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轻皱着眉毛,一脸看什么都不顺眼的样子。
慕言仍旧坐在她的床边,还在纠结那个问题:“所以,你还疼么?”
“不疼了,”宋慈回过头看他,“早就不疼了。”
“嗯。”慕言点了点头,指着她的衣服说,“换件衣服吧。”
“怎么又要换衣服,我这一天要换多少次衣服!”宋慈鼓着小脸儿,轻皱着眉毛抱怨着。
慕言沉默了片刻,说了一句他今天最不该说的话:“那就不换了。”
他的想法其实挺简单的,她心情不好,那就顺着她来呗!
不然还能怎么办?
长歪了的小青梅也是小青梅啊!
总归是不可能真的打一顿的!
“什么叫不换了呀,着凉了怎么办?我还不想英年早逝。”
“……”
“资本家果然都是大猪蹄子,就会迫害我们这些单纯朴素的劳动人民!”
“……”
“你不会是打算趁我身体不舒服就把我拆吧拆吧卖了吧?我给你说哦,那是不可能的!宋梓想把我卖了已经足足想了十九年了,他到现在都还没成功呢!”
“……”
这恐怕是……找不到买家吧?
慕言抬手揉了揉眉心,突然觉得,女孩子的脾气,真的是比股市还要波澜起伏一万倍。
前一秒还是娇娇软软的小萝莉,后一秒就变成了火大嘴毒的小恶魔。
慕言沉默了片刻,突然问她:“要不要吃点心?”
宋慈一愣,随后点了点头:“要!”
听着她只是乖乖的回答了一个字,慕言反倒是有些不适应了。
就这样?
没了?
他等了三分钟,确定宋慈没打算再说点儿什么,这才站起身说:“那你先换衣服,我去让厨房给你做点心。”
宋慈看着他,刚刚还盛满了烦躁的眼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格外清澈:“那……我想吃玫瑰酥,可以吗?”
看着她满含期待的乖巧眼神,慕言笑了。
他点了点头:“好。”
宋慈也笑了,笑得格外开心。
慕言关上了房门,心里不由得开始嫌弃宋梓。
这么好哄的小丫头,怎么到了他的嘴里就成了无恶不作的作精?
慕某人选择性的遗忘了刚刚被宋慈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画面了。
他下楼去到厨房,瞧见陈甫正一脸紧张的指挥着厨师——
“哎呦,你放那么多姜干什么?小姐那么娇,你搞得那么辣,小姐哪喝得下去?”
“动作快点儿快点儿啊!那阿胶怎么还没下锅呢?”
“你们这……哎?先生,您怎么来了?”
陈甫转身就看到了慕言,他更加紧张的走了过去,眼中带着惶恐:“是小姐要吃什么吗?”
“玫瑰酥。”慕言回答了一句,随后又嘱咐,“快些。”
“好!”陈甫立即点头,也不等慕言出去,就忙不迭的开始安排,“快快快,小姐要吃玫瑰酥,把手边的事情都放一放啊!”
慕言看着他那慌急的样子,嘴角不自觉的轻轻上扬了几分。
“你跟我来一下。”慕言打断了陈甫的指挥。
其实很多时候,陈甫都是很淡定的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然而自打宋慈来了之后,这短短的几个小时里,慕言就不止一次的发现,陈甫的情绪变化有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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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冷静的管家变得手忙脚乱,这实在是一件很让人惊讶的事情。
“你很喜欢她。”
书房里,慕言看着陈甫,声音很平淡的说着。
陈甫的脸上划过一抹尴尬,随后赶忙说着:“先生说笑了,您和小姐都是我看着长大的,自然是喜欢的。”
听他这么说,慕言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几分。
那段时光,的确很美好。
陈甫看着慕言,嘴角微微扬起反问了一句:“先生也很喜欢小姐吧?”
慕言的眉梢轻挑:“嗯?”
喜欢么?
“先生很少对人如此有耐心。”陈甫说着,“从过去到现在,我见过的就只有小姐一个。”
慕言轻眯起眼睛,似乎是在琢磨陈甫的话。
耐心么?
不耐心些怎么办?
既舍不得骂也舍不得打,讲道理行不通,那就只能惯着她了。
慕言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沉默着没说话。
陈甫却开了口,有些严肃的说着:“不过先生,如果小姐长住的话,柳小姐那边……还是要处理一下的。”
慕言睁开了眼睛,提起别人,他的耐心似乎瞬间就消耗殆尽了。
“告诉她的司机,不许送她过来。”慕言淡淡的说着,“再让我在家里看到她……”
他的话没有说完,其中的意思却很明白。
再让他在这儿看到柳锦薇,那把她送来的人和她本人,就都可以从慕家滚蛋了。
陈甫点了点头,表情严肃的应下之后又说:“不过小姐也是在云唐学院,在学校的话,恐怕会有些麻烦。”
“她不可能被欺负。”慕言摇了摇头。
这小丫头,爪子锋利得很。
他一不留神都会着了她的道,更何况是柳锦薇。
他该琢磨的不是宋慈会被欺负,而是她欺负了别人之后,他应该怎么给她收场。
陈甫却皱起了眉头,难得的对慕言的话产生了怀疑:“小姐不会被欺负?”
怎么可能!
不管怎么看,宋慈都是很容易被欺负的样子啊!
慕言见他满脸疑惑,只是摇了摇头,没给他解释。
“嘭——哗啦啦啦啦……”
他们正说着话,门外却突然传来了玻璃碎裂的声音。
慕言的眉头一皱,起身朝外走去。
陈甫的眼中也写满了惊骇,一颗心跳得格外厉害。
走廊里,宋慈看着眼前碎裂一地的花瓶,眼中写满了错愕。
她就路过了一下,这花瓶就自己掉下来了?
难不成她走路带风,把它吹掉了???
她蹲,捡起了一片碎片。
“真漂亮,可惜了啊……”
她轻声说着。
的确是很漂亮,这花瓶的质地极薄,她捏着那碎片,指尖的纹路几乎都能透过瓷片被看得真切。
上好的甜白釉,瞧着大概是大梁末年的东西。
宋慈并不觉得这会是赝品,毕竟这里是慕言家么!
有真品不值得惊讶,要是有赝品,那才奇怪呢!
只是现在,这上好的花瓶,已经变成了一地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