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陈教授这么一个老人家了。
眼前这棵树,不知什么品种,但生的极是粗壮,高大,教授大头朝下,被人倒吊在由下向上数第三根横生出的粗大枝桠上。
老家伙很可怜呐,眼镜也掉了,头发上还沾了无数的草屑,两手向下垂落,出声极微弱,有一记,没一记地搁那儿喊,救,救救我,救救我。
我们一行四人,来到距离大树五米远的一草地上,接着我们抱臂凝视教授,同时陷入了深思当中。
没办法,都是让那帮子不是人的玩意儿给祸害地,闹到现在,每遇见一个古怪事,都要琢磨半天,才能决定是否出手,亦或转身就走。
我们凝视了五分钟。
胡小妹:“仙姑,恩人,小哥,我们走吧。”
小妖精,就是小妖精。在小妖精眼里,人类分两种,是一种是对她好的,一种是可以啃的!
小妹现在没扑上去,搂了陈教授脖子喝点新鲜热呼的血,她就已经是大善了。
当然,这要是遇到道行深的老妖精,估计会立马冲上去救人,因为这也是功德一件嘛。
暄暄眼神顿了一下,随之扭头问我:“咱们,走,还是不走呢?”
左原回:“我看还是走吧。”
我呢,我现在真有些拿不定主意。因为,眼前所见,分明就是一个圈套啊。
首先树上系着陈教授两只脚脖子的绳索居然被人隐藏起来了,也就是说,搁这儿,我们看不到绳子。另外,距离我们一米多远的一大块草地很可疑。附近的草地都是一丛丛的灌木。偏偏那里,草被弄的格外整齐,就像有人刻意修剪过一般。
这意思,太明显了。
坑呗!
树底下,保不齐就有人挖了一大坑,若再心狠,就搁坑里立几个削出尖的大木桩子。
掉下来,瞬间就能成糖葫芦。
这时,小暄拉了下胡小妹,两妹子,一人一妖转身就捧了一块拥有明显螺旋纹理的大石头,接着两人,一二三,走你。
砰,扑通!
呵呵。
石头砸过的地方瞬间就是一陷,然后一个大坑,就呈现在我们面前了。
我凑近一瞅。
坑挖的不大,也不深,充其量也就能没过膝盖。
这他大爷地算哪门子陷阱啊。
我又抽动了下鼻子。
我去你大爷地,臭啊,这个熏人,我一闪身挪过去后,转身找了个草棍儿,把这坑上边的浮草一拨弄。
然后,我就看到了两堆壮硕的翔!
我瞬间就被震住了有没有,这是人干的事儿吗?楚教授,他一个大学叫兽儿,甭管人家什么来路,他能指挥人干出这事儿吗?
我嘴角抽动一下。
与此同时,我耳中隐约听到左前方,十一点钟方向有动静儿。
我本能向后一撤步,伸手握紧了大牙。
然后与此同时,我听到左前方一丛高大的密林中嗷噢儿,就响起了一记低沉的吼叫,随之,呼,一个庞大身影儿,裹了股劲风,就奔我扑来了。
我有心要抬起大牙去捅来人,但强烈第六感告诉我,此人捅不得。
于是,我闪身一躲。
呼,劲风扑来,我就看到一个肥肥的身影松开了手中的藤条,接着以一记极其笨拙,且足以媲美黑瞎子的前空翻,扑通,就坐到了地上。
没错,正经前空翻,人家那是空中一翻,两脚稳稳落定。
这位呢,他是大屁股砸地。
来人,砸落地面后,他仰头,哈哈哈,爆起一串爽朗的长笑。
我听到这笑声,眼眶不由一湿。
接着,我夺步上前,亲切握住了这位熊猫森林大侠的肥爪子。
他是谁?他就是老三,咱们的三爷!
自打东北一别,这将近有差不多两个来月没见着老三了。如今再见,这货真给我一种很强烈的视觉冲击感。
首先这货,变黑了。以前,他还是个家养大白胖子,现在他则变成纯黑野生胖子喽。
其实,他身上的肉多了。并且那肉不再是胖呼呼的虚肉,而全是实称的肌肉疙瘩了。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气质。
虽说猥琐,下流什么的仍旧还在,但眼神却多了一股子胆气。什么叫胆气,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即便让群鬼围了还能哈哈一笑,往地上扔块肥皂。
这就是胆气。一个人,没经过历练,绝对生不出这么强悍的胆气。
除了这些,老三身上衣服什么的也换了。他穿的不再是白领加肥加大休闲小套装,而上世纪农村非常流行的,的确良蓝布中山装再配一条军绿大肥裤子,脚上套的则是一双解放鞋。
身上这打扮,脖子上还多了一串链子。
这可不是金链子,而是用一个个的动物爪子串起的大链子。那些利爪,最大的有拇指粗细,小的也有狗爪子大小。
爪子取的当然不是整个儿,而是其中其中的一枚。
这一枚枚的爪子,串接到一起,就做成了这副,让人看了无比古怪的大链子。
而除了爪子以外,老三脖子上还吊了一个东西。那是个拿木头做的面具。此物看上去就颇有些年头儿了。黑呼呼的一片,已经没有木头的本色儿了。
这么几件东西在老三身上一点缀。
好家伙,这活脱就是个古时候穿越过来的老巫师啊。
我给老三从头到脚打量完,然后我说:“老三呐,老三,你这是得了奇遇吧。”
老三咧嘴嘿嘿一笑说:“奇遇谈不上,不过咱受了正规巫门的传承,哼!知道巫门是什么吗?”
我回:“九黎一族。”
老三:“咦,你小子,懂的挺多呀,还知道九黎。”
我咧嘴一笑:“怎么就不知道九黎呢。不错,兄弟,这次你可收受了不少的东西哟。”
老三感慨说:“是啊,人家用出魂儿的方法,把几代祖师的传承,全给扔给我了,我这边呀,要把这些东西消化了,真得花些日子。”
我伸手擂了这货一拳我说:“行啊,你小子,真是捡了个天大便宜。对了,七爷呢?”
老三:“七爷正盯人呢”
接下来老三将他怎么到了这里,又怎么遇到陈教授一行数人的经过,详细跟我完整介绍了一遍。
老三是五天前在湖南接到祝老道的电话,然后跟七爷一道离开一位九黎大巫的住所,脚不停歇,换了六七个车,一路来到了天目山。
接着,七爷以驱兽功夫,获取了迷草崖的具体位置,跟着一路就到了这里来。
按祝老道电话意思,祁道长起过遁,如果在迷草崖的这个方位遇见了陈教授,让七爷和老三就得想办法给他拿下,倒吊在此,并沿树挖一圈坑,再将坑中,置翔两堆。
没办法,祁道长精通术数,能够推演天地万物的变化,所以,七爷和老三虽不解其意,也按照祁道长的法子,一一做了。
然后,老三在这儿守着。
而七爷则上了距此半里外一道陡崖里的蝠王洞,而祁道长的意思是,让我们进到蝠王洞里,一路探寻,自然就能直达要害。
我听了这话对老三说:“老祁,这是出阴身了?”
老三点了下头:“祁爷牛X了。这些日子,一直用阴身负责给我们传信儿。”
强!
我赞了一句,末了又抬头看陈教授,我说:“你怎么给他拿下的?”
老三:“这老玩意儿领了几个人,背了不少的炸药,说是要去炸一个什么地方。那些人背炸药走的慢,我就抄到前面,把这老玩意儿给放倒,一路扛到这里来了。”
我点了下头:“道长说过怎么处理他吗?”
老三:“道长说了,要是见到你,就给这家伙放下,再给他一瓶水,一点干粮,完事儿,就不用我们管了。”
我心里有数。
彼时,小暄过来,啧啧感慨着打量老三说:“行啊,三儿,你小子,居然也有今天。”
老三嘿嘿:“嫂子好。”
小暄:“死去!”
起脚,砰,一脚就踹老三屁股上了。
老三嘿嘿一乐,揉了屁股,又挪到了左原面前:“哟,哟,你是?”
左原咽了口唾沫:“我原来跟你们不是一伙的,我是你们的敌人,但现在我叛变了,我跟你们一伙了,我是好人。”
老三:“哦,无间道,卧底,明白了。”
左原一脸黑线。
老三又一拧身,瞅了瞅胡小妹:“小姑娘,你是向导吗?”
胡小妹胆战心惊地看了眼老三说:“你,你就是那个请了山神爷爷上过身的人类吗?是你吗,是是你吗?”
得嘞,我怕老三给人家小狐狸精吓到,急忙一伸手给他拉到一边。
这会儿,陈教授又叫了一声儿:“好汉呐,行行好,救,救我,你们救了我,我,我给你爆一个,一个天大的料,天,天大的料。”
咦
这难道是意外收获?
我跟老三一对眼。
老三一挪步迈过翔坑,嗖嗖上了树,解开系上边的绳子,这就给陈教授放下来了。
陈教授在我们的帮助下,顺利着陆后,他扑通一屁股坐地上,瞅了瞅我们,老脸一憋屈,居然就哭了。
我咬牙过去,伸脚踢了下他说:“行了,别搁这儿装了,大家谁不了谁呀,说吧,你要爆什么料。”
陈教授抽泣两声,偷眼瞅了一圈,见没人买他帐,他立马止了抽泣,仰头长舒口气说:“你们要快,倘若慢了,七天之内,这块山谷方圆十里,恐怕就会遭遇一场大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