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老道给我白话了一通和合咒的用法,我听过,脑中灵光一闪,跳起来,直接在房间找了个圆珠笔,撕张台历,就画了一道,我自个儿就不认识的符。
祝老道瞅的眼珠子都直了。
“我去!兄弟啊,你真会画呀。”
我拿起符来,凑到眼前仔细端量半天,我问老道:“这画的什么呀?”
老道嘿嘿乐了:“和合符呗!你小子,可造,可造之材呀。”老道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我肩膀。
我手捏符,心中一片空白。
苍穹呀,这什么节奏,好不容易受了番刺激,搁脑袋憋出点东西,可这玩意儿,怎么那么没节操呢?
哎!
丢笔,撕了纸符,我仰头叹息无语。
叹过息后,收拾利索,我跟老道一起奔到了院子。
院里,一张八仙桌旁。围坐了我的小伙伴们。扫了一眼,不见老三。我就问:“老三呢?他人怎么样了?”
小暄抬头说:“今早上五点醒的,发过烧,身子骨虚,喝了一顿牛骨头汤,这会儿正补觉呢。”
我一听没事儿,就挪过去,凑近一瞧,桌子当中央摆了我们在李仁厚家地底道墟弄出来的大木箱子。陈教授这会儿正拿了一个放大镜,对着箱子和里头的蜂蜡不停地审视。
另外,在箱子边上,还摆着那轴古画,看样子,教授已经端详过画儿了。
祁道长见我没事儿,微笑:“无量天真!小道友,此番冲撞,奇遇不浅呐!想是道友,从中颇有所获吧。”
我微笑回:“无量天真,一般,一般。”
祁道长:“道友谦虚,道友请坐。”
我坐下,瞟了眼身边七爷,我说:“那个幡……”
七爷一指怀里。
我明白了,敢情把幡贴怀珍藏啊。
这个口味,着实重了些,重了些。
这边跟七爷打过了招呼,方小妹又端了一个茶海过来,大家喝了会儿叫兽儿的大红袍。
陈叫兽忽然一拍桌子张口叫了一声:“齐了!就是这个!”
我们一起放下杯子。
陈叫兽很激动:“找着了,这下可找着了。”
祝老道低沉问:“找着什么了,别隐瞒痛快说出来,不然……”
陈教授长吸口气,很是兴奋地搁下放大镜,又搓了搓手,拿过一只杯子,将里面不知谁喝剩的半杯茶根儿一饮而尽。
“诸位!”教授一抹嘴:“我现在,要宣布,考古历史界的一大重要发现!”
“我们!有可能,找到雍正帝死亡的真相了!哦不对!”
咦,怎么又不对?
陈教授明显很兴奋,他又一次搓了下手说:“我们很可能会找到一个,活着的雍正帝!”
众人呆!
良久。
忽然厢房的门砰的一声撞开,接着我听一粗嗓门儿吼:“谁说,谁说雍老四没死?”
众人扭头。
视线中,老三穿了个破背心子,又搁脸上贴了数个创口帖,正一脸茫然地站在门口朝我们望呢。
三儿,哦不,三哥,三爷!
您威武呀!
彼时,老三一嗓子吼过。祁道长微笑,捋无须下巴,伸手将那只装在保鲜袋里的死蛇拎出,观了又观,感慨万千说:“廖道友,手段真是妙奇。育出这蛇,其牙中之毒,即是杀人之物,亦是救人之物。”
我不解。
祁道长继续:“蛇毒入伤口,可令人身死。但若将蛇毒吞服,与胃液融合,却又可解此蛇之毒。一死一生,一转一化,端的是玄妙无比哟。”
廖七听话却叹了一声说:“可惜我那宝贝蛇蛇了,不过……这个胖子嘛。”七爷忽然就目视老三,微微含笑不语。
老三这会儿又回屋取了件衣服披上,然后奔到桌旁,端杯喝了口茶,我又拍打他几下,开过两句玩笑,便接着听教授讲雍老四的事儿。
陈教授神秘说:“诸位想必知道,那个没脑瓜子的老四吧。这个,可谓是历史一大悬案。但现在,经我无数年的走访,查阅资料,我发现当年死在宫里的那个根本就是假老四!他是个替身,并且因事发仓促,那还仅是个身材皮肤跟老四长的极像的替身。因他脸与老四不像,因故,才被人切掉了脑袋!”
讲到这儿,陈教授接着说:“雍老四特别喜欢道家术法,不过,他喜欢道家术法,却不是追求长生不死。他另有所图,至于他所图的是什么?这个,我目前还不是很确定。确定的就是,他的人在你们说的那个什么,对了,李仁厚家地底发现了那个道墟里面找到了许多的东西。”
“可惜大部份东西,都已经流失了。据说有一小部份,落入到妙正真人娄近垣的师弟,妙玄手中。而这些东西,相传来自一个更为古老的地方!”
“传说,去那个地方,需要一套盔甲。盔,我之前历经无数凶险拿到手,可惜又被人夺去了。甲,之前就存放在李家地底的道墟中。”
“但放甲的地方,有一只上古的大鳄把守着,这个嘛……”老陈喝了口茶说:“这个有说是龙,有说是一群海兽。我呢,根据一些史料分析,得出的结论是一个远古鳄鱼的巢穴,这个理论还是比较靠谱的。”
陈教授又说:“当时,雍老四的人在那处道墟发现了一个可以入魂控身再进入鳄巢取甲的方法。只是那个身,生长的极其缓慢,估计得几百年才能长成。于是,老四强行派人进入,结果跳下去不少人,但没一个活的。”
“后来,娄近垣说老四阳寿将近了,这事儿恐怕成不了了。老四没办法,只好又找了一个人。”
“谁?”
大家齐问。
陈教授说:“甘凤池!这家伙,史书上多说他是一个反清复明人士。其实不然,老早他就是老四的心腹了。甘凤池是个练家子,身上功夫了得。他有个师父,叫玄明真人。那个老道说,他不用盔甲,就能带老四前往那个地方,一窥其中的天机。”
“于是,老四就安排心腹在宫里,导演了这么一幕悬疑大剧。之后,他则秘密跟玄明真人,甘凤池,外加数名心腹,一道去了柳条编外!”
老三脱口问:“柳条编外是哪儿?”
我白他一眼:“你历史体育老师教的吗?柳条编外是东北呀,吉林!那个地方,满族人视为他们的发源地,搁清朝是封禁地,禁止人随便去的。”
陈教授这时洋洋得意说:“雍老四一挂,乾隆爷继位,乾隆知道老四没死,并且还是让一帮子老道给拐跑的。所以,他一继位,头件事儿就是将宫里的老道给撵跑了。”
“这件事,史学家们都没给出什么详细说法儿,大多是一语带过。是以,你想想,一件能让人不想当皇上的事儿是什么?那岂不就是成仙,成神吗?所以,我猜,雍老四,还没有死。”
陈教授一通大白话完事儿,用一种很期待的目光看我们。
我们回报给他的,只有呵呵。
说实话,前边挺可信,全都对上了。但说雍老四没死?这事儿,纯扯!并且还不是一般的扯!
祝老道沉忖说:“此事复杂哟,雍老四能撇下国家,跟一个老道,一介武夫,去找什么天机所在之地。那又会是个什么地方呢?”
安小暄冷静:“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我知道的就是,有人现在重新启动了雍老四计划,准备去那个地方。并且,此人用心险恶呀。”
陈教授插话说:“对了我又想起来,几年前,我曾走访过一个和尚。那僧人多少知道些当年的事儿,据他讲,那个地方好像叫什么,参岭子,还是药王山来着。反正,就是一个出产人参灵药的宝地!”
妥了!
这一圈,稳稳落到了廖七爷身上。
那个姓陆的,知道七爷有这么条蛇,而这个蛇可以漫山找灵药。因此,得到蛇,等于得到了一个向导!
这盘棋哟,果然下的是极大,极周密!
“好大一个局啊!”我眺望大门处几朵孤零的野花,喃喃自语。
老三一横,蛮横说:“爆他!”
我冷笑:“好!”
一个好字刚出口,祝老道手机叫了。
爷爷,您孙子给您来电话了,爷爷……
这铃音,超没节操。
老道嘿嘿一乐,果断拿了三星奶白小资机,划拉开一接:“喂,哦,李老板呐,怎么样,拍卖的事,你周旋的如何了?”
说话间,老道将手机免提开了。
只听电话那端,李仁厚不无忧虑地说:“道长,这个单比较麻烦呐,我找了几家拍卖公司,可人家不想接这玩意儿,他们说这东西怕是有什么麻烦,他们都是正经拍卖公司,不想招是非。”
“刚好,昨天晚上,有人给我捎了个话,说是咱X京,古玩界一个叫卢大头的人对这个感兴趣。他说听了我要拍卖,然后他那儿有个地下拍场……”
祝老道:“地下拍场,啥子意思?”
李仁厚笑了:“道长,那个你也知道,有些文物,古玩意儿,不太好在市面上露,许多人呢,都选择私底下来做这个交易。而这个卢大头呢,在这个领域有些威信,且这个人,吃八面,各个道都走的很开。因此……”
祝老道去看祁道长。
道长很矫情地拿手捏了个小兰花指,轻轻端了杯茶,又撅了嘴唇儿,吹了两吹,这才小抿一口说:“此人,可用,但切记,大凶啊!大凶……”
道长眼神迷蒙,望远方,嘴里止不住地反复念着大凶……
祝老道硬生生将两道想海扁一通道长的目光挪开,随之对李仁厚说:“拍卖,啥时候开始。”
“今晚,二十一时!”
“好,你将接头地址发来,约个时间,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