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户黑沉巨大,表面覆盖了一层层被砸碎的岩石。内部是青铜质感的厚重大门,门已经被某种设备给强行切割开了,坦露出一个足以容纳四五人进出的大洞。
洞里面,黑呼呼的什么都看不清楚。外面,只有眼前这个,戴了耳机陶醉音乐中的小青年,躺坐在椅子上。
我给老三递个眼色。
三爷会意,挪步子,悄没声色遁到这伙计的身后,又伸出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这伙计瞬间一个激灵,扭头一瞅。
三爷抡起沙包大的拳头,砰!
就一下,这哥们儿晕菜了。
但还没倒,三爷咬牙,又抡拳,砰!
这下妥了,打中的正是太阳穴,对方一瞪眼珠子,耳机都没来得及拔,便软软瘫倒在椅子上。
放倒了守门人,我们给他又重新摆正扶坐在椅子里。接着,拿起他手边儿的手台。连同刚才那伙计手抬一起,让老三全拿石头砸碎了后。我一挥手,三爷一马当先,第一个走向了洞里。
我和小暄紧随三爷身后进洞。
洞已经有人开了,我们不是第一拨,所以基本不用太担心,什么机关销器儿之类的玩意儿。
老三和我一人拎了一个从敌人手中缴获的手提探照灯,这玩意儿锂电池做的,纯粹进口专业设备,性能绝对赞,并且看液晶板上显示的电量,还能用至少五十分钟。
我们放慢脚步,徐徐前行。
刚进洞,是一道很宽敞的洞厅,四壁修的极是整洁,拿手电晃过,可明显见到刀斧雕凿的痕迹。除外,石壁上没有花纹,图饰,一水的全是纯正的石料本质。
这么看,这个地方很安全,因为,一来通风情况良好,二来,也没啥子稀奇古怪的东西。
于是,就这么一路走了两三分钟,越过了这个厅,前面就出现了一层层向下延伸的台阶。
台阶很宽,一层层级的阶梯相隔高度不大。我们先是轻轻探脚踏了第一层,使劲踩了踩后,发现没什么机关销器响动,就放心大胆地往下走了。
这一路,走了足足有十分钟啊。
单纯的下行,中间还没有停歇,速度还挺快,一口气走了十分钟。可以想像,这个洞的深度,有多深了。
除了感知到了可怕的深度,还有就是,我发现,这个洞穴,明显不是一次成型的。它最初,应盖不是这个样子。
因为,沿途走过的时候。我们可以清晰看到,台阶上一道道明显的划蹭痕迹。并且,有些地方,还保留了一抹已经变成碎渣的不明金属屑。
这些金属,因年月过于久远,都已经氧化怠尽了。如果不细心查看,真很难将它们和石材本质做个分辨。
鉴于此,我和小暄一致断定。张角并非是这个玄狱阴墟的第一任主人。这里,同我们在李家地底发现的道墟,还有X京郊区工地下的道墟一样,都属于史前炼气士遗留的产物。
那个时代,可要追到殷,商之前,甚至在大禹治水之前了。
我记得老头子讲到,那个时期,华夏上的文明呈两极分化。一类是,差不多茹毛饮血,刀耕火种的原始氏族时期。一类则高高在上,其文明和发达的程度,比现在还要高出数个层次。
只是,那部份文明的区域非常的小。小到经过时间洗礼后,人们根本就没办法再把它们发掘出来的境地。
至于那部份高度发达文明的根源,老头子讲,那是一场记录在许多宗教典籍和流传于民间故事中的,灭世大洪水的幸存者。
当年,张角找到的,很可能就是这么一个地方。
然后他顺着前人留下来的东西,最终把这里,变成了他的炼尸场地。
台阶直直向下,中间没有曲折,且无规律可寻,仅是下到几十节后,会有个小缓台,越过缓台,仍旧是一层层的阶梯。
十三分钟后。
我们终于来到了地底深处。
横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堵算不上很高的大金属门,门被人强行用外力,拿什么东西给撬开了。
门敞开了一道宽约一米五左右的大缝隙。
后边,黑呼呼的,一个劲儿地透凉风。
小暄抢步上前,拿手在门口处试了一下。
接着她扭头低声说:“通风良好,说明这里,有人工修建的风道,可直达外面。”
老三听罢,一眯眼说:“不一定吧,保不齐,也通到地底哪个深不见底的大深渊。”
我白了老三一眼:“行了,别胡扯了,咱们还是先进去吧。”
一路走来都挺顺的,这个节骨眼,我也没想什么疑心。伸腿迈步,正要往里走,刚迈出脚,小暄就一把拉住了我。
“别动,小心脚底下。”
我听了一愣,复又低头仔细一瞅。
就在这扇千创百孔,长满了绿锈的大金属门的顶部,中间,还有底部。居然横了三根比头发线还要细的透明胶线。
我一猫腰,拿了手提探照,斜斜的对准门里边一扫。
灯光晃过,就在这扇门的后边,居然贴了三块不明的黄色胶状物。
这东西,我,小暄,还有老三都不是行家。尽管如此,但我们也知道,一旦碰上这玩意儿,然后把线给绊了,结果,极有可能就是轰的一下肉身尽碎喽。
这几根线,设的极是巧妙,它们不是单纯拉了一根,摆在那里。而是互相交错,以X字形,一路向上,延伸到了顶端。
这样一来。我们想要绕过线,进入里面,简直不可能。
但是不绕线呢?
老三瞅了半天,他嘿嘿笑说:“嘿,这帮孙子,这不给三爷我弄了个大二踢脚放吗?嘿嘿”
我一听,就知道老三是什么意思。
他是想拉远距离,然后扔个什么玩意儿把这线给触动,接着让安在门上的东西炸了。
我想说的是,敌人会那么笨吗?
他埋个雷在里,难道只单纯为了吓唬我们,完了再送我们一个响儿听吗?
我仰头看了看,锈迹斑斑的大金属门,又瞅了瞅这里岩石的结构。然后,我下了一个结论。
倘若我们真把这东西给引爆了,结果就是自掘坟墓。
保不准出口的什么位置,也安放了一个这样的东西。只要它一爆,我们的后边,感受到强烈震动,跟着一起也会爆。
到时候,两头塌方。我们进,进不去,出,出不来。
那不是活活给闷死里头吗?
可话又说回来,眼前形势逼人,假如不引爆,我们又怎么拆呢?拆弹这块,我们不擅长啊。
思忖一番,我把心里的想法儿告诉了小暄。
暄妹子低头想了下说:“敌人果然很老道,摆了这么一手,我们都是修道人,根本不精通现代的火药技术,这个东西,没办法拆。”
老三咬牙:“难道,咱们就这么眼睁睁地,转身回去吗?”
我手托腮想了下,接着我说:“大家记得,来的时候,地面台阶上有很多镶嵌在岩石里的金属碎片吧。”
小暄点了下头。
我继续:“这里,既然是上古炼气士留下来的一座道墟。那我想请问了,小暄咱们走过的几个道墟里,每一个是否都精妙绝伦,布置了许多,让人叹为观止的机关。”
小暄:“没错。”
我:“张角当年得到这个道墟,他一定费了许多的人力物力。等他占有后,他第一时间,就是将摆在明处的一道道机关给拆除了。”
“明处的机关虽然拆了,但暗处的机关销器,枢纽,等等一切都有可能没拆。因此,我赌,就在我们驻足的脚下,一定有什么机关隐藏着。”
小暄一听立马说:“炮炮,干脆让我出阴身吧,你来替我护法。”
我摆手:“得了吧,阴身是那么好出的吗?万一你出完了,体力告竭,我们拿什么救你呀。来,正好这手提探照还能维持一段时间,咱们搁这地方,好好走两圈,找找看,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眼下委实是没有太好的方法。
至于黄宗闲道长,我估计他这会没出来,也是困了太久,三魂干枯,需要借时间来养足三魂。
当下,我们三拿了手电,开始在这空荡的阶梯里,一遍遍仔细的查找。
这一找,时间可就飞速流逝喽。
眼瞅着,手提探照上的液晶数字显示,我们只剩下不到二十分钟的光明可以用了。
可仍旧是一无所获。
这里,到处给清空了,并且有许多地方的岩石成份明显不同。显然,都是后期张角派人,又重新安上去的。
转了一圈。
上去,又下来。
结果就是我们聚在底部的大金属门前,大眼瞪小眼儿,一个劲儿地发呆。
老三这时嘟囔一句:“这家伙可好,唉,眼瞅着一个敞开缝的门,愣是进不去,这不整死人吗?要我说啊,咱干脆,一刀劈落,唰的一下子,线断了,管保没事儿。”
暄暄冷冷:“东西是你安的吗?你知道,它的结构原理吗?你说没事,就没事啊。”
老三撇角,拧头,一屁股坐到了台阶上。
我叹了口气,正琢磨,怎么上面的人,还不苏醒时候。突然,我听老三说了一句:“哎,我坐下来的时候,怎么觉得,这屁股,好像一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