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旭诧异的目光中,我从客房弄出了一条白床单,拿着墨水在上面写了一排字——“想救代宁,带闫爱兰和代宁来见我”!
我把床单交给陈旭:“找个醒目的地方挂起来,顺道把的山庄里的人全都清理出去。[.]咱们几个就在院子里等人。”
陈旭皱着眉头道:“你在代宁身上做了手脚?”
“我在她身上下了毒。”我沉声道:“事情到了这步。已经很清楚了。所有问题都集中在代宁的身上,无论是诸葛禹还是闫老太太,都必须保证代宁不死。所以他们肯定会回来!”
陈旭一愣:“你一开始就算到了?”
“没有!”我摇头道:“我一开始是想算计诸葛禹,至于闫爱兰只是歪打正着罢了。”
阿轻的眼睛眯了起来:“你原先是打算一箭三雕吧?闫爱兰、诸葛禹和李家弄来的道士,都在你的算计之中。”他何私技。
“你通过代宁和诸葛禹在医院里的对话,抓住了蛛丝马迹,所以你设下陷阱困住了闫爱兰,为的是引诸葛禹上钩。只要诸葛禹停留一段时间,肯定能撞上急于报仇的道士。首要仇人就在眼前,道士不可能等到你回来再一起报仇,所以他们肯定会先打起来……”阿轻看我的眼神露出了一丝冷意:“无论他们两个谁输谁赢,对你都有好处。而且,你也敢肯定最后输的是那个道士,只要他一死。你就省去很大一个麻烦。我说的对么?”
我没开口,站在一边的多兰轩已经先开口道:“阿轻,你说的也太玄了吧!步哥连这个都能算计到?”
阿轻冷笑道:“恐怕他算计的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早。他在先前那个道士面前一再示弱,让人把他当成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家伙,等他回来寻仇的时候,自然会把诸葛禹当成重点对象招呼。他们会想到一个在他们眼里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会是我们当中最强的高手么?
如果,步幽冥的计划成功。闫爱兰肯定跑不掉,诸葛禹必然会重伤。至于那个道士。嘿嘿……就算不死,步幽冥也会把他送上路吧?
只不过,他没想到代宁会忽然出现,破坏了他一开始的计划。如果代宁不露面,诸葛禹和道士就会在闫爱兰的面前大打出手。他们会在乎闫爱兰的死活么?就算不顺手结果了她,两个高手的劲气余波也足够要了她的命。”
多兰轩转头看向了阿轻:“你瞎猜什么?你又没有证据!”
阿轻步步紧逼道:“我又不是警察要什么证据!再说,步幽冥也没在屋里布置什么催命阵法。这些天。他基本都在我们眼皮底下,他有没有接触过诸葛禹,我们都很清楚。他故意让裳灵那么说,就是为了吓住老太太。他应该只是布置了一个困阵吧!”
阿轻看了一眼陈旭:“我敢这么说,就是因为陈局在这儿,步幽冥不敢公开杀人。否则。他也不用兜个圈子了。”
“这……”多兰轩不敢置信地看着我道:“步哥,阿轻说的是真的?”
“不全对,但是也不远!”
我的确把他们算计进去了,我不惧那个道士,但是也不会当着陈旭的面跟他过招儿。我杀了他。陈旭绝对不会放我离开;而我还要在当铺等我爹的消息,又不能一走了之。
最好的办法,就是借诸葛禹的手把他干掉。反正诸葛禹就算不杀那个道士,也一样要跑路,只要我不出手,陈旭留不住他。而且,我这么做也是间接的在帮诸葛禹。
但是,我没有必要解释什么!萍水相逢,我不可能让每个人都信任我。
多兰轩见我承认了,不由得搓着手道:“其实……其实我觉得步哥这么做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那些都是敌人对头,用点儿阴谋诡计,也无可厚非吧!”
阿轻沉声道:“他的做法我可以理解,但是他的手段我却非常鄙视!作为一个武者,满脑子都是阴谋诡计,根本就是侮辱武学!”
我这才明白,阿轻是一个尚武的人。尚武之人,大都恪守武道,他鄙夷我不敢正面对敌,也在情理之中。
我也知道明刀明枪、纵横无忌来的更痛快。可是,我有鬼祸在身,万一在比斗中身受重伤,就算我能逃过对手的追杀,也会陷入鬼魂的重围。所以,我潜意识里一直在避免跟人正面冲突。
只不过,这些事儿,我没法跟人解释。
我不说话,也没有人开口,裳灵想要反驳却被我给拦住了,院子里一时之间陷入了无声的僵局。但是,这种情况并没维持多久,就被诸葛禹的到来打破了。
诸葛禹这一回是坐在轮椅上,正大光明地进了院子。这时的诸葛禹比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憔悴了很多,不仅鬓角上的发髻已经露出了明显的霜白,两腮也深深的陷了下去。乍看一眼,像极了蜀汉后期殚精竭虑、病入膏肓的诸葛武侯。
诸葛禹两次出手,肯定使用了什么透支寿元或者损伤生机的秘法,不然,他不会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弄成这幅模样。
诸葛禹的轮椅进了院子之后,在距离我们五六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伸手拉过身后显得痴痴呆呆的代宁,又指了指被他捆在轮椅把手上的闫爱兰:“这个老太太怎么样,我不管;但是代宁身上的毒,你必须解开!否则就是不死不休。”
陈旭侧身跟我并肩站到了一起:“诸葛禹,你马上自首,我可以保证,步幽冥会给代宁解毒!”
“哈哈……”诸葛禹笑道:“警察应该会在意人质的生死吧?现在满院子的人都是我的人质,你还是把嘴闭上吧!”
“人质?”陈旭一愣,往轮椅下方看了过去,见底下没有炸弹才松了口气。
诸葛禹却不以为然地道:“你们应该能猜到我是疯家人,疯家有一门绝学叫生死断。这门绝学其实就跟俄罗斯转盘差不多。简单的说,就是用命施法,让鬼神随机带走一条人命。如果一对一,那么我跟对方都有一半的机会被抽中。如果我现在施法,用不上三秒钟,院子里就得死一个人。你要不要跟我赌一下,谁的运气好!”
陈旭回头往我身上看了一眼,我冲他轻轻摇了摇头,然后用手比了一下我和诸葛禹之间的距离。意思是,我也不知道诸葛禹说的是真是假,但是这件事儿不能赌。在现在这个距离上,我来不及阻止对方施法。
陈旭深吸了一口气,不再说话了。
我上前一步道:“代宁身上的毒,我一定会解开。但是,在这之前有些事情,我得弄弄清楚。我的雇主就在这儿,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是术道上的规矩,你不介意多等一会儿吧?”
诸葛禹点了点头:“可以,但是你最好别耍花样,我现在虽然重伤在身,但是想要施展一次燃命秘术一样绰绰有余。想动手,我会奉陪到底!”
诸葛禹是怕我忽然发难才给我提了个醒儿。我悄悄在身前打了一个手势,诸葛禹的瞳孔猛然一缩,虽然还是板着一副面孔,但是眼中的戒备明显有了一丝松懈。
疯家与诡杀之间曾经是盟友。我师父说过,疯家虽然在诡杀门被灭时,没有出手相助,但是疯家上下肯定都会觉得欠了诡杀门的人情,只要我遇上疯家人,就可以用我们两家之间的暗语联络。疯家虽然未必会惟命是从,至少不会把我当成死敌。
诸葛禹显然是看懂了我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