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手一指门口:“滚”
“好小子,你敢让我滚!那咱们就看看谁先从白街滚出去。”于长河冷哼一声大步走了。
他走之后,老骨头不由得担心道:“大侄子,你气性也太大了。干咱们这行的,都知道什么叫当面叫哥哥,背后捅家伙,你这么跟他撕脸,可容易把别人都得罪了。”
我不以为然道:“我敢得罪他,就不怕他,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老骨头嘟囔着道:“他跟术士不一样啊!他是做古董生意的,三教九流都有来往。明刀明枪咱们不怕,就怕他暗地里使绊子。”
我不想听老骨头唠叨,干脆转移了话题:“我说小灵子,你怎么把那个姓于的得罪了?”
裳灵哼了一声道:“我以前就在他店里打工。他那个色鬼儿子对我动手动脚,结果我、我……”
裳灵憋了半天道:“我把一壶开水浇他裤裆上了。”
“噗”我差点没让茶水呛死:“你厉害!”
裳灵愤愤不平道:“明明是他儿子自己有毛病,他却非要整我!在黑白街放出话来,说谁雇我打工,就是跟他过不去。要不是你收留我,我还不知道得流浪到什么时候呢!”
“这口气,我帮你出!”
要是说,刚才我还对于长河厌恶七分,现在就是十分。我师父恨“仗势欺人”,我也一样,就算没有今天的事儿,我也得找他麻烦。
不过,裳灵那一番话,倒让我对于长河的实力有了新的认识。他很有可能本身就是一个修为不低的术士。
做古董生意的人,多多少少得知道怎么处理沾了阴气的物件。自己要是处理不了,就得花上大笔钱财去请人帮忙。但是,直接雇术士看店的,却少之又少。
敢雇佣术士的人,首先得压得住对方。否则,就跟不栓绳子养狼没有什么区别。
于长河敢雇用裳灵,还能解释为,他看裳灵年轻好欺负、好控制。但是,敢动手段整她,那就说明,他不惧走阴术士。这回倒是有点儿意思了。
我看看外面天色差不多黑了,就把老骨头和裳灵扔在店里打烊,自己则拎着一桶香油溜了出去。找到王喜子家后墙外面,在地上挖了一个坑,往坑里扔了一个煤油炉子,把装香油的铁皮桶架在了上面。没过一会儿,烧热了的香油味就飘了出来。
应该很多人都知道一个关于蚰蜒精的传说:
传说,有个女孩不仅忽然大了肚子,而且面黄肌瘦。她母亲一再逼问她是怎么回事儿,她才说,每天晚上都有一个穿花衣服的男子来跟她相会。
母亲在院子里堵了对方好几天,都没找着人影,可偏偏那女孩还说,花衣服的男人每天晚上都来。她母亲马上觉得不对了,悄悄给了她一根针和一捆红线,告诉她,晚上偷偷地别在那个人的衣服上。
老太太第二天早上顺着红线一找,看见红线另外一头进了院子墙缝底下。找火往里一看,结果看见一条半尺多长的花蚰蜒。
老太太吓得半死,赶紧把红线烧断了,锁上门去找大仙。大仙告诉她:“你女儿是被蚰蜒精给缠上了,肚子里怀了蚰蜒崽子。你回去用香油烙饼,让你女儿坐在屁股底下,蚰蜒崽子就能爬出来……”
那个女孩坐到香油饼上之后,小蚰蜒果然都爬了出来,她的肚子也就恢复了原样。
我特意在院子外面烧香油,就是为了把蚰蜒都给引出来。香油的味道飘出去之后,大量的蚰蜒就从墙缝里钻了出来,爬向了油锅,一层层的被烫死在了锅里。
不一会儿的功夫,我就听见墙那头响起了一阵像是蛇过草地似的声音。我顺着声响抬头一看,一只差不多有我半条胳膊长、手指头粗细的花蚰蜒已经从墙上露出来两根须子了。它用足有筷子长短的细腿抓着墙壁慢慢爬了下来,绕着油锅转了两圈,看上去想往里跳,却又不敢,就一个劲儿的在油锅边上抖着须子。
我从兜里掏出两枚缝衣服用的钢针,对准花蚰蜒甩了过去,当时就把它给钉在了地上。被长针穿透尾巴的花蚰蜒立刻绕着钢针缩成了一圈,身上紧跟着冒出来一股绿水。
我上前两步,从身上摸出一小瓶汽油倒在蚰蜒身上,然后点了把火,顿时把它烧得吱吱直响。我自己则侧滑了一步,蹲到大门边上。
躲在院子里的那只黄鼠狼一听见外面有动静,就本能地溜到了门口,把脑袋从门洞里伸了出来。我就在这时候猛地落下右手,掐住黄鼠狼的脖子,把它给拽了出来。没等黄鼠狼放屁,我捏在左手上的钢针,就快如闪电似的刺进了它的后脑,一下把它扎昏了过去。
我拎着黄鼠狼纵身一跃,轻轻落进院子里,沿着墙根一路小跑地溜到了卧室的窗根底下,靠着墙蹲了下来,从墙根下面伸出手来,往窗户上敲了两下。
“谁?”王喜子根本没想到我会连夜摸到他家门口,所以一听见有人敲窗户,立刻就把脑袋探了出来。
他低头,我仰脸,正好面对面地对视在了一起。王喜子当时就被我吓了一跳,刚想往后躲,却让我一抬手掐住了脖子。
我捏着他的脖子慢慢站了起来,抬手点住他的穴道之后,翻身跳进了屋里。从他家柜子里翻出来一瓶酒,把瓶口塞进他嘴里一阵猛灌,把他灌得直翻白眼。
我伸手往王喜子脸上拍了两下:“当初我爹放了你,你要是好好做人,或许还有条生路。我可没我爹那么好说话……”
王喜子说不了话,眼睛却紧盯着我来回直转,看样子是想求饶。我把黄鼠狼拎了过来,放在他脖子边上:“你能多活这么好几年,就算你赚了……”
我伸手捏住黄鼠狼脑袋后面的钢针,使劲转了几下之后,猛地往外一拔,昏过去的黄鼠狼顿时双眼通红地站了起来。我抓着黄鼠狼的脑袋,把它那一嘴白森森的细牙给按在了王喜子的咽喉上。
被我用钢针给刺激疯了的黄鼠狼,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张嘴就往王喜子的喉咙上咬了下去。
我眼看着鲜血从黄鼠狼嘴边迸出来之后,马上往王喜子的穴道上点了下去。他紧跟着坐了起来,回光返照似的抓着黄鼠狼的尾巴使劲一扯,想把它给拽下来。
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养的那只黄鼠狼被拽住了尾巴还不松口。他这一拽,直接把自己喉咙上的肉给扯下来一块,腔子里的血像是喷水似的喷了出来。王喜子捂着喉咙抽搐了两下,就瞪着眼睛咽了气。
我用手蘸着朱砂往王喜子七窍上一摸,顿时把他的魂魄给抽了出来,趁着他鬼哭狼嚎的时候,手心一握把他给捏了个粉碎。
打散了王喜子的魂魄之后,我又拎起那只黄鼠狼,顺着尸体的角度往墙上摔了过去,当时就把它摔死在了炕上。看上去就像是王喜子临死之前,把它摔死的。
我看了看现场没什么问题,就顺着原路一点点地清理着痕迹,溜回了家里。
第二天一早,整个白街就炸开了锅,到处都能听见人胡扯:“你听说了没?王喜子让他养的那条黄皮子给咬死啦!”
“该!黄皮子那是能随便养的东西么?那东西灵着哩!成了气候还能不祸祸人啊!”
“那只黄皮子不是让他摔死了么?”
“你懂个啥?黄皮子活着就能迷人,死了更厉害,说不准,半夜就能回来祸祸人。赶紧找能人化解化解吧!”
“这话说的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