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个人明知道再这么下去,肯定会被矿车给挤进前面的矿井。可偏偏又没有选择的余地,除非我们真的用车跟对方撞个你死我活。
陈旭手把着方向盘往我这边看了过来,我与他对视之间咬牙道:“冲进去!”
王厌恶却撕心裂肺地喊道:“不行啊你们想死啊!”
陈旭根本没理会王厌恶的抗议,一脚油门踩了下去,驾驶着警车直接从矿洞里钻了进去,顺着矿道开出了上百米才停了下来。
等我们几个回头再看的时候,身后已经变成了黑漆漆的一片。我们的警车就好像是一下子掉进了另外的一个空间,虽然还能在车灯的照射下看见前途,却已经找不到退路了。
王厌恶从车上爬了下来指着我和陈旭叫道:“你们是疯子啊?我都喊了不能往这里钻了,你们怎么还进来啊?”
我抱着肩膀道:“不进来,我们还有别的选择么?只要我们敢跳车,马上就得被后面冲上来矿车压成两截。”
“那也不能往这里钻啊!”王厌恶急了:“这是三邪之一的北窑口!娘咧,我都跟你说了,北窑一去不回头,你怎么就记不住哇?”
北窑。这个地方原先是一个富矿,一个月出的煤,能赶上别人家小半年的产量。原本是一个谁见了都眼红的地方,可是不知道怎么就忽然闹了鬼。
有一段时间,三邪里动不动就有人失踪,当时的矿主还以为是矿工偷着跑了,带人追了几回都没有个结果。为了防止矿工失踪,他特意花高价买了几条狼狗。谁知道,那些狼狗顺着失踪矿工的气味一直追到了北窑之后,就说什么都不再往里去了,有几条甚至干脆吓瘫在了窑口前面。
矿主知道事情有蹊跷,干脆带人守在了窑口前面。一直到了半夜,才看见有矿工自己往煤窑里面走,进去之后就再也没出来了。
按理说,煤窑下面有没有岔道,他们比谁都清楚。开矿的进了一个像是死胡同似的煤窑里,怎么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呢?
矿主干脆等到一个矿工进窑的时候,带人悄悄跟了进去。谁知道,他们进去之后,眼看着走在头前的矿工像是泥鳅钻豆腐似的,用脑袋顶在石头缝里,拼命往石头里钻。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他竟然一点点地钻进去了,墙缝上却偏偏连一点儿痕迹都没留下。
当时,那个矿主被吓得半死,屁滚尿流地跑了出来。病了几天之后,心里还是舍不得北窑这块肥肉,就干脆带人从背面又新打了一个矿井。
可那个新井打下去还没几天,就又挖到了当初活人钻墙的地方。这回矿主是真懵了,干脆带上重金去找当时的一个高人指点。也不知道那个高人跟他说了什么,他回来之后,竟然干出了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他带着手下的人,把矿井两头全都用砖头砌死了,一边留了一个容纳空气流动的通风口,然后在两段矿井中间点了一把火。
你想想,数以吨计的煤炭在矿下燃烧,那火势能小得了么?要不是矿主事先开了通风口,煤矿早就爆炸了。
先不说,他这么干会不会把整个矿山都牵进去,光是那一把火就不知道得烧掉多少白花花的大洋。不少人都来劝他停手,甚至有人还说,要花钱把北窑给买下来。可是那个矿主就像是魔障了一样,把枪都架在了窑口,谁劝就跟谁玩命儿。
那火烧了一个多月才算停下来,北窑也彻底烧废了。
可是,外面的人再想找矿主,却找不着了。上百号人找了大半天,才看见那矿主不知道什么时候贴到他自己砌起来的火墙上,被烘成了一个人干。
矿主家属想要把人弄下来的时候,才发现那人已经被烧得跟墙连在了一起,后背都渗进了墙里。家属被逼得实在没招,干脆直接往人干上面打了一层水泥,就那么把人给封在了墙里。
后来,天天晚上都能听见有人在北窑下面嚎,那动静就像是被火燎着的猪一样,要多瘆人有多瘆人。附近的人就又找了大仙,在北窑的两个出口里外修了三道墙,把当初埋矿主的地方全都给封了起来。打那之后,虽说听不见有人嚎丧了,可三邪里却每年都得失踪一个人。有人说,那些失踪的人都是自己走进了北窑后再没出来。
王厌恶说完北窑的事儿之后,都要急哭了:“别人躲都躲不及,你们可倒好!自己一头扎进来了!”
我笑呵呵地道:“俗话说的好,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咱们一时半会儿回不去,倒不如往里走走看!”
“你……哎”王厌恶使劲一跺脚,无可奈何地跟着我和陈旭往北窑深处走去。
我们三个走出去大概五十多米之后,果然看见前面多了一堵墙。奇怪的是,那堵墙中间被人给拦了三道红绳,红绳两头一直渗进墙里。看上去就像是有人用红绳把那堵墙和后面的矿洞给捆在了一块儿。
我向他们两个打了一个小心的手势,自己先一步走了过去,伸手往墙上按了两下,明显发现这面墙中间像是被人重新砌过了一遍。
我伸手点住一块青砖使劲一按,那块砖头就在我手底下挪动了位置,往砖墙的另一个方向落了下去。
“手电!”
陈旭帮我打开手电往里面照了一下,我们两个人却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堵墙后面,横七竖八地停了不下十辆矿车,每辆车上都被人用红绳绕了几圈,困住矿车的绳子上还挂着不少黄铜打造的铃铛。看上去就像是有人故意布下的一个法阵。
刚才追着我们的那辆矿车,好像就停在空地的中间。车上那个露着半边脸的女人,现在就坐着那堆矿车中间,仍旧是侧对着我们的方向摆出来半张面孔,从头发缝隙中露出来的眼角,正好对上了我抠开的砖缝。
陈旭想都没想地从兜里抽出手枪,把枪口架在砖缝上瞄向那个女人的太阳穴,扣动了扳机。刺眼的火光从枪膛里喷射而出的刹那间,那个女人附近的矿车明显挪动了一下位置,陈旭打出去的子弹顿时在矿车上撞得火星四溅,却没伤到那个女人分毫。
陈旭正要再开枪时,我一伸手按住了他的胳膊:“不用开枪了,她出不来。”
陈旭和王厌恶异口同声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她被法阵困住了。”
我胸有成足地道:“老骨头跟我说过,我爹在十多年前曾经接过鬼车的生意,当时的雇主也是唯一在鬼车下逃了性命的人。至于,我爹当时怎么做完的生意,他跟谁都没说过。现在我能肯定,里面那些红绳就是我爹当初布下来的法阵。”
“什么意思?”王厌恶没弄明白。
我指着里面的红绳道:“当初,我爹并没把这个活儿给干利索。他当时可能根本就没有灭杀鬼魂的本事,但是,他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把鬼车从外面给引到了北窑里,然后,用法阵把它们给封了起来,暂时保住了雇主的性命。
因为,他知道这个法阵总有被鬼魂磨开的一天,鬼车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能出现。所以跟谁都没说,他把生意给做完了,免得将来圆不回来。”
陈旭听完不由得转头看着我道:“那咱们该怎么办?”
“当然是把我爹当年没做完的事情给做完!”我指了指里面:“这个法阵,我知道怎么破,也知道怎么改。等我进去挪动两个地方,就能把那个鬼魂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