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晚将养自己两条腿将养了一星期,发现并没有任何进展,连他自己都快放弃了,甚至开始死猪不怕开水烫破罐子破摔地想以后瘸腿怎么办了。
厚玉要来了。
公子无觞的意思是让厚玉给他治腿?ex?
人家亲手弄断的腿还会给你治好?你在做什么梦。
打死不想跟厚玉面对面对话,公子无觞直接忽视他的话语权,安排好厚玉进观的时间,开始暴力喂饭。
茄子饭比起肉更让阮晚喜欢,一勺一勺地吃了一大碗。
厚玉装腔作势的样子阮晚在心里给他排的第一名。
“师父。”深深鞠礼,又将视线转向阮晚,满脸担忧:“晚儿这是怎么了。”
阮晚趴在公子无觞的床上,暗暗鄙夷了一下这个白莲花,明明就是你给我弄成这样的,还装什么装。
公子无觞坐在榻边:“瘸了,治好。”言简意赅,公子无觞不管是不是厚玉做的,但现在他的目的很明确,治好阮晚的腿,能治好,这件事或许能不了了之,治不好,那就是无能的罪了。
厚玉轻车熟路地在柜子里翻出针灸包和一些瓶瓶罐罐。
“怕不是从前留下了病根吧。”厚玉问道。
阮晚埋在被子里哼悠几声,还没意识到那是针灸包。
厚玉解开针灸包上面的系带,展开,从小到大一排银针闪烁细光刺得阮晚连连摇头:“不不不不,我不需要这个。”
针灸这个事情阮晚前世也被中医忽悠过,本来就怕打针的阮晚被老中医扎了十七八针,听说是能强身健体治胃病,然而阮晚差不点把人家病床整垮了。
按照他的话来说,那就是把针扎到骨头里再转转圈。
这会儿厚玉把烛台端到榻边的桌上,一边把一根四五寸长的针在烛火上烤,一边温顺地说:“劳烦师父抱好晚儿。”
阮晚脑子里空白了一瞬,就被抱起来坐在公子无觞腿上。
阮晚抓住公子无觞的手:“我们想想别的办法吧,我觉得我能通过别的办法获救。”
后者捂住他的眼睛,将他的裤子撩起来,温柔地哄了句让阮晚彻底死心的话:“闭上眼,别看。”
不看?不看就能不疼了吗?你在开什么玩笑。
紧张到抓紧被单的手不停冒汗,最为磨人的是厚玉居然还没烤好,是准备烤化了再扎他吗。
不同于公子无觞发冷的手,厚玉的手绵软修长,同他一般温暖,按在阮晚的膝盖上找穴位时也是小心翼翼的。
阮晚卯足了劲准备大喊大叫,只是觉得膝盖上酥酥麻麻的,过了一会阮晚问了句:“还没好吗。”
公子无觞捂住他眼睛的手松开了,厚玉正有条不紊地收好针灸包:“晚儿伤得不轻,想来得每日一次。”
每日一次?
公子无觞幽冷的语调似有不快:“本尊不想和你浪费时间。”公子无觞不懂医术,但他也知道,依厚玉的能耐,一次便绰绰有余,可厚玉非要拖沓,他的目的不言而喻,但是公子无觞不想拖延了阮晚的时间。
厚玉连忙受了惊吓似的,跪在地上:“厚玉惶恐,圣人之命不敢不从,只是晚儿的伤势过重,实在不是厚玉能力所及。”温软的眸子闪烁无辜的笑意。
“那你该知道天下不止你一人会医术。”公子无觞说,如果这不是厚玉一手所为,他根本不会让人去传厚玉,他虽然不懂医术,但愿意为他卖命的人不会少的。
阮晚扯扯公子无觞的衣摆:“算啦,每天一次就每天一次吧。”
一个自称本尊,一个尊称圣人,阮晚就算再迟钝也知道这两个人无声的崩裂了,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出来缓和一下气氛。
阮晚松口了,公子无觞也不再为难厚玉,厚玉也缓缓站起来了,用深思的眼神看了眼阮晚:“晚儿的腿,还想走路么。”
这不废话吗,你给我整成这个要死不活的样子,又跟我来这套:“你不如直接说你想要什么。”阮晚确实不想和他拐弯抹角,直接脱口问了。
厚玉看了眼公子无觞,又看了眼阮晚:“拿人钱财方才与人消灾,世上有何事是不求回报的呢。”
…
阮晚假装听不懂,拍拍公子无觞大腿:“给他钱。”
公子无觞未动,等着厚玉说出自己的条件,厚玉只是失笑,柔柔后退几步转身:“待晚儿想好了,厚玉也就能学会如何治好你的腿了,厚玉告了三日的假,这三日厚玉能稳住病情,不过何时能根治,就得看晚儿何时想通了。”
厚玉给了阮晚三天的时间考虑,温和有礼,笑意温柔,但说出的话却把阮晚逼入死角。
握着公子无觞的手,出神地把玩他的指甲。
公子无觞更为忧心:“你觉得他想要什么。”
两个人心里有数,厚玉想要的,就是兵符。
阮晚握紧了公子无觞的手:“不能给他。”
公子无觞意识到阮晚的激动,抚了几下阮晚的头发:“好,别担心,不会给的,别怕。”
阮晚深呼吸了一下:“不,厚玉根本不清楚我有没有虎符,他以前悄悄折腾我的腿就是为了留个底牌,他那时候也不知道我会拿到虎符,他现在也只是在赌罢了,赌我手里有没有虎符,况且他就算拿到了虎符,他也不会交给皇帝去对付轩苍骨,他会”阮晚看了眼公子无觞,厚玉若将兵权拿到手,他肯定会对付公子无觞。
现在只能看谁能沉得住气,三天时间,如果厚玉到最后都没有治好他,他得不到手兵符还难辞其咎,公子无觞不会放过他。
可是他赌的,不是阮晚会不会交出兵符,而是公子无觞会先为了阮晚冒险。
想到这里,阮晚使劲拍了把公子无觞的大腿:“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徒弟。”
后者吃痛,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没心肝的小混蛋,你不也是我教出来的。”
阮晚翻了个白眼说得一点也不脸红:“对啊,你这个玉矶山也就我一个人挑大梁我一个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看看那个废物能干什么。”扬扬下巴示意厚玉刚刚出去的门。
公子无觞掐了把阮晚的脸颊:“你可还真会挑大梁,整天躺在床上吃喝都要我伺候,光会长肉。”
长肉?阮晚捏了捏肚子,好像确实有肉了。
“不,我肯定是怀孕了。”阮晚得出结论。
公子无觞愣,盯着阮晚的肚子。
“看什么,你的种,什么长肉,老子这是怀了你的孩子。”阮晚看负心汉般看公子无觞。
后者有点语塞,又忍不住笑出来:“好,生下来养着。”说罢还很配合地捂住阮晚肚子上一层小肉,捏了捏分外疼爱。
阮晚嘴角抽了抽,他不过就是想掩饰一下自己长胖了找个借口?老妖精一脸慈父表情是怎么回事。
鉴于他的变态程度,阮晚特别慌张的问题就是担心老妖精该不会给他弄点什么药变成女人吧。
脑门一疼,阮晚捂着闷哼了声,公子无觞笑着掐他的脸:“整天想东想西。”
次日。
阮晚的饮食公子无觞都要亲自查看,厨房到房间也就五分钟的路程,厚玉逮住了空子。
厚玉进了屋里。
床上的人白嫩嫩的腿儿还露在外面,哼着小曲儿翻些杂书。
阮晚以为公子无觞进来了:“不想吃这会儿不饿,而且我掐指一算,今天是什么鱼肉饭,我不吃。”膳食每天都不同轮换着上,阮晚特别讨厌鱼肉饭,老是觉得有腥臭味。
温暖的手抚在他的腿弯上,阮晚一下子惊得转过身。
厚玉则捏着他无力的踝骨,爱抚小猫一般,缓慢抚摸:“难怪师父喜欢,果然不错。”
阮晚后背飘起一层鸡皮疙瘩,公子无觞回来可能要五分钟,但厚玉杀死他五秒都不到。
紧张过后,是破罐子破摔地趴下,厚玉要是想杀死他早就动手了何必废话。
厚玉柔柔地笑,白皙的玉手游走到他大腿间:“晚儿,小晚儿,你在这里倒是高枕无忧,韩灼和苏希你不管了吗,你的奴才在白骨书院天天受辱,韩灼被案子缠得脱不了身,小晚儿,你还真是狠心啊。”
使劲掐了一把阮晚的大腿根,阮晚眼泪都疼出来了,凭经验阮晚觉得可能是青了,厚玉没有走前门,走了后面下人走的暗门,出去了。
前脚出去,后脚公子无觞就端着饭进来了。
“吃饭了。”
腿根疼得要死,阮晚拉过被子盖上。
公子无觞不解地看了眼阮晚,平日没羞没臊也没个正形,今天这是害羞?
阮晚闻了闻,果然是鱼肉饭,为了掩饰自己的不正常:“快快快,饿死老子了,端过来,我要吃八碗。”
姜还是老的辣,公子无觞端着饭过去塞他手里:“吃。”然后掀开被子。
阮晚端着难吃的饭唔唔唔叫了几声,咽下不喜欢的鱼肉:“冷,盖上。”
“你当我是傻子不成?”公子无觞声音变冷,阮晚意识到情况不对,但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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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还捧着饭碗,公子无觞坐在他腿间。
阮晚肤白,更妄论那终日不见阳光的地方,一块青紫格外扎眼。
公子无觞质问的眼神看向阮晚。
“我自己掐的”阮晚抱着侥幸心理想躲过一关。
公子无觞的眼神还是凉嗖嗖的,阮晚咽了咽唾沫想说话:“我啊你起来”
牙齿划过青紫的地方,既疼,又诡异
阮晚低头,那双幽深的凤眸被睫毛遮挡住,透下一片阴影,专心致志低垂着根本不会回应他祈求的目光。
直到那指甲盖大小的两个伤口竟然是被巴掌大的红痕遮盖去了,公子无觞才略微满意地坐起身,用手帕擦了擦嘴角。
“吃饭。”仿佛刚刚干那龌龊事的不是他,一脸严肃命令阮晚吃饭。
后者眼泪汪汪把鱼肉饭一口一口往嘴里边扒。
“厚玉说苏希出事了,还有韩灼。”阮晚嘴里含饭说到。
公子无觞捋捋他的发丝:“不会,青湖怎么会让苏希出事,何况还有沈素凰,韩灼宫中内臣,又是鼎力助保皇派的,怎会出事。”
阮晚听了觉得有道理,但一瞬间又觉得不对。
潜意识里他老是觉得,厚玉不会说假话,他说这些就是为了让自己腿好了能跑回王都。
公子无觞把话题往其他人平安无事上面带,是想隐瞒什么。
公子无觞越反常,阮晚就越怀疑他。
不,不能和老妖精讲道理说逻辑,阮晚表示赞同地点点头。
公子无觞问道:“谁弄的。”问的便是阮晚腿间的掐痕了。
阮晚见瞒不过了,小声说道:“厚玉刚刚进来,掐了”
老妖精也真是,明明都说厚玉说了,还能不知道是厚玉掐的?
“我就是不想你护着他。”公子无觞低声道。
阮晚黑线,在某些方面,公子无觞执着得可爱,就是不想他因为厚玉的原因撒谎?
他那是护着厚玉吗,他那是怕自己死了好吗。
公子无觞骗自己,含糊其辞,不告诉自己真相,就是不想放自己回玉矶山,不行。
厚玉的话半真半假,虽然不可全信,也不能不信,王都肯定真的出事了,按照公子无觞的心思,只要不是和他还有自己有关他一概不管别人的死活。
说服公子无觞的可能性不太大,还能怎么办呢。
玉矶山风雪依旧,阮晚被抱到窗边看看外头的雪景,看着千篇一律落下的雪花,阮晚沉思,他得跟厚玉见一面。
怎么才能让厚玉知道呢。
“过来。”招手示意看书的公子无觞过来。
“怎么了?”放下书,以为阮晚累了,抱起他要往床边走。
“不,走,去厨房,想看看晚饭吃什么。”
这要求是阮晚养了那么久第一次提的,公子无觞仔细想了想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将披风围在他身上,包成一个粽子状,朝厨房去。
因为阮晚在屋里,外面的碳火将就得鸡肋,公子无觞让人撤了,这会儿出来阮晚冷得直发抖,习惯了一直温暖的状态突然变冷,让他有点接受不住。
厨房,下人们多在休息,等着饭点开始操办饭菜。
阮晚的心砰砰砰跳,要怎么办,这张小字条他写好了,要怎样让厚玉看见呢。
见圣人抱着小道长来了,笑呵呵地说要倒茶。
阮晚见蒸笼里是一条处理干净的生鱼,皱眉:“这个,要怎么吃。”
厨子说:“到时候蒸好了端去就行。”
娇气地一哼,阮晚说要坐下,公子无觞习惯他七七八八的要求,搬来椅子让他坐下。
“想喝水了。”瘪嘴撒娇一般扯扯公子无觞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