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了黄泉路。黄泉上的鬼魂瞬时全部噤声。
这些鬼魂过了鬼门关之后,被堵在黄泉路,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甚至有的已经在黄泉路上呆了万年了。
万年的枯寂,万年的喊骂声。在此刻变的寂静下来了。
黄泉路上像是没有了冤魂一般。这就是阎王的气势,阎王出现了,谁敢喧闹。
“王!”守在黄泉大门外所有的小鬼都跪下来了。
“起来”
鬼兵起来。
我在黄泉路上站定了一会,看着这些冤魂,然后道:“让它们都过去吧。”
“可是……”
“我的话,你没听见吗?”我声音很平静,可是越平静,小鬼就越心惊,最后不敢违抗命令,对鬼魂道:“听见了没有,伟大的王今天赦免你们了,你们可以过桥了!”
所有的孤魂听见后,发出一阵兴奋的声音。
我没有理会身后发生的事情,自己就上了黄泉路,身后跟着鬼魂。
鬼魂们虽然兴奋,但是却始终不敢超过我的身形。
于是就出现了这样的一幕:身后熙熙攘攘。身前却一片安寂。我来到了忘川河边。
孟婆现身了,我朝着孟婆点了下头,孟婆自然知道我的意思。
孤魂过奈何桥,可是明明等百年千年万年的它们,再过奈何桥的时候,仍然有着一丝犹豫,因为一旦过了奈何桥,它们就彻底与前世无关了。
我把花捧在手中。
来到了忘川河边,把彼岸花重新种下。
一万年,一万年转瞬即逝,我这个王,当了多少万年了。我已经记不清了。
可是无论多少万年,都没有我这几百年,活的有意思。
“哈哈哈……”我忽然笑出声来。
奈何桥的孤魂野鬼都看着我。
有鬼出声道:“阎王大人,这是怎么了?”
“不会是疯了吧!”
“不要乱说,阎王爷的心思岂是我们能猜的。”
“快走吧!再不走。就赶不上好人家了。”
“哎。”
就在这时候,奈何桥上来了一只孤魂,他站在桥上看着我,然后叹了一口气道:“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那人念完后,便号啕大哭起来了。
我看了那人一眼。笑声收住,悠悠的出了口气,泪水从眼角滴落了一颗。落在了彼岸花上。
“多情自古空余恨……”我兀自的念了这一句,然后起身。
在忘川河边。站了一个月。
一个月后,欣胖子和席凌星出现在我的身边。
席凌星道:“地府整顿的差不多了,该杀的都杀了,该赦免的也赦免了。”
“万年来的积病,彻底清除了。”
“阎王爷,你该出面安抚一下了。”这话是欣胖子说的。
我嗯了声。然后道:“胖爷,席凌星,辛苦你们了。”两人明显一愣,怎么也没想到阎王爷现在还会这么称呼自己。
特别是欣胖子。居然能让阎王叫自己爷,那是何等的荣幸。
欣胖子想着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什么?”我问道。
“没事。”欣胖子赶紧收住笑声。
“阎王爷,这次地府动乱过后,一些鬼差的位置空下来了,是否重新选出一些人来。”席凌星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沉吟了会道:“这件事,交给你们去办了。”
席凌星应了声。
两人恭敬的站在我身边。
“退下吧。”我对他们道。
欣胖子和席凌星同时应声随后便走来了。
我一个人站在忘川河边,这一个月来,我想通了许多事情,积累心中久久的困惑也随着烟消云散了。
彼岸花长出了新的嫩叶。
我站在忘川河边又是几个个月。之后,我离开了地府。
记得鬼王的一部分记忆,曾经出现一个女人,生生的把他给活剐了,然后他才死亡的。而活剐他的那个人,此时记忆重新拼凑起来。
活剐鬼王的那个人,已经在我脑海中,清晰起来了。
我久久不语。最后吐出因果两字,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逃不过因果二字,因果二字足以概括所有生灵的一生。
无论是神鬼人,这些种种都逃脱不了这两个字。
想通了这一点后,我离开了地府,走过我十道轮回中,所有走过,活过的地方。这些地方,有大山大水,有穷乡僻壤。
还有人哭,当然也少不了人笑。
最后我来到了灵符门,此时距离我离开灵符门,已经快一年了。
因果,因找了,果又会在何处呢。
我到灵符门的时候,夜色刚拉开帷幕,天空上繁星点点,晚风拂来,让人感觉一阵清凉。
灵符门大门打开,不过却没有了当日的繁华。
守在门口的门徒很快就看到了我,先是没看清楚,等看清楚后,都很惊醒。
“掌门!是掌门回来了。”
我听到掌门两字后,愣住了,因为已经许久没人叫我掌门了。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整个灵符门的人都出来了。
一年前,在极北之地,传出的消息到现在还没平息下来,让众人目瞪口呆的是,灵符门的新任掌门,居然是阎王爷。
那个掌管世间生灵生死的阎王老子。
灵符门多了些萧瑟的气氛。一个门徒告诉我说,林大海寻林梦回来,没几日后便去世了,然后一个月后,老太爷也相继去世了。
这个消息让我稍稍的有些意外。不过生死乃常事。我也没有过多的去询问。
很快张宇柳絮七小夜这些人都出现了。
林天宝看见我就喊:“小马,你总算来了。”
“你叫什么?徒弟。”七小夜忍不住诽谤道。
林天宝顿时怔住了,眼前这个人可是阎王爷,不知道活了多少万年的阎王爷,比自己不知道打多少。
自己居然刚才还叫他小马。
林天宝刚想解释。
我却道:“没事。”
林天宝只好收住声音。
“掌门。”张宇道。
“说吧!”
“你不在一年,灵符门发生了许多的事情,大师姐也暂代灵符门的位置,现在正在忙呢。”张宇缓缓的道。
灵符门发生了变故,林大海和老太爷都相继过世。这对于灵符门来说确实是一件很打击人的事情。
我往里走着,围拢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沉寂许久的灵符门,因为我的到来,像是忽然活泛了过来,所有人的神情都涌现着一股精气神来。
当我走到通向余灵符家里所在的那条路上。
身后的人也只觉得停住了步子,我大步的朝着余灵符的竹屋走去,竹屋没变,竹叶依旧纷飞,明月透过竹林洒落下来。斑驳的点,让这里显的幽静无比。
我来到竹屋前,这次余灵符没有出门来迎接我。
我也没有打扰,只是透过灯光,我看到屋内有一道身影在忙碌着。
当日我离开灵符门,我对余灵符说过,如果我出事的话,就帮我代管灵符门。
余灵符答应了我。此时看来,余灵符也做到了。
一个清高仙子般的人物,此时也堕落了凡尘管起俗世。
我没有上前去叩门,而是在门外等,一直差不多等到月上高空。
里面传来余灵符的声音:“怎么不进来?”
“不进去了。”
“来了这么久,也不喊我一声。”
“不喊了,怕打扰你。”
话落,余灵符从门内走出来。
余灵符生的一副女儿身,但是那张英俊的脸孔却让所有男儿见了都会觉得自行惭秽。
此时如今看来,多了几分憔悴。
“坐!”余灵符对我道,声音不像当初,此时被磨砺到多了几分平和。
“喝酒?”余灵符用疑问的口气问道。
“喝,为什么不喝。”
我们两人相视而坐。余灵符只字不提我试试阎王什么的,依旧视我如当初。
酒来了,余灵符先给我倒了一碗,然后给自己倒了一碗。
“你不在,我一个人喝酒都没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