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不是搁小暄身上掉下来的,而是从门后某个地方,倏地一下子飘起,在空中晃了两晃,又慢悠悠地跌落到小暄脚边儿。
暄妹子看出我眼睛里有古怪,立马低头,待看清是什么东西,她伸手就把符给拿起来了。
我顺势进屋儿,反手砰,将门关了。
小暄没撵我。
当然,这也不是她默许我进入她的房间。而是,一件突然出现的事儿,横摆在面前需要我们共同面对了。
这事儿就是门上贴符了。
这间中等规格套房的门上,赫然贴了三张一模一样的五雷符。
刚才掉的那张符,就是三张符中的一张,剩下两张仍旧贴在上面,在关门余力的作用下,微微抖动着。
五雷符,道家驱邪灭鬼杀妖降魔的至上大符。
但这三张。
它是假的。
符外表看不出真假,笔触,符字,包括大印什么的,它全都有。另外,画符用的黄纸,朱砂也全是货真价实的玩意儿。
没有的是,符中的灵。
这符,空有个好看的光鲜壳子,里面半道灵力都没得有。
我这时,伸手也扯了一张过来,放在手里仔细看,待看到这张符的背面时,我笑了。
“XXX天师亲笔书写”
此地无银三百两,如果不是假的,根本没必要这么写,写上了,基本可以断定是假的。
现在搞清楚了,这是一张商家从哪位德高望重的‘高人’手中花了不菲价钱,购得的一张灭邪道符。
道符儿可不是世界名画儿,没人愿意把这玩意儿当艺术品摆在屋子里。
套房贴了符,再加上之前那服务员闪烁的言词,基本可以断定,这房间里出过问题。
小暄顺手将剩下的一张道符扯下来,放在眼中看过,然后又摇头笑了笑,撕碎扔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碎了符,小暄伸手,仿佛跳舞般在屋子里旋了两旋。
我看的一呆。
随即,小暄停住身形,低头拧眉说:“怪了,没不干净的东西呀。”
我没搭话,而低头开始在房间来回地找啊找。
走了四五圈,然后我们在卧室那张大床的床头,发现了一些可疑的痕迹。
床头显示,有几道深深的爪痕,另外,在床头柜的内侧,还有一滴明显的血迹。
爪子印,不是很深,但绝非人类弄出的痕迹。
显然,这房子之前遭遇过一场小规模的冲突,然后有人受伤。并且,冲突另一方,还是个未知的存在。鉴于此,酒店就先将房间贴符封存。
可那个总台小妹
不知道,那妹子出于哪种心理,就把房间给我们开了。
暄妹子跟我一起仔细打量了床头的几处痕迹,完事儿妹子说话了:“你先回房,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你这衣服几天没换呐,都有味儿了。”
我咧嘴一笑:“然后呢?”
暄妹子果断:“换了衣服,一起去吃东西,然后晚上你到我房里来打坐。”
打坐!
很好,我喜欢!
我当即起身,拿东西回房间,冲了个凉,换身衣服。出来时候,给了小暄一个电话,被告知,她正在大厅那儿等我呢。
下楼,来到大厅。
远远看到暄妹子后,我打了招呼,然后俩人一起出去,到附近街上找吃的。
天很热,有大排档。
我们找了一家,叫了份很有名的钱王四喜鼎。
然后又要了米饭和几个可口小菜。
东西非常不错,转眼吃饱喝足,正要起身结帐买单,突然旁边一桌几个喝高的大老爷们间的对话吸引了我。
“那个,你知道XX前天晚上出事儿了不?”(PS:XX就是我们住的酒店。)
“听说了,好像是什么东西半夜进去,把一个香港来的人给啃了。”
“可不是嘛,听说那还是个挺有钱的主儿,到西天目进香去了。晚上,就住这儿。可睡到半夜,他突然就醒了,睁开眼睛,就见到屋子里有对绿莹莹的眼珠盯着他。”
“他害怕,就拿床头烟灰缸去砸,结果,让那东西把他给啃了,听说肩膀头都给扯下一大块肉出来。酒店这边,好像赔不少钱呢。”
“这事儿,我跟你们说啊,有些东西你不信不行。别的不说,就说前段时间的云龙闹天吗?”
“知道,我当时还看了呢,那天上,有团光,在那儿一个劲地转。有人说是F,还有人说是别的,那你的意思”
“那是龙真龙!”
我跟小暄各自嚼了一块小咸菜,侧耳仔细听着,当听到真龙两字时,小暄扭头喊:“服务员,结帐。”
我麻利掏钱出来,把单买了。
回到酒店,开门进套房。
小暄:“我在卧室,你在沙发,打坐,守神。”
我回了个K。
到了沙发那儿一坐,盘腿,迅速进入到了打坐模式。
说是打坐,其实是放大感官,支愣耳朵倾听周围的动静。
时间分秒流逝。
午夜时分,动静来了。
啪啪啪,哦,用力!啊啊啊,吼吼
呵呵,真热闹啊,耳测至少有两个以上的房间,正在举行激烈的床上竞赛活动。
我含笑,又继续听。
咦,三号选手太快了吧。吼了两声,就没动静儿了,估计前后时间加在一起都不过两分钟。
速度,真够速度的。
我撇嘴笑了笑,突然感到屋子里有风。睁眼一瞅,好家伙,暄妹子正光了脚在地上以令人眼花缭乱的姿势走八卦掌呢。
银声乱耳,搅人心神,这种刺激对小暄来说,其实远比雷霆山崩厉害的多。而她此举,正是借走八卦掌的法子,来平伏体内微微翻涌的气血。
八卦掌,阴柔内家的典范。女孩子打起来,真的是极其漂亮。
我看了几眼,不觉就走神儿了。
“喂,闭眼,继续听。”小暄轻轻喝了一句。
我吐下舌头,扮个鬼脸,又坐在那里继续闭上了眼睛。
过不多久。
四周就静了,那些做过运动的男女,已经疲倦,此时都已经时入了梦乡。
我微睁下眼,正好看到暄妹子盘了腿坐在地板上。
房间没开灯。
洁白月光透过窗帘撒进来,映的小暄宛如传说中的仙子般高贵动人。
我欣赏着,同时深感此妹生在世俗,简直就是为难她了。
正感慨呢,小暄忽然睁了一双美眸,直直盯着我小声说:“注意,东侧”
我立马一个小翻身,顺手拿了个茶杯,将杯口贴在墙上,耳朵贴在了杯底,仔细去听动静。
小暄也坐起,凑上来,同时用惊异眼光看我说:“好熟练。”
我羞愧地点下了头。
我不敢告诉妹子,这是我和老三住旅店必干的一件娱乐活动。
耳朵里起初没什么动静,但仔细听,我依稀就听到了悉悉翻动物品的声音,接下来,大概过了三秒,突然,耳中就传来了一记尖叫。
唰!
我跟小暄同时闪身,以最快速度夺门而出。
刚来到走廊,我就听到隔壁房间传来了刺耳的尖叫和一声声的怒骂。
小暄这时刚想要夺门而出。
我冷静想了下,不对!
我一把就拉住了小暄。
暄妹子扭头问我:“你干什么?”
我说:“咱们错了,千万不要动,关门。”
小暄急了:“隔壁他们危险,你知不知道。”
我反手砰的一声将门关了,然后我说:“隔壁是危险,但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们冲出去,踹了门,那我们怎么跟人解释这一切?”
小暄怔了怔,然后她长舒口气,微微耷拉脑袋说:“你是对的,不好意思,我哎”
我温和一笑,没说什么,而是把眼睛凑到了猫眼上。
果然,屁大会儿功夫后,几个服务员过来了把门打开了,然后,我看到一个头发凑乱的女人,扶了一个胳膊淌血的男人出来。
男人边走边骂:“什么他妈破酒店,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儿,还有,那是什么东西,什么东西进到我房间里了,我需要一个说法,我”
稍许,门口的人散了。
这时,我注意到,就在我们对方,一个三十出头的光头男子,有意无意地瞥了瞥我和小暄的房间。
我闪了身,长舒口气,暗道好险。
没错,这是对手们,设的一个扣儿。而这个扣儿的目地,就是吸引我们管闲事儿。
因为,一旦我们冲出去,很快就有人站出来质问我们了。
你们怎么会那么主动地冲出来,怎么你们就要去踹人家的门呢?怎么大半夜就你不睡觉支愣个耳朵听人家隔壁的动静儿呢?
这世上,不怕没好事儿,就怕没好人。
一件事儿,如果有人刻意引导,那么好事也能让它成了坏事儿,而坏事,也能变成好事儿。
这个,现实中的例子太多了。比如微博,微信里传的东西,几件真,几件假?
有的人,我们骂了,最后才知道,骂错了。有的人,我们捧了,几个月后才明白,这原来是个坏银。
所以,一旦我和小暄出手。惹上这些麻烦,在因果上讲,我们的气运就会受到影响。也就是说,惹上了败运。
败运好惹难丢,一旦惹了败运,接下来的事儿,可就会被对手们牵着鼻子走了。
对方这步棋很高啊。
完全是在你不知不觉中,以温水煮青蛙方式,一点点地渗透进来。倘我推的没错,那个总台妹子,也是让他们拿钱或别的什么给收买的人。
而他们用的,就是我们这些刚入道的小青年心里那股子想管不平事,邪事的,冲动心理。
好,玩的漂亮!那么,咱下一步,接着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