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初恋的回忆

巨石镇派出所，一杠两花正在办公室伏案疾书，突然两名大汉推门而入，正是渠明和虎子。一杠两花并没有因为对方的不礼貌而生气，反而迅速起身客客气气地说道：“啊，渠老板，你来了。”说完冲着外边喊了一句：“小王，沏两杯好茶。”

渠明一眼扫到了办公桌上苍劲有力工工整整的隶属毛笔字，顺口夸了一句：“白指导好笔力啊。”

“哪里，哪里，纯当消遣，难登大雅之堂。”白指导谦虚道。

很快，两杯热乎乎的龙井上来了，渠明稍微抿了一口，果然是正宗的龙井，这一点还要得益于父亲的传教，赞道：“白指导品味很高啊，据我所知，这可是正宗西湖龙井啊，现在市面几乎买不到了。”

白指导微微一惊，然后爽朗一笑，说道：“真是没想到啊，今天在这里遇到知音了，确实现在市面上的都是浙江产的冒牌货，不瞒你说，我这是亲自在茶园采摘的，有人出五百块一两的价钱我都没舍得卖，有个挺有名的小品叫什么来着，哦，不差钱。”

白指导二十来岁的年纪，就已经是派出所的指导员，渠明已经看到了楼下那辆挡风玻璃下放着白指导胸牌的路虎，于是断定这为白指导一定来历不浅。

渠明一边递上两捆万元捆扎和一条软盒中华，一边说道：“白指导可真是年轻有为，正所谓英雄出少年，合着说的就是白指导你啊。”

白指导不动声色把软盒中华和红色钞票放进抽屉，同时笑谈道：“唉，也就是我们家老头子把我弄到这个鬼地方，还冠冕堂皇说什么基层历练，哼，一穷二白的破镇子有什么好历练的，说实话，也就是还勉强有口饭吃，不然我早走人了。”

“看来谁都有苦衷呐，那什么，就不打扰白指导工作了，回见了。”渠明说着作出告辞的架势。

白指导连忙起身相送，同时嘴里说道：“这几天的事局里争议很大，不过皮局长说了，正义才是王道，还有，民政局于生财屁股不怎么干净，去年被双过一次，现在还被察看着呢，他不会乱动的。”

送到门口，白指导才说道：“渠老板慢走，我就不送了。”

出了白指导办公室，渠明又转到旁边的所长办公室，所长姓张，张所长早已经听说了这几天的事，见到渠明并不惊讶，马上起身安排就坐。

渠明同样和张所长寒暄了几句，该送的送上，然后回去了。

回到大王庄，渠明马上接手了王家的铝矿。这种铝矿没有任何手续，只要派出所一句话，说没收就没收，当事人根本没有反驳的权利，毕竟那是国家的资产。

兄弟们们全都被砍地半死，渠明自然不能善罢甘休，昨天下午已经把王大梁狠狠收拾了一顿，不过没有下狠手，这里不是城市，太过分的话舆论对自己很不利的，但是兄弟们的医药费是不能免的。

五万现金外加铝矿及其所有设备，这个价钱也算是合理，村民还是能够接受的，毕竟王家靠着铝矿已经赚了不下七八十万。

昨天出场的矿工按照之前渠明承诺的每人拿到五百，几分钟时间而已就已经拿到五百，这让矿工们开心不已，其他支撑场子的每人一千块钱，就连那些中间跑掉的也每人拿到两百块钱，医药费全部由渠明负责，所以大家尽管受了伤，却还是很开心。

接手铝矿的时候，那些轻伤的混混们也来护驾了，不过一切很顺利，经过前天一战，矿工们早已经对渠明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很愿意接受渠明的领导。

把一切安顿好，铝矿的一切事物交代给二蛋子，渠明来到了村长家，承包煤矿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村委书记和村长已经一致同意把煤矿承包给渠明，只是要先付首年的承包款一百万，另外还要准备合同。

合同不是难事，村长家就有电脑，现场起草一份然后去镇上打印出来就行，不过一百万就有些难度了，帕萨特已经换成了二十万现金，大石买的那钻戒其实是渠明付的款，另外打点关系也花了不少，算下来，现在也就只有四十来万。

不过这也不是难事，夜风情的装修费只预付了四十五万，霸王台球厅和夜风情是同一家装修公司负责的，有了这四十五万，霸王台球厅就不用再交预付款了，还能拿出五十万，先把这边的窟窿补上再说。

下午的时候，五十万现金就被送到了，另外凑了一些，一百万就够了，钱直接打进了村委的账户，一枚棕红色的印章在啪一声宣布合作成功。

和村委王书记握手的时候，渠明就看到王书记眼睛里那份深切的贪婪，于是故意说道：“王书记，现在村里有钱了，这路是不是该修修了，要想富先修路嘛，再说您的那辆伊兰特也好走快点啊。”

王书记心里叫着苦，脸上却温和地笑着，说道：“有渠老板在这里，修路的事情还用得着我们操心嘛，你说呢，老田。”

老田村长对这位精于算计的书记可是了解得很，他心里对这个人并不是很满意，但是此刻也只好陪笑着说道：“修路是大事，大家一起努力嘛。”

然而渠明却不退让，继续笑着说道：“我可是把看家老底都掏出来了啊，这事还得靠王书记您操劳啊，我看这样，我见村里的矿业搞得挺好，这事还得村里负责，各个矿都入点股，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修个路我看不成问题。”

渠明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王书记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留下一个冷冷地眼神，默默离去了。老田村长则赞赏地看了渠明一眼，问道：“你是哪个部队下来的？”

渠明一时被问住了，稍微想了一下，随口说了一个：“北京军区二炮的。”

没想到老村长突然眼睛一亮，惊道：“真的？”

渠明眨了眨眼睛，表示疑惑。

只见老村长递上一支烟，像是自言自语说道：“老部队依然如故，人才倍出啊。”

渠明在心里苦笑，怎么一下就说中了老村长的老部队呢，这也太巧了吧，不过脸上却是附和的笑容。

万事告罄，带队归巢。下午五点的时候，渠明召集齐人马准备返程。虎子被送上了金杯，一是为了避免菜刀帮余党报复，二是因为镇医院各方面条件太差。其他兄弟也受伤不轻，但是基本能走能坐，只是车就得大石来开了。

虎子还在担架上，占了不少位子，只有一辆金杯，于是又找二蛋子帮忙弄了一辆五菱之光，一切收拾妥当，车队终于上路了。

铝矿已经交给二蛋子负责，二蛋子在这一代多少有些影响力，经营起来比较容易，重要的是这个事已经得到村名的认可。铝矿规模不是很大，但是每天光是工人工资就三千块的矿也不算小。十五个人，每人两百。按照目前的产量，一天的净收入至少在两千。

煤矿则交给老村长负责了，大石现在还走不开，兄弟们都受伤了，照江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处理呢。王大梁失了势，也受了教训，田亚娟家有二蛋子的人罩着，也不用担心了。

因为车上都是伤员，车队绕远走了省道，六点的时候，终于看到了照江林立的楼宇。

车队径直开到临江医院，渠明已经提前给冯晓雅打过招呼，已经有很多医生护士来接了，兄弟们很开被安排进病房。预交了住院费，渠明决定先回家看看，好几天没去上班了，虽然已经在电话里告诉母亲说在爷爷家，但总得当面做个解释。

路上，渠明把虎子的情况通知了姚铃，虎子受的只是一些皮外伤，并非致命伤，也没有必要瞒什么的。刚挂电话，手机铃响了。渠明没顾得上看来显就接了起来。

“是我，福临路周记，我想和你谈谈。”电话里传出的是余静的声音，这个声音渠明熟悉无比，就是再过一百年也一样。

“我——”渠明稍稍怔了一下，刚要说什么，突然发现手机荧光没了，一看，手机低电量自动关机了。

用力一打方向，吉普转向通往福临路的方向。

这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钟的时间，公路两侧灯火辉煌，橙红色的路灯被淹没在商场高亮的射灯灯光里，橙红色的世界似乎被照地通体透明，但是这个橙红色的年代里总有那么一些黑暗的角落滋生着各种不堪。

今天的余静身上穿一件雪白的蕾丝边衬衣，下穿一条蓝色紧身牛仔裤，外穿一件乳白色通体风衣，远远看上去像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只是一头黑亮动人的头发确实扎起来的，如果是散开头发，那就更风姿绰约了，渠明走向余静的时候，心底突然无意识地闪过这么一个念头。

“你来了。”余静淡淡地说道。

“嗯。那什么，服务员，来两杯米奇果汁。”渠明突着气氛有些紧张，赶紧转移注意力。

“你还是喜欢喝这种果汁？”余静突然皱眉问道。

“主要是你喜欢。”渠明面色平静地说道。

余静听了眨了一下眼睛，然后低下了头，似乎在躲避着什么，但是渠明还是看了眼角隐隐渗出的亮晶晶的液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