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初恋女友

经过简单的收拾，商场已经正常营业了，师傅已经赶来更换玻璃。渠明和虎子阿浩三人在办公室里大吹牛-逼，不时传出一声欢笑之声。

一个商场员工上来报告说：“华哥来了。”

虎子吐了一口烟，说道：“去问他带钱了没有，要是带了，就让他滚上来。”

一分钟后，华哥战战兢兢地来了，带着讨好的笑容走过来，朝着三人一人鞠了一躬，嘴字喊着：“虎哥，明哥，浩哥。”

华哥来之前已经打听清楚了，这里的老板叫渠明，手下有一个管事的叫阿浩，这一带是虎哥罩着的。上楼之前也已经问过商场的员工，知道戴眼镜叫阿浩。

三人一人叼着一支软中华，悠闲地吞云吐雾，眼睛一直盯着面前的华哥，却是不说话，华哥一见这阵势，顿时不知所措了，站在原地直冒汗，没多久腿也开始打颤了。

终于虎子忍不住了，脸色一沉，厉声说道：“妈-逼你开干嘛来了？”

华哥唯唯诺诺地说：“赎车。”

阿浩在一旁看着，心说马勒隔壁就这样的人还敢出来混。虎子这边已经开口了：“就你这个赎法？”

华哥实在木讷，没听明白虎子意思。

虎子就受不了，大声一喝：“没钱的你赎个鸟啊？”

华哥被吓了一个精灵，终于明白，赶紧把钱拿出来放到茶几上。

虎子的怒气这才压下去一些，但扫了一眼红色钞票的数量马上又不悦了，冷冷地说道：“怎么就这点儿？”

华哥其实也就是一个最平常的小混混，平时出面接一些打架吓唬人之类的小伙儿，然后找几个人解决问题，自己在里面拿大头，但也就比别人多拿那几十块钱，所以手上也没有多少积蓄，再加上平时喜欢摆谱，衣服一定要名牌，就是买不起名牌也要穿高仿的，烟一定是中华玉溪之类，下馆子必须要上五粮液，所以手上基本没什么钱。这三万块钱还是找平时的那些狐朋狗友连磕头带恐吓东拼西凑弄来的呢。

华哥像是哭一样笑了一下，说道：“虎哥，这是三万块，我先赎一辆行不行。”

虎子一听怒气顿时增加了不少，刚要发飙，渠明一脸平静地说道：“可以，你可以走了。”

华哥脸上一阵欣喜，却站在原地不动，过了三秒钟，才小心翼翼地说道：“车钥匙。”

渠明平静地说道：“车大光已经开走了，你可以走了。”

两辆金杯，其中一辆就是大光的，这辆车还是大光爸爸单位的，大光也就是偷偷开出来满足一下虚荣心，大光家里光景也很不好，这车要是没了，一家指不定如何天翻地覆呢，渠明早已经在私下里了解了情况。华哥拿出钱一瞬间，渠明就不动声色地拨通了大光的电话。

华哥当即就傻了，本来很单纯地想着交三万块钱把自己那辆借钱买的一年不到的新车开出来就了事了，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精明，已然猜透了自己的心思。

渠明脸色一变，重复了一句：“你可以走了。”

华哥知道自己再不走指不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呢，于是把心中的怨恨努力往下一压，一转身溜出去了，出门的时候还轻轻摔了一下门。

渠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华哥的背影，冷笑着哼了一声。

出了明道商场，华哥果然看到刚才还停在外面的另一辆金杯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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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江秋日的夜格外迷人，这个时候，下班的人很喜欢在晚饭后出去散散心，金街是照江最繁华的商业区，又紧邻外滩公园，自然是人们出行的不二首选，所以在白天的有人离去之后，金街反而更加热闹繁华。

临江酒店，今日更是热闹非凡，客满为患。渠明一行人占了一个能够容纳三十人的大包间，虎子手下能出动的彪汉全来了。

中央的大桌上，方子成身边坐着楚楚动人的何雅茹，刚子身边坐着可爱娇羞过门不过仨月的新媳妇，虎子身边更是坐着玲珑剔透的姚铃，阿浩之前好歹是个科长而且学历不凡，娶的也是大家闺秀，一看就是秀外慧中型的，另外虎子的得力干将大石也带来一个我见犹怜的大，只有渠明一个人形单影只的。

这样的景怎么看都不想死江湖兄弟间的聚会，倒像是平常的家庭晚会。其实这都是渠明故意安排的。过了这么多年打打杀杀没有生死的日子，也该回到正常人的生活了，还有什么比和家人朋友聚在一块更好的呢。

渠明没有把爸妈叫来，怕他们听出什么，瞎猜疑，毕竟这里坐的都是些粗人。

阿浩这个书念得最多，也最敏感，一上桌就看出什么地方不对了，但哪里不对又说不出，直到看到方子成一张春风得意的脸时才明白，于是问渠明：“对了，明哥，昨天你追到余静了吗？”

渠明听了，微微一怔，问道：“你怎么知道？”

“唉，当年照江大校花余静可是非常出名的，再说余静喜欢你大家也都是知道的，昨天我一看你的眼神就看出来了。”

众人一听都来了兴趣，虎子起哄道：“明哥，怎么回事，给大家讲讲吧。”

渠明若有所思，微微一笑，回答阿浩：“追过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我也不确定是不是，都这么多年了。”

阿浩紧追不舍，问道：“那你当初为什么不答应人家啊，当初你就不肯讲，现在总可以了吧。”

渠明微微一笑没有作答。

阿浩又追着问刚子：“刚子你一定知道，当初你就替明哥扛着，都这么久了，就算国家秘档也该解禁了吧，快说说。”

虎子和大石的兴趣也更高了，附和道：“就是，刚哥，说说。”

这时，阿浩媳妇儿在背后掐了阿浩一把，同时斜着眼望了渠明一眼，阿浩怎么说都是文化人，当即领会，说道：“看你刚子扛到什么时候，子成说说你，泡过几个美国妞。”

这下新媳妇儿也来的兴趣。

方子成看看何雅茹，见何雅茹也一副兴致嫣然的样子，便很轻描淡写地说道：“两个，又要做功课，又要练散打，还得打工，太忙，都吹了。”

这下何雅茹不高兴了，嘟着嘴说道：“你太不老实了。”

众人也起哄道：“对，老实点，老实点。”

方子成朝大家望望，一脸的紧张，很老实地说道：“我没撒谎，乔恩中学的女朋友叫琳达，一年后琳达去了耶鲁大学，而我去了哥伦比亚大学，然后就再没有联系了，大学女朋友露西不愿跟我回国也吹了。”

刚子对这些事没有兴趣，同时也为了解救方子成，接下来他们肯定要追着方子成问为什么回国女朋友漂不漂亮之类的问题，于是举起酒杯说道：“先干一杯。”

酒是正宗的北京牛栏山二锅头，几个大汉用的都是喝水的大杯，一杯下肚，热血翻涌，浑身直冒火。几个女眷都给预备了长城葡萄酒，但是姚铃却也用大杯盛满了二锅头，而且一杯下肚，完了还给当众亮了杯底，在场的人无不打心眼里佩服。

一杯酒下肚，刚子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何小姐，那个刀哥是怎么回事？”

大家一听都严肃起来，何雅茹很坦然地答道：“我是省城舞蹈学院的学生，前些日子我爸爸欠了赌债被人害死了，所以就退学回来了。”

“为什么要退学？”这时，方子成插了一句。

“报仇。”何雅茹说得非常坚定，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微微一震。借着何雅茹继续说道：“我要为我爸爸报仇，我爸爸从来不赌博的，平常也只是当做消遣来玩儿，怎么可能欠那么多钱呢，一定是有人故意害他，那时我就开始调查我爸爸的事，晚上在酒吧唱歌赚钱，一天刀哥他们来到酒吧非要让我陪酒，我没有办法，可是他们竟然，还好酒吧老板琛哥及时出面，可是琛哥力量也有限，我只好答应他只要他帮我报仇就跟他，之后我就一直住在酒吧里，刀哥经常过来，幸好有琛哥罩着……”

何雅茹说着眼泪就忍不住下来了，在座的忍不住起了同情心，方子成还及时地掏出一叠薰衣草面巾纸递上去。

这时渠明站起来地说道：“放心，你的事我们会帮你查清的，来，所有人，都把被子举起来，这一杯，就为了何雅茹的爸爸，喝。”

所有人一起举杯，渠明再次大喊一声：“喝。”所有人同时杯底朝天，一饮而尽。好生豪迈悲壮。

渠明注意到姚铃喝酒的动作比任何人都要坚定，此时的目光也比任何人都要坚毅。看得出，姚铃身上一定有故事。

又一杯酒下肚，很多人通红的脸已经就开始出卖自己了，但他们也有理由——他们的血吃酒，脸虽红了，但反而更能喝。

阿浩为了岔开这种气氛，打趣道：“虎子，是吧，我年长你几岁，就叫你虎子了，这大家都爆料了，是不是也轮到你俩了。”

虎子很和气地说道：“浩哥，你这就不讲理了，根本就没人爆料，你这是直接拿我俩开涮啊。不成，我不能开这个头，要不先爆爆你和嫂子吧。”

阿浩很无奈，讲起了无聊的相亲结婚记……

……

大家渐渐敞开了话题，越聊越起劲儿，也越喝越上瘾，晚宴一直持续到晚上十二点，整整喝了五箱二锅头，临走的时候，大不部分人都一塌糊涂，路都不认识了，只有渠明安然无恙。

渠明打了一通电话把大光叫过来把能送回家都送回家了，送不回去就全都安排在酒店里，才开着自己的吉普回家了。

一进家门，渠明才发现母亲坐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只盖了一块薄毛毯，现在天气已经有些凉了，这样搞不好很可能感冒。温暖的橙色灯光下，母亲面容安详地熟睡着，渠明看着鼻子一酸，同时抹了一把眼角涌出的温暖液体。

渠明轻轻走过去，把渠明唤醒，轻声说道：“妈，我回来了。”

母亲顺手把灯开亮了一些，说道：“哦，你回来了，很晚了吧，吃饭了没？”

渠明心头一酸，说道：“吃过了，妈你赶紧休息吧，明儿还得上班儿呢。”

母亲伸了一个懒腰，说道：“没事，我已经睡过一觉了，我有个事情要和你，就是你工作的事，明月花园正好有个保安的空缺，现在商场的事情已经利索了，我知道你闲不住，位子给你留下来，你要是愿意的话，妈先给你留着。”

渠明自由惯了，知道当保安约束得很紧，犹豫了一下。

母亲见渠明不答话，大概以为不愿意，说道：“咱警察当不了了，保安总还是有机会的，不过你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

这时渠明才又想起自己刚回来的时候考刑警的事，本来各项都合格的，可是最后人家一句名额已满就给刷下来了。

渠明不想让母亲操太多心，而且像自己这样拿着一张刑事学院的学历又能找什么样的工作呢，于是回答道：“行，我明天就去报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