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阮晚斗嘴永远占不了便宜是实话,百里锦黎身穿龙袍坐在龙椅上,在阮晚看来还是那么清纯,稚气未脱般活泼灵动。
人不可貌相,更何况是皇帝。
“沈夫人在助韩卿处理剥皮案一事?”百里锦黎关切地问。
阮晚示意韩灼不要说话,斟酌片刻:“草民只是作为爱国主义者协助正义势力尽一份绵薄之力。”就差把入党宣言再呐喊一遍了。
百里锦黎似笑非笑坐在上面,注视轮椅上的人。
韩灼紧张,阮晚更紧张,就算对方再怎么无权无势再怎么年幼,那也是皇帝,生杀大权在他手里。
他高兴,阮晚就是热心市民,他不高兴,阮晚就是涉权干政,生死仅在君王一念之间。
“晚卿,言重了。”
良久,君王轻轻吐出一句话。
晚卿?
阮晚一噎,没想到百里锦黎来这一手,刚才唤他沈夫人,那是把他当做丞相夫人,现在唤他卿,那就是把他当做自己的官员了。
晚卿嘶,这个词怎么都要比韩卿来的亲近了。
虽然皇帝并没有正式革职,但查封刑部侍郎府,又忽免刑部侍郎上朝的事儿,这朝廷内外都默认刑部侍郎凉透了。
可现在皇帝认为他是,别说其他人,就连阮晚自己,也只能说自己是。
阮晚在轮椅上拱手:“为皇上肝脑涂地,死而后已,此乃臣之本分。”皇帝觉得他还是官儿,那就发扬顺驴下坡的传统美德,阮晚拱手就称臣。
百里锦黎笑:“晚卿留下,你,退下吧。”小皇帝的手指指了指韩灼。
韩灼担忧地看了一眼阮晚。
若他走了,阮晚出事该如何是好。
他作为内臣,锦衣卫作为皇上的死士,对皇上的忠诚绝不能掺半分杂质,可是阮晚
后者眨眨眼,朝门口侧了侧头,示意韩灼安心去吧。
栖龙殿里只剩君臣二人。
百里锦黎走下丹璧,走到阮晚面前:“晚卿这一走,可是带走了不少东西。”别有深意的笑绽开在唇角。
阮晚对虎符的事情几乎神经敏感,只要一有人问他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他近乎每根头发都是绷着的。
“哦?臣以为是带着皇上的心走呢。”阮晚跟他的视线对上,又弱弱地垂下。
百里锦黎的手不太好看,甚至可以说有些畸形,骨节很大,手心很粗糙,指甲也是近乎皲裂的,这双手握着阮晚轮椅的推把:“啊,是,当然,晚卿聪明过人,朕当然不愿意朝廷痛失贤臣。”
贤臣?那是没给他做奸臣的机会,阮晚本来对自己的当官路很有规划,并且准备走上贪污之路的,结果呢
阮晚乐呵地拍拍自己不能动但是有些发冷的腿:“皇上大可放心,不管臣到了那儿,这心都在皇上这儿,为皇上效忠是臣的荣耀。”
百里锦黎推动轮椅:“晚卿陪朕去御花园走走?”这话一点也不像建议,只是通知阮晚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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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晚自知不能拒绝,还要故作惶恐道:“哪敢劳烦皇上,同陛下散步是臣的荣幸,这些事让下人来就行了。”荣幸个屁,万一这小皇帝把自己推到哪个阴沟里到时候说个自己身娇肉贵没伺候过人那就玩大发了。
“晚卿别怕,朕会让你完好无缺地回锦衣卫的。”推着阮晚走到殿门口,嘴里还调笑似的回应。
御花园里的奇花异草自然是多,阮晚平时对这些小玩意也感兴趣,但现在一个知道是不是想要自己命的人站在身后,阮晚委实没有心情欣赏。
“听闻晚卿喜欢牡丹。”皇帝的声音从后脑勺飘过来。
阮晚笑,紧张地盯着自己的膝盖:“是,俗人自然爱俗花。”牡丹一大坨多实在,在此之前阮晚是喜欢向日葵的,还能嗑瓜子,但自从看见生瓜子里面的虫后,向日葵就被他拉入黑名单了。
皇帝推着他在御花园里游走,屏退了宫人,只有两个人的相处更让阮晚心慌。
“不俗,不俗。”百里锦黎带笑轻语。
似乎真的是为了赏花,百里锦黎说要给自己看个好东西,阮晚寻思这是要唱哪出,就被百里锦黎推到了御花园单独隔出来的小花圃。
满圃尽是牡丹,却只有一个品种,墨黑的牡丹花带着金色的边沿,不愧贵为花中之王,每一朵都尽态极妍,被花工系上一枚小铃铛。
牡丹花丛顶上还用软丝笼罩上,见阮晚抬头看细密的丝笼,百里锦黎娓娓解释:“这花娇气,风吹都会落,更怕鸟蝶什么的。”
阮晚手贱,刚摘下一朵,折断花枝的一刹那,花瓣就因为颤动掉了一半。
“臣惶恐,承蒙陛下错爱。”
百里锦黎笑,走到阮晚前面,软笼渗下来的阳光照在他脸上,阮晚恍惚有一种见到天使的错觉。
见到阮晚呆愣的样子:“晚卿在想什么。”
阮晚从美色中缓过神来:“臣臣觉得陛下好看,所以多看了两眼。”
后者似乎很高兴,笑意愈发深了:“这就是朕喜欢错爱晚卿的原因。”话题又变得尴尬。
百里锦黎俯下身,握住轮椅的扶手,阮晚就这样被他禁锢着被迫面对面。
“皇上皇上您。”阮晚不知道说什么。
“嘘,朕的晚卿那么聪明,不如帮朕想一件事。”不满阮晚跟蚱蜢一样激烈的挣扎,放轻了声音似乎在安抚阮晚。
阮晚没说话,百里锦黎接着说:“朕不见了一件东西,晚卿说,要怎样才会找回来呢。”
不知道皇帝说的是什么,但八九不离十,肯定是虎符,就是因为他知道轩苍骨失了虎符,才会越来越显露本性要和轩苍骨正面交锋。
可是皇帝只知道轩苍骨没了虎符,他更想的,是虎符在自己手里。
阮晚装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所有东西都是陛下您的,所以不管那东西在哪儿,都是您的。”
百里锦黎粗糙的手握住阮晚的下巴,带茧的手指硌得阮晚脸颊生疼。
“晚卿的意思是,连你也是朕的?”
这话或许在旁人听来别有深意,但阮晚想的,就是百里锦黎知道虎符在自己手里,他要自己为他效命。
自己刚刚含糊其辞的敷衍着,意在告诉百里锦黎,虎符在自己手里,但这虎符还是百里锦黎的,还是听从君王的号令。
阮晚被困在百里锦黎怀里,只能微不可闻地点点头:“臣为陛下效命,自然身心都在陛下身上的。”
下巴特别疼,阮晚眼泪花花都闪出来了。
百里锦黎松开手,擦拭了下阮晚的眼皮:“祭司说晚卿爱哭,朕还不信,男子汉大丈夫,怎的这般爱哭呢。”明明是个年岁不大的少年郎,说起话来倒是老气横秋。
阮晚嗝了一声,呆呆盯着不远处的一朵牡丹花。
百里锦黎看他出神的样子,以为他是喜欢,就走过去用袖里的小刀削了一朵,娇弱的花瓣颤巍巍的,终究一片都未落下。
将硕大的牡丹花放在阮晚腿上,百里锦黎笑着说:“晚卿可知道,朕的八万大军会到哪儿去呢。”挑明了话,便就是直接告诉阮晚,并不是怀疑你有兵符,而是知道,清楚,明白,确定兵符就在你手里。
阮晚默,皇帝没有逼他交出虎符,而是在问他要如何站队,将用这兵符做什么。
见阮晚不说话,百里锦黎也不再逼问,将轮椅推出花圃,阮晚闭着眼睛似在假寐。
虎符绝对不能交,绝对不能,装傻都行,不能真的傻乎乎的承认虎符在自己手里。
八万人,在王都,足以改朝换代了。
阮晚对龙椅没什么兴趣,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有这个烫手的山芋已经是最大的罪过了。
百里锦黎让太监去叫韩灼来接走阮晚。
韩灼本来就一直在宫里游荡,等着百里锦黎召见,太监一传便飞速赶到栖龙殿。
谢不完的恩谢了后,韩灼推走了阮晚。
阮晚坐在轮椅上,那朵牡丹花还在他的腿上。
阮晚捻起牡丹花枝,手腕一抖,花瓣簌簌全落在腿上,阮晚皱着眉头看着满腿的花瓣沉思。
韩灼在旁边问了句:“皇上是不是问你虎符的事情了?”不是虎符就是剥皮案子的事情。
阮晚点点头:“他只问了虎符。”这也是让阮晚不解的,按道理说,百里锦黎召见他就是因为剥皮案,可是除了韩灼在的时候他象征性问了一句,韩灼走后几乎就没提过剥皮这个词。
韩灼也懵了,按道理哪怕是走流程皇帝也会过问的,皇上关心虎符他是知道的,只是虎符在韩灼这里恐怕是皇帝万万没有想到的,皇帝不了解阮晚,阮晚并不像轩苍骨那般疑心病那么重,相反,心眼大得让人操心,既然自己答应要帮他保管虎符,那就死也不能拿出来。
阮晚的要求只是保住他的命,并不是要韩灼用这虎符去造反,这一点韩灼又不得不佩服阮晚的狡猾,明明知道他忠心于百里锦黎,所以巧妙地告诉他只是要报名,这样他以后就说不了什么忠义难两全的话。
两个人各有心事,趁着夕阳霞光朝锦衣卫走。
阮晚仔细翻查了每一个受害少女的卷宗,都是清女子,除了那个偷男人的,也不算大户人家,也没有与什么人结仇,凶手就是想要人皮,不是为了报复。
又查了这六户人家有没有什么共同认识的人,还是没有。
阮晚扶额,今晚上注定又休息不好。
百里锦黎这算是口头上恢复他的官职了,又同意他跟韩灼一起查案子,要是没处理好,这事儿恐怕两个人都得遭殃。
韩灼也好不到哪儿去,两个人几乎坐下之后就在不停翻案卷,阮晚动用了白骨书院,也没什么特别的进展。
阮晚抬起头,看了看窗户外已经高高挂起的月亮,又看了看韩灼:“如果他只需要人皮,何必只在王都选人,邻近的都市也不少。”
韩灼沉思了一会儿:“人皮需要保持新鲜,或许这个人,离不开王都?”试探着说出自己的想法。
阮晚愣了一会儿,又说:“那么,你告诉我,哪些邪术需要这么大量的人皮。”
韩灼摇摇头:“此事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查。”
阮晚敲了敲桌面:“不,不查,今晚上咱们去个地方。”
韩灼问:“去哪儿。”
阮晚对着他做了个口型。
韩灼像是被吓到,随及言辞凿凿地:“绝对不行!”
回应他的则是阮晚一抹隐笑。
夜里,栖龙殿内,四下宫人退到殿外,皇上安寝的习惯便是不能有人在侧,连侍寝的妃子过了半夜也要送走,皇上的怪癖都不能称之为怪癖,连近身伺候百里锦黎的大太监也是在外殿门外休息。
栖龙殿顶上,两个身影隐匿在黑暗里。
韩灼自暴自弃地想着,自己真是疯了,作为锦衣卫统领专抓刺客的人居然听了这个混球的话真的夜里悄悄来栖龙殿。
阮晚被韩灼抱在怀里,感叹习武之人体力就是好,抱着他那么久气儿都不喘一个。
见所有宫人屏退在外,阮晚眉梢一挑似是得意:“我就说没来错吧。”小声地对着韩灼炫耀。
后者轻哼了一声:“皇上入寝后不许旁人在侧,这规矩自陛下登基以来就有的。”
阮晚瘪瘪嘴:“来都来了,反正下河湿一次衣裳是湿,十次是湿。”
韩灼无语,栖龙殿的暗窗他是能找着的,但抱着阮晚去下暗窗,怎么也是个累赘,韩灼不说阮晚也是有自知之明的。
“你先把我扔下去,等会自己下来。”
韩灼摇摇头:“我先下去,你跳下来。”
阮晚白了他一眼:“我他娘怎么跳。”
好吧,抱他太久韩灼都忘记他是个瘸子了。
给阮晚腰上捆好绳子,一点一点放下去了,韩灼纵身轻飘飘地落在地上,迅速解下阮晚腰上的绳子,然后抱起他:“去看什么。”轻手轻脚地像极了贼。
阮晚想了想:“先去看皇帝。”
韩灼硬着头皮,朝内寝殿走去。
寝殿内,点着安神的香料,龙涎香和鹅梨帐中香的味道占大头。
阮晚有些不解,这些安神香料的分量未免也太重了些,都有些熏人了,难不成百里锦黎有狐臭?
捂着鼻子,韩灼也不好受,龙床在正对寝殿门的地方,两个人在寝殿门侧:“就在这里看吧。”韩灼胆子还是小了一回,试图和阮晚商量。
“不,进去,抱我进去,你怕死就先回去。”阮晚恶狠狠地小声说。
韩灼拿他没办法,但总不能真的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只能蹑手蹑脚进了殿,走到金灿灿的龙床前。
阮晚被韩灼抱着,伸手撩开重重纱帐,床上的真龙天子露了出来。
百里锦黎穿着暖黄色的寝衣,眉头簇着,似乎难以入睡的模样,手紧紧握着放在被子上,嘴里不时小声呓语。
阮晚示意韩灼把自己放下来,韩灼目瞪口呆,擅闯寝殿就算了还想坐在皇上的龙床上?
阮晚看了眼袅袅飘烟的香炉:“这里香料味那么重,皇帝现在睡得死呢。”这安神香快赶上安眠药了,皇帝指不定睡前还磕了助眠的药。
韩灼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把他放下了。
赤金的龙床硌得阮晚屁股疼,阮晚将手指在百里锦黎面上虚晃了几下,确定这厮睡得很熟。
小心翼翼地,阮晚把手伸到百里锦黎枕头下面,说不定藏着什么,防备心强的小孩子都爱在枕头下面藏东西。
还没摸到,手腕便被粗糙坚硬的手握住了,阮晚一瞬间觉得心跳两百,百里锦黎醒了?该不会诛九族吧。
韩灼也是吓得一震,近乎差点跪下给阮晚求情了。
可是百里锦黎并没有醒,皱眉的样子像是比病痛更为难受:“母后”
噗?这小皇帝做梦梦到自己妈妈了?恋母情结这么严重?
“母后我疼知错了”百里锦黎梦呓间含糊不清地说些阮晚只能依稀分辨是什么的话。
阮晚不解地看着韩灼:“他这是梦到被他娘打了?”
韩灼复杂的目光看向床上的人,握紧了拳,他没有想到,皇上还是没有忘记那件事。
“或许吧。”韩灼轻声回答。
阮晚手腕被百里锦黎近乎快要捏青了,他叹口气,伸手摸摸百里锦黎被做噩梦渗出的冷汗濡湿的刘海,软着声音哄道:“不怕,不怕,不哭了,不疼了,睡吧。”像是吟唱歌谣般,轻缓抚慰噩梦中不得安稳的人。
韩灼想上前阻止,不是因为冒犯龙体不是因为什么大不敬,不能,千万不能,若皇上不知情还好,若皇上醒来看见了,那便是万劫不复。
好在百里锦黎在抚慰下,逐渐安稳睡去,可是手还是死死握住阮晚的手腕,阮晚掰了,却掰不开,一狠心使劲掰开,百里锦黎刚一脱手,就挣扎般小声喊:“别走,不要走。”颤抖的睫毛似乎有睁眼的趋势。
百里锦黎要是醒了那大家都嗝屁,阮晚把手塞回百里锦黎手里:“好了好了,没有走,不要哭,睡吧。”又柔柔哄了片刻,加上安神香的作用,百里锦黎终究是睡着了。
韩灼松了口气,还好皇上没有醒过来,可是阮晚那个让人不省心的混蛋,竟然不死心的继续把手往百里锦黎枕头下面塞。
韩灼小声催促道:“你想死吗,快走!”
阮晚摇摇头,因为他摸到了一个活枢,用力按了一下,龙床内侧竟然陷下去一块,露出一个幽深的黑洞。
阮晚和韩灼对视了一眼,跃跃欲试想让韩灼带他下去,韩灼一晚上已经被阮晚吓得快要心脏衰竭,摇头拒绝:“历代皇帝寝殿有暗室很正常,没什么好看的,快走。”此地不宜久留,若皇帝醒来了,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阮晚固执地坐在龙床上,桃花眼定定看向韩灼。
片刻,韩灼还是妥协了,小心抱起阮晚,跨过正在熟睡的皇帝,轻手轻脚地下了暗室。
跟阮晚认识真是太刺激了,太过刺激了,天下最大逆不道最放肆的事情他都托阮晚的福试了一次了。
暗室果然是暗室,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有火吗。”阮晚问韩灼。
“没有,我能听见。”韩灼走得慢,但好在暗室回音重,他可以听清楚。
走到暗室深处,阮晚似乎听到了很重的呼吸声,鼻尖还缭绕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两个人都紧张起来。
阮晚更是兴奋,他或许猜对了,百里锦黎就是剥皮案的真正元凶。
虽然不知道他用人皮来做什么,但是阮晚一来有这样的直觉,二来,他觉得百里锦黎对剥皮案这件事,未免也太心大了些。
韩灼加快了脚步,朝呼吸声和血腥气的地方走去。
阮晚怕,就闭上眼埋在韩灼怀里。
韩灼嗤笑:“不是你信誓旦旦要下来,这会怕成这个样子?”刚刚那虎气哪儿去了?
阮晚依旧是闭着眼睛:“我这是保存实力,以免等会里面有什么妖魔鬼怪你干不过,死在里面没人给你收拾。”
“我要是死了,你个小瘸子自己爬出去?”
阮晚在黑暗里翻了个白眼,怎么老爱拿他瘸的事情出来叭叭。
“你说皇帝是不是小时候被家暴过。”阮晚想起刚刚脆弱成那样的小皇帝。
“家暴?”韩灼不解的问。
“就是爹娘对他不好,经常打他,这就是家暴。”阮晚解释了一遍。
韩灼沉默了一会儿,终还是开口了:“陛下受的,或许比家暴严重些,你最好不要知道。”
阮晚迷,不是家暴?那是他娘跟他乱搞?还是用他去跟皇帝争宠了?
阮晚忍不住,毕竟漫长的黑暗隧道,如果不说说话,阮晚没有来的心慌。
“他不是皇帝吗,母凭子贵,皇帝的娘不也应该听皇帝的话吗。”
“皇帝?”韩灼只是略带嘲讽意味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阮晚不说话了,再黑也不说话了,只是耐心等待韩灼走到有呼吸声和血腥味道的地方。
呼吸声变成了呃呃呃的怪叫。
“是个人,他知道我们来了。”韩灼说,他们的脚步声把睡着的人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