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十二地支一种,内藏天干,壬,甲。
壬水,江河之水,奔流不歇。甲木,栋梁之材,高耸入云。
亥水,与火相克。火能够令亥冲动。
君子,不刑不富,不冲不发!
刑冲在命理一局中,对君子来说,不仅不是坏事,往往还是好事。
以上这番,源于某本命理书籍的话,在我脑子里一闪而逝。这电光般一闪已是将整个亥山大殿的机关安排,尽数做了个剖析。
断腿兄是带油进来的,并且他还是一个明白这其中关节的人。他进来后,先是以油将大殿的鼎,还有几处能够点火的地方一一点燃。可在做这件事的过程中,断腿兄不小心惊到了铜头铁蚁,断腿兄也不是一般人物,他看到危险,就闪身躲避,且采取了一定的手段,是以铁蚁只咬了他的下半身。
那么,断腿兄身死,他的魂灵被招,是被谁招去的呢?
我拧了下头,去看站在暄小妹身边的索兰娘少。
“喂,娘少,你们最先进来的那个人,他在死后是不是被你招了魂?”我沉声问。
娘少一脸茫然:“没有啊,我进来,只有身边那几个人陪我,可是他们现在全……全都死了。”
我忖了下:“这么说,还有一支队伍……”
安小暄:“没错,领头的人,就是在医院留给我们一道聚煞符的茅山术士。”
我奇怪问:“你知道?”
安小暄深吸口气:“这么说吧!现在这处道墟只是整个事件的一个小局部。我的任务是抢在对方前面,在这间道墟里取出一样东西。”
我把目光挪向祝老道。
老道嘿嘿一笑:“我们的任务,是在这里找到些值钱的宝贝。”
小暄白了老道一眼又对我说:“你呢,你打算怎么做。”
我笑了下:“走着呗,老规矩,求个明白!”
暄妹子目光一亮,又去看老三,冰容,还有娘少三人。
方冰容和老三要跟我一起下去。索兰娘少本不想跟我们继续走了,她说心很累,很受伤。可是一个人返回,她又害怕,所以……
没什么说的,走吧!
安小暄告诉我,亥山殿,直接下到壬山大殿是最近的路。如果绕回去走,恐怕对方早就将东西拿到手了。
由这里往下走,先要制定一个详细计划。于是我们将手电集中一起,趴在洞口,对准下边一遍遍的观察。
这一看,着实让我吃惊不少,同时祝老道也是满眼的绿光。
“我地乖乖!这下面居然是一株完整的阴沉木哟!”老道拿手电,瞅着下边,嘴角哈拉子快流出来了。
没错,洞口下方,立了一棵树,树有多高咱不知道,知道的就是,它的本质是一棵完整的阴沉木。
阴沉木啊!多少人眼红要抢的玩意儿啊!
不过……
我瞟了眼祝老道,然后我俩同时感觉,要是将这么一棵阴沉木,打从这个地方弄出去,其难度系数,不亚于搬运银行的金库。
一番思前想后,我就绝了要取阴沉木的心思。
至于祝老道,这老家伙疯疯癫癫没个正形儿,天知道他是真求财,还是假求财。
就这么着,一行人还是我打头阵,互相又扯了登山绳系住腰上,然后我拧头跟大家做了个OK,下洞,走人。
手拉绳,向下降了不到两米,一阵冷风吹过,我才知道洞里洞外真的是两重天呐。
搁洞口看没什么,黑呼一片,再就有些树杈子,以及阴沉木外表独有的圆润凝重质感。可人一下去,就不这么回事儿了。
这里边,忒空荡,给人感觉仿佛置身一个庞大的空间深处般,心里空荡荡地,一点底没有。
此外,耳中依稀还听到了水声儿,大股水汽,夹带嗖嗖的小风打在身上,那个冷啊,阴寒刺骨,真是别有一番的滋味。
我向上吼了一嗓子,提醒大家注意,随之接到紧跟我的第二个人索兰娘少后,便继续向下慢慢缓行。
一路爬行,过程还比较顺利,小团队中,原本我以为索兰娘少和老三是最弱的,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娘少的行动速度很快,并且很稳健。至于老三,我能说这货让鬼上一次身,就跟服一次大补药似的吗?
猛男!绝对毫无争议的猛男!
相反,安小暄倒显的有些害怕。这没办法,妹子有恐高症嘛,于是冰容就跟在小暄身畔,伸手把着她,一行人徐徐降落。
大树的分枝极多,因此比较容易攀爬。
但即便如此,大家下的也非常慢,原因一是太黑,二是树枝打了水汽,显的异常潮湿滑腻,因此下降速度简直跟蜗牛有得一拼了。
就这么,差不多耗了半个小时的功夫。
妥了,下边没树枝了。
几人困在一根粗枝桠上,拿出手电,对着下方一通乱照。结果,除了翻滚的云雾,啥东西都没有。
怎么办?是跳,还是……
祝老道这时说话了:“依老夫之见,就从这里,闭上眼睛,往下跳吧。”
我白他一眼说:“没个好主意,这地下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有,这高度,你知道下边有多高啊。”
老道听这话乐了:“此树,为楠木,这个树种,本就长不了太高,这是其一,其二,老夫依树干粗细估算,这棵楠木撑死也就二三十米的样子。我们从这里跳下,到地面,应该只有四米高的距离。”
四米多高,这个……
我想了想,忽然就把手中握的手电给扔下去了。接着又侧耳倾听……
砰!
妥妥儿地了!
根据那个自由落地,啥地一掐算,差不多也就这个样子。走着!
嗖!
我先跳了。
高处下落,脚尖要先落地,然后身体借势,打几个旋儿,将下坠的力量给化了。没问我怎么知道这些,我也不清楚,大概,就是本能吧。
扑通落到地上,旋了三个旋儿,我一伸手,扶着一个人的手,然后就站稳了。
等等,不对,我扶着一个人的手?
我擦!
漫天水汽中,我打了个激灵。下一秒,又觉得不对,这手怎么冰冰冷,硬的跟块铁似的呢?
不管了!我一咬牙,顺势把手伸手往上一摸。
好家伙,原来这是个雕像!
并且,这雕像是面朝大树站立,两只手向前伸着,摊开,掌心向上,头颅微低,按姿势分析,好像是在朝这棵树进行祭拜。
我摸雕像的同时,扑通,扑通,树上几个老小伙伴跟着一齐跳下来了。
落地,喊两嗓子,知道彼此都没摔掉胳膊腿儿,完事儿几道手电亮起,四下一扫。
这一次,我先是看清周围景致,然后我微震撼了。
我们落脚的地方,是一道横陈地下暗河中央的小岛,算起来是个孤台。这个小岛的中央就立着这么棵树。而在这棵大树的四周则立了一圈的人类雕像。人像采取的都是一个面朝大树,摊两手,微低头施礼的姿势。
人像本身的材质,算起来应该是类青铜器的一种金属,具体是什么,这个咱说不清楚。除了这个,人像身上的衣着,服饰都非常的古朴怪异,其样式,跟历史课本中描绘的春秋战国时代服装有很大的出入。
比较明显的区别就是人像衣服不是长袍,是分上衣和裤子的两件套衣服,另外人像穿的鞋子也非短靴,而是一种系带的小靴子。(这个样式有点像现代的军用皮鞋。)除了这些,最显著特征,就是这些人像留的清一色是小圆头。
既不是光头,也不是长发,戴冠的那种发型,他们留的居然是现代版的短发……
我打量了一圈,心里说了声古怪,然后我扭头问祝老道:“哎,老道,这什么时候人呐?这人像,现代不现代,古代不古代,怪,太怪了。”
老三更有意思,他走到一尊人像前,伸手摸了摸对方的手说:“嘿,你瞅,这货的打扮,是不是穿越了?”
众人一乐,正要取笑老三两句,突然,搁我们身后,亦就是铜像外围的地方,传来一记冷冷的话语。
“穿越!估计只有你这种坐吃等死的所谓什么死宅男,才会冒出这么古怪的想法儿吧!”
哎呀!我一咬牙,猛转身,同时,小伙伴们的数道手电,唰就照向了身后那人。
可身后除了翻滚的水汽,多一样的东西都没有。
这时,那人又说话了。
“都把手电撤了吧!我保证,用不了一分钟,你们能看清我什么样子。”
我跟老道一对眼,老道会意,给大家做了个手势,随之,手电光瞬灭。
没用上一分钟。
大概也就十几秒吧。
呼!
我们立身的地方,腾起了六道冲天的火焰。伴随的还有一股子浓烈的白煤油气味。
火焰一现,空中顿时出现了大股涌动的气流,转尔水汽为之一弱,视线得以变的清晰。
渐渐雾气消散,六个人类身影,还有一个大大的犬科动物影子赫然浮现在了我们面前。
我握紧怀里的大牙,将它悄悄掩在身后,然后迈步朝前走了五步。
抬头,我正好看清,对面六人中,为首一人正朝我淡着若有若无的冷笑。
那人,我认识。
他就是精神病医院里,用一道挡煞符将我们折腾够呛的茅山术士!
“几位辛苦!”茅山术士一拱手,抱拳施礼。
我微笑“不辛苦,还问怎么称呼?”
“鄙人姓高!单名一个云字,高云!”
“领教了!”我一抱拳,随之说:“敢情,高云,高先生,这一切都是你布的局吗?”
“哈哈!”高云笑了下:“我可没那份闲心布什么局。我不过是欠别人的一个人情,如今人家求到门上,我出手办事还了人情罢了。”
我听到这儿又问:“铁飞呢?”
高云微微一笑,转了头,一招手说:“铁飞,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