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都过去了

林瑶觉得自己做了个很长的梦。

说是梦，还不如说，她在梦里重新经历了一次所有事情。

只不过这些事到了梦里后半部分便开始急转而下，陈亭带着人打进了超能组织，在利用元越控制了整个组织的人包括她后，利用发散装置、她的能力和元越的能力，控制了整个世界的人。

林瑶在旁边心急如焚。

梦里，她看着普通人在超能力者的统治下胆颤地生活；看着随着时间的推移、超能力者的权力越来越大，大到他们即使杀害普通人都不会得到任何惩罚；看着‘能力进化者论’一代一代地流传，最后甚至发展成只要新生儿到了一定年龄没有觉醒超能力就会被无情毁灭……

是的，她用了毁灭这个词。

梦里，普通人已经完全不能像是‘人’。

他们被剥夺了最基本的生存空间，苟延残喘于世，愤恨却无奈地被超能力者统治。

以致于她清醒后的一段时间，都还沉浸在这真实到让她胆颤的梦里。

“五明说你做了噩梦。”

宋植义来看林瑶，给她带了束五颜六色的花。

其实来看她的人、包括同学也都会带花，但林瑶对花卉没有了解，一次都看不出来。

她含糊地应了声：“很荒唐的梦。”

现在想来，她会做这样的梦完全是因为陈亭。

林瑶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绝望到令人无法呼吸的梦，只因在她心目中，陈亭已经是这样的人。

不管陈亭会不会这么做，或许不会。

可又有谁能保证以后的事？

“所以，”宋植义坐到林瑶的床边，“感觉怎样。”

“还能怎么样。”林瑶看了他一眼，突然间一顿，“原来你真的是普通人。”

宋植义眨了眨眼：“什么？”

林瑶沉默了会儿：“你真的没有超能力……”

“我记得……这个在组织里不是秘密。”宋植义也一顿，“等下，你怎么知道的。”

林瑶盯着他，半晌后默默转移视线：“我感觉出来的。”

宋植义深吸一口气：“你觉醒了第三超能力？”

“第三？我有第二超能力吗？”

“……你的削弱难道不是第二超能力吗？！”

“不是啊，我一直以为削弱是我增强能力的进一步发展呢？？？”

“……”

宋植义木着脸。

林瑶咳了一下，决定把话题绕回来：“如果你说感知超能力者这方面的话……”

“林瑶！你这家伙真的是！”

“我还是病人！病人啊朋友！放下你想揍我的拳头！”

于是醒来后的第三天，林瑶被检测出觉醒了第三超能力，从性质上看又是个辅助性非常强的能力——她能直接区分出普通人和超能力者了。不过没人知道这个原理是什么，林瑶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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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知道，她能分辨出谁有超能力。

在她睡了三天又花了三天清醒后的第七天，林瑶在宋植义的带领下，去探望被收押的林逸天。

她已经休息了一个星期，是时候去解决自己心中的疑问了。

哦忘记说，宋植义现在接任了组织部长的位置。

一个普通人，竟然能爬到一个超能力组织部长的位置。

沉硕则代替他，成为新兵训练营营长。

林逸天的状态好到不像是在监狱里过了一礼拜的人。

坐在他对面，林瑶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哭？有点想，但可以忍住。

林瑶不想丢人。

“宋植义说，你觉醒了第三能力。”最终，还是林逸天先开口。

“嗯。”林瑶点点头，“我叫它感知能力。”

“名字挺搭。”林逸天微微一笑，表情柔和下来，说道，“对不起。”

林瑶愣了下，垂眸：“对不起什么，你也不愿意。”

林逸天轻轻摇头：“元越的能力，其实从本质上来看是个结果能力。”

“结果能力？”林瑶重新抬眼，看向他。

“他的记忆改变，其实就是一个要结果的东西。”林逸天轻声解释，“这个能力就是放大某个人脑海中已经存在的画面，然后屏蔽掉对他输入指令时不利的画面，从而达到控制对方的效果。”

林瑶沉思了会儿：“他对你输入的指令是什么？”

“陈亭是我要追随的人，以及希望超能力者能生活在阳光下。”林逸天道。

林瑶表情空白，不知道作何反应。

也就是说……

“我身居高位，看过太多超能力者被迫害的事件。”林逸天身体前倾，望进林瑶的双眼，“元越放大了这部分画面所以才控制住我。所以你现在也应该清楚，为什么宋植义没有被控制。”

“因为他是普通人，无法对此感同身受？”林瑶下意识道。

“一半一半。”林逸天点头，“元越的能力有个致命的弱点，如果对方脑海中没有画面能支撑他输入的指令，那么这个能力就无法施展。”

仿佛在一瞬间被人点醒，林瑶大脑清明。

“那后面呢。”她迫不及待问，“宋植义说你只是做做样子那里，你听到了吧，那个时候你是不是……在摆脱元越的控制了？”

“是。”林逸天点头，“不过要更早，在我和你重逢又分开那天晚上。”

林瑶伸手摸摸自己手臂上冒出的鸡皮疙瘩，头皮发麻：“老爸。”

林逸天终于笑出声。

他看着林瑶，叹息般道：“这还是你进来后第一次叫我。”

刚才还没哭的林瑶，眼眶瞬间红了。

“不过你的表现让我很满意。”林逸天看着她微笑，“宋植义都告诉我了。”

“哪有什么表现……”林瑶用手一抹掉下来的眼泪，“到头来还是你们解决了所有事啊。”

“你高中，能做到这样已经不错了。”林逸天安慰，“而且在宋植义完全没有和你沟通的情况下，你还能推出他的意图，并且在他给你暗示的时候让傅琛毫不犹豫出手。林瑶，这很好。”

林瑶的眼泪成功流得更欢了。

大概是一种终于彻底放下心来，又复杂又开心的情绪。

惹哭自家女儿的林逸天没有出声安慰。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哭得直抹眼泪的她，一言不发。

宋植义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包纸巾对林逸天叹气：“你这爸爸当的。”

“就是！”哭腔浓重的林瑶接过纸巾，还不忘搭一句。

林逸天乐了，依旧没说话。

但宋植义看到，这个超能组织前任部长也悄悄红了的眼眶。

他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拍着林瑶，看着林逸天——

过去了，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