尖利蛊笛声。
靡音心头一凛,她衣袂翻飞,快若闪电几步过去。
就见一人扛着剑,脚下踩着管蛊笛,守关一和幼帝正躲在那人身后。
她定睛一看,那拿剑之人,赫然竟是懒汉风烈!
她冲的出去,一拉琴弦对准了和风烈僵持的另一人。
那人穿着宽大的黑斗篷,宽大的帽檐将脸遮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点苍白的下巴。
那人看着冲出来的靡音,好似抖了一下。
靡音扣住琴弦,当即一声音波就轰过去。
黑斗篷人,一个极速后退,闪身避入黑暗之中,不见人影。
靡音冷笑几声,她一连扣住三根琴弦,朝着那处接连弹出数道音波。
分明已经遁入黑暗的斗篷人,还不曾逃离开,就中了一遭。
靡音正待去追,风烈拉住她:“不用追,你杀不了那人。”
靡音收了琴弦:“你知那人身份?”
风烈抿紧唇,好一会才道:“是剑奴,南宫家曾经的剑奴。”
“你是谁?”靡音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苍白的脸色神色肃穆。
风烈持剑挽了个剑花,那熟悉的起手姿势,叫靡音眼瞳骤缩:“你是南宫后人?”
风烈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
他只是转身,看着守关一,然后摸了摸他脑袋。
“你是南宫家的谁?”靡音胸口起伏,她蹿到风烈面前,眸光晶亮的问。
风烈看了她一眼,随手解下腰间的葫芦喝了口酒,一抹嘴道:“我就是我,还能是谁?”
靡音捏紧拳头,她几乎是咬着道:“那为何,三年前,雉朝飞……不,应该是南宫朝飞,唯二的南宫后人死的时候,你在何处?”
她心头还是有怨恨的,当年绝望到那样的地步,可没有谁能拉他们一把,任何一个人都没有。
漫天神佛,无人可应,诸地鬼魔,无人支声,就那样的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
风烈注视着靡音的眼睛,看懂她眼里的怨恨。
他沉默起来,隔了好一会才会说:“我在何处,又有甚关系,该生该死,早有定数,如同整个南宫家族的宿命。”
该生该死,早有定数……
靡音重复他这话,倏地哈哈大笑起来。
她笑声凄凉哀恸,似杜鹃啼血,又似幼兽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