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蛮大陆,后澜九年,玉矶山下玄机林。
嘶,浑身都疼,阮晚还没睁开眼,就被一阵剧痛折腾得龇牙咧嘴,他这是干什么了。
想伸手揉一下钻心疼痛的膝盖,却连手臂都抬不起来。
摸了摸地面,是泥巴,怎么会这样谁把他带到这里来的。
眼皮黏糊糊的,睫毛上挂满了血和汗,费劲睁开眼。
细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他脸上,他不是在店里吗,怎么
“你们是什么人。”
话还没说完,背上就兀的一杵。
钻心的疼痛传来。
“杂种!阮家怎么会有你这种败类。”
“家主仁慈赶你出去。”
“夫人可留不得你了!”
人不少,七嘴八舌说些什么阮晚也没听清。
呛出一口污血,精神有些疲惫,阮晚十指死死抠进泥土里。
他就知道,不该收那样东西,不该让那个人进店。
不然至于招来这样的祸事么。
思绪已经很缥缈,只能在恍惚中听见尖锐的狼嚎。
那群人似乎很忌惮这个林子,也很忌惮这个林子里的狼群。
又狠狠踹了他几脚,所有人都退出了林子。
阮晚趴着,狼群既然下来了,那他肯定就活不了了,只求那狼准头好点能一口咬在脖子上。
这个时候阮晚还在想着,狼要是先从他的腿吃,他是会直接疼昏过去还是能撑一会。
阳光被挡住了,有人。
阮晚想抬头,却只能看见眼前一片水墨流纹的衣摆,带着泥土和污血的手,死死攥住那一方白布。
“少不了你的好处,救我。”
阮晚咳的血呛在鼻腔里,一阵黑甜,阮晚就倒了下去。
再醒过来时,阮晚没那么费劲了,可以感受到身上的伤口被处理了。
衣服还是那身脏兮兮的衣服,只是这衣服不是他的吧。
头发什么时候这么长了?
刚清醒过来的脑子又像被人踩了几脚似得混沌。
用力闭上眼睛,又睁开。
没有做梦。
仔细思索了一会儿得出结论。
他穿越了。
原因他大约猜到了,前几天有个神经病光顾了他的古董店,说是神经病,倒不是骂他,而是这个人真的穿着神经病医院的衣服。
阮晚准备招呼人把他赶出去的时候,他把一个脏兮兮的木佩拿了出来。
阮晚这个行当,什么东西好什么东西不好一眼就能看出来,当时他就问了这个神经病想收个什么价格。
谁知道那个人就是一直呵呵呵傻笑,放下木佩就跑了。
边跑还特别开心地喊。
“回来了,回来了。”
阮晚甩甩头,他的店怎么办他还有那么多东西那是他的全身家当啊
想到这里,阮晚捂着嘴发出咿的哭声,他毕生的心血啊。
哭声越来越大,逐渐演变成啊啊啊的哭喊,又变成咳嗽,咳完继续啊啊啊。
不远处的八角亭里,一身道袍的男子在为长榻上的人伺候茶水:“师父,醒了。”那声音柔柔的,春风一般吹得人心痒痒。
榻上的人也着一袭道袍,一头长发竟是如冬雪般的色泽,一条缎带掩住双目系于脑后,苍白的手准确无误地接过男子手中的茶杯,似乎并不打算尝,只是捻着茶盖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
“醒了?去瞧瞧。”一如冬雪,清冷干净。
阮晚在屋里已经要哭到岔气,没人在是吧,那他就闹,闹得有人来为止。
房门咯吱被推开,那人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些伤药和吃食。
“阮公子莫哭了,天无绝人之路。”
哭声戛然而止,阮晚的表情还停留在悲痛欲绝上,公公子?
那男子坐在榻边,轻轻蹙了眉,宛如惊动了梨花春水,满眼心疼地掀开床尾的被子。
“在下厚玉,此处是玉矶观,公子的双腿伤势太重了。若不好好将养,会留下病根的。”
说着,厚玉那眸子底蓄起了一层水雾,多小的孩子,那帮老匹夫也下得去手。
阮晚看着眼前这个梨花带雨轻声细气的美人,吞了吞口水再三确认了那个喉结的真实存在,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人妻”
不能唐突了佳人,阮晚马上露出八个板牙的灿烂笑容。
“不打紧不打紧,不是特别疼。”
厚玉含着眼泪,用药棉沾了些药粉小心给他上药:“公子身上也无他伤,只是这双腿骨头经络都有损伤,不能不仔细。”
阮晚顺着看下去,心里一句握草蹦了出来,这他妈,是自己的腿?血肉模糊的膝盖被清理后往外翻着白肉,想来是被人刻意打断了骨头,再挑断了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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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人真狠啊。
“阮家,很出名吗?我觉得他们需要赔偿我,不然这事可没完。”这个身体女扮男装是为了什么呢?之前那个用拐杖杵他的老头喊他孽障,七七八八还是猜出来不少。
听了这话的厚玉怔住,连上药的手都停了下来:“阮公子那是你的本家”
阮晚拍拍人肩膀示意赶紧上药:“其实,你别以为我是阮家公子,阮家最出名的是谁你知道吗。”
厚玉乖巧地继续上药,最出名?想了想:“当是家主阮符月。”
某人舔了舔嘴唇,本来猥琐的脸变成哭唧唧的小可怜:“其实他,是个gay,那晚上强了我,怕我说出去,只好,只好杀人灭口。”
给?为何物,厚玉呆呆的样子让阮晚又起了色心,故作娇羞地一拍被子:“就是你们说的断袖了啦。”
信息量过于庞大炸得厚玉吓掉了手里的药棉:“阮家主有龙阳之好?”
阮晚苦着脸点点头,晶亮的眸子格外痛苦地合上:“对他,他道貌岸然,唯恐我说出实情,竟要灭口。”
大力发展胡说八道,阮家是吧?打断他的腿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