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是谁,敢在本王面前抚七弦琴,本王便拿你祭旗。”楚西祠厉喝,眉目肃杀冷硬,像是出鞘神兵,不见血绝不罢休那种。
他手上的家传夜剑,发出阵阵清鸣,剑光暴涨,夹杂毁天灭地的决心,轰地砸向机关人。
靡音大惊,楚西祠这招她认识,楚家绝学——绝杀。
九黎控制着机关人衣袖连挥,将怀里的七弦琴往上一抛。
“轰”七弦琴撞上剑光,粉身碎骨,木渣纷落。
熟料,那剑光去势不减,反而以更快的速度,匹练般的直刺机关人心口。
“轰隆”一声巨响,机关人刹那四分五裂,红衣破碎,纷纷扬扬,像是一场盛大的缤纷落英。
在那落英中,九黎完全暴露,那一身白,在黑夜里像明灯一样醒目。
身体的反应快过脑子,靡音榴花伞一操,快若闪电怼上去,正面力扛夜剑。
“铿锵”声响,刀光剑影,剑芒纵横。
榴花伞对夜剑,靡音直面楚西祠。
兵刃相接,两人相抵,距离近的,几乎能听闻彼此的呼吸声。
靡音诡异地勾起嘴角,脸上金面具寒光闪烁。
她盯着楚西祠手上的软剑,哑声道:“楚家夜剑?也好,看是你的夜剑锋利还是我的榴花伞刚硬。”
楚西祠皱眉:“榴花伞,拿来。”
跟着他手腕使力,竟是推着靡音接连后退。
“哼!”
靡音听到九黎的冷哼声,紧接着,她后背就抵上了一只手,大力涌来。
她气拔山兮,反撩开夜剑,一脚朝楚西祠踹了过去。
“铛”夜剑剑尖划过地面,刺耳声响连绵不绝。
楚西祠站定:“很好,你们惹怒了本王,不管你们是谁,都将命留下。”
靡音冷笑,心头仇恨汹涌如蓝火,叫嚣着连自己也要一起焚烧殆尽。
她目光锁着楚西祠,高束的马尾,随风曳动,眉目低垂,金面如霜。
“尊上,可有剑?”她忽的低声问身后的九黎。
九黎看她一眼,随后摸出把没有剑柄的细剑来。
靡音握着细剑,手腕一翻乍起剑花,清虹长啸剑光喷涌,轰隆砸过去。
楚西祠寒眸骤然紧缩。
那剑招,分明和他刚才的绝杀一模一样!
他心头泛起惊涛骇浪,某种揣测不断发酵,像是要突破牢笼,破势而出。
“你又是谁?”楚西祠手上冒起青筋,他同样使出绝杀,对轰过去。
“轰隆隆”两人站立之地,顷刻就轰出了个大坑。
两人站在坑里头,细剑对软剑。
“是她教你的绝杀,对不对?”楚西祠自己都没发觉,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绝杀,乃楚家绝学,非嫡出当家人不传。
普天之下,本只有他一人会绝杀,而多年前,他却教过一个人使这招。
靡音唇抿紧,一击则退,旋身带起九黎,提气一跃,就要离去。
“哪里走?”楚西祠眸带赤红,脸上神色疯狂狠辣。
夜剑袭来,杀意惊人。
靡音条件反射的往左边撩了一剑,九黎一掌击出。
“嘭”打上夜剑剑身,震的楚西祠虎口发麻。
九黎与靡音立在坑边,居高临下地俯瞰他,仿佛是在看一只狼狈的丧家之犬。
靡音不想多呆,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回身与楚西祠同归于尽。
两人在夜色掩映下,身影渐渐消失。
“站住!”楚西祠脸上的恨色浓如陈墨。
他提着夜剑,不管不顾的追上去,就像是疯魔了般。
“出来!你给本王出来!”他立在空旷大街上,往四周大喊。
那种嘶喊,带着剜骨剐心的爱恨,让人不寒而粟。
九黎与靡音躲在暗处,冷眼瞧着楚西祠发疯。
九黎嗤笑:“大夏摄政王,什么天下第一情痴,也不过如此,跟狗一样。”
靡音看了他一眼,心头气血翻涌,实打实的受了些内伤。
刚才的绝杀,她故意使出来,后来又和楚西祠硬拼一记,到底她精通的只是琴技,武道一途太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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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她对剑术,更不太懂。
九黎从靡音手上拿回自己的剑,意味深长道:“本尊的剑,也是你能借用的?”
靡音微微一笑,心头仇恨稍缓:“哦?尊上的剑原来是不借的?”
他突然欺身过去,一字一句道:“只有本尊的人能借用,若讨的本尊欢心,还能送给她。”
靡音蓝眸微闪,她看了眼九黎的剑,只见剑身清虹通透。
这会她才注意到,这剑是没有剑柄的。
“这剑为何没剑柄?”她问。
九黎似乎不想多说,他宽袖一卷,剑就不知收哪去了:“本尊想就有,不想就没有。”
“琴徵羽,本王知道你在,你给本王出来,你敢教授别人剑招,怎没胆子出来见本王?”楚西祠的喊声凄厉。
其中恨意蜚然,好像又有一些别的情绪摸不清道不明。
靡音撇嘴,这才只是开始,她未明身份,他便如此惺惺作态,平白让人作呕。
她期待等真正揭开身份那天,定然叫他永生难忘。
九黎讥诮:“去找金聿,连夜上路,留他一个人在白云城发疯。”
靡音了然,她以为九黎当真是想戏耍楚西祠,原来早算计要乱他阵脚。
等楚西祠反应过来,他们一行人怕是已经离京城不远了。
白云驿馆中——
檀香幽幽,媚卿手抚着已经掉痂的脸面,表情阴沉如水。
她紧紧拽着褥子,用力到指关节发白,恨到咬牙切齿。
“媚卿!”冷喝传来。
紧接着是疾风拂面,杀气凛然的楚西祠冲了进来:“你是不是早知道她回来了?”
媚卿心头狂跳,她攀上楚西祠的手背,声音温柔的道:“王爷,你说的她是谁?”
楚西祠甩开她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别跟本王装蒜,婆娑门的一个药人竟然会本王的绝杀剑招,你以为这是因为什么?”
“王爷,”媚卿神色凄楚,哀伤幽怨,“卿卿真的不知道,卿卿只知道那药人相貌妖异,她还说自己是靡音,嚷着要给人报仇。”
就是这样的!
她决计不能在楚西祠面前承认一星半点。
楚西祠怔忡,他面有颓然地坐在榻边。
一时间,心头说不清是厌恶怨恨多一些,还是怀念欢喜多一些。
只是万般滋味涌上心头,复杂难辨。
媚卿面上恭顺柔情地哄着楚西祠,暗地里恨不得将靡音给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