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静瑶明白了,世家之间多有联姻,张家和秦家便是姻亲,而皇室之中,孝宗这一世便是出自秦家,这样一来,张家和皇室也就成了亲戚,而夷人血统的华家自是与这些世家都是八竿子打不着,她爹华毓昆去给张老太爷贺寿,还能和张若溪聊上几句,那肯定是因着昭阳长公主的关系。
“那是您和我娘还没有和离吧?”华静瑶笑嘻嘻地问道。
华毓昆有点尴尬,干咳一声,斥道:“明知故问,淘气,太淘气了。”
华静瑶朝他做个鬼脸,拉着小狸就跑了,留下华毓昆独自站在院中悲风伤秋。
那只猫被小艾抱着出去打听消息了,华静瑶和小狸走进了一家笔墨铺子。
这家铺子她来过一回,给父亲买过几支画笔,还买了一叠子花笺。
伙计还记着她,见她又来了,立刻笑脸相迎:“姑娘,小店又来了新花笺,姑娘看看有没有合心意的。”
华静瑶装模作样把那些花笺一一看了,三分挑剔,七分失望,问道:“还有别的吗?”
读书人写文章不用花笺,花笺价格昂贵,就是卖给闺阁女子们为赋新词强说愁的。
伙计察言观色,一看就知道华静瑶是个有钱的,既然是回头客,那就说明这姑娘就住在附近,百分百是长在书香门第的姑娘,腹有诗书气自华的空谷幽兰。
“姑娘若是不急,过两天会有新制的兰草签和碧荷签,不过这两种都是请了名家执笔,有市无价,姑娘若是想收藏,现在还能下订。”
华静瑶暗暗撇嘴,还有市无价,你就哄我吧,什么名家,哪个名家会把亲笔所绘的花笺拿到这里卖的,上次我把买回去的花笺拿给我爹看了,他说一看就是书院里的学生们画来赚零用钱的,而且画得都不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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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小猫笺吗?”华静瑶轻声问道。
“啥?”伙计怔了怔,以为自己听错了,“姑娘问的是卫矛笺吗?”
“不是,我说的是猫,仅次于老虎的猫。”华静瑶耐心解释。
伙计终于听懂了,是猫啊,京城里的千金小姐们流行在花笺上画猫了吗?这要赶紧告诉东家。
“姑娘想要小猫签,有,当然有,不过也要预订。”伙计说着,就从柜台下面拿出一本大簿子,一手握笔,一手平摊,这是要订金了。
“姑娘,订金五两。”
花笺而已,订金就要五两,你们怎么不去抢?
“你们的画师还有擅长画猫的?我最喜欢猫了,这附近住的才子们有养猫的吗?擅长画猫的人都是养猫的,不养猫的人若是说他擅长画猫,那一定是胡说八道。”华静瑶一边说,一边摸出一张银票子加一小锭银子。
银票子是五两的,而那一小锭银子也有一两。
“姑娘,这是……”伙计把那锭银子攥在手心里,抓得紧紧的。
“我不是问你了吗?这里住的才子们有擅长画猫的吗?”华静瑶问道。
“有,有,不过没在这里住,他是书院里的学生,叫苗红,常来买笔墨颜料,小的听人说,他擅长画猫,他画的猫在梨香院里小有名气。”
梨香院也在这附近,原本是一处梨树园子,之所以会出名,是因为那里是文人雅士们品评书画的地方。
“那他养猫吗?”华静瑶又问。
伙计摇摇头:“这小的就不知道了,不过他是住在书院里的,应该不能养猫吧。”
“那这附近有人家养猫吗?”华静瑶又问。
伙计又摇摇头,道:“姑娘也知道,能在这里住的都是读书人家,这猫猫狗狗的都在人家院子里,小的也看不见啊,不过我们铺子里养了一只猫。”
说着,伙计大声喊道:“翠花,翠花!”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猫叫,一只肥硕健壮的大花猫步履从容地从里屋走了出来。
“这猫平时不出门吗?”华静瑶问道。
“不出去,可懒呢,平日里就在后堂里,除了吃就是睡,顶多就是在屋后转悠转悠。”伙计边说边抱起那只猫,放在柜台上。
华静瑶拽拽小狸,说道:“去闻闻。”
小狸凑过去,在伙计惊异的目光中,把那只猫从头闻到尾,然后摇摇头:“不是一个味儿。”
“好吧,我先走了,小猫笺到货以后,你送到折芦巷华三老爷府上。”说完,华静瑶就带着小狸走出了铺子。
伙计惊疑未定,原来是那位有名的美男子华三老爷府里的小姐,这也真够重口味的,给他一两银子,就是要闻猫。
梨香院不是每天都开门,今天恰好不开门,华静瑶想看看那个苗红画的猫,看来是看不到了。
她带着小狸回去,刚进门,小艾便抱着那只猫回来了。
“姑娘,奴婢问了好几个人,都说以前没有见过这只猫,最近才见到的,和咱们一样,都是在折芦巷里见到的,奴婢又问了洗笔巷的人,有的说没留意,还有的说肯定没见过,山水巷里没有看到小丫头小小子,也就没有打听到。”
华静瑶已经很满意了,小艾越来越机灵了,不错不错。
过了一会儿,史丁和青语也回来了,史丁对青语说道:“我嘴笨,你来说吧。”
青语笑笑,也没推辞,他和甲乙丙丁彼此很熟,姑娘让他跟着史丁一起去,就是让他替史丁说话的。
“回姑娘的话,洗笔巷里没有上锁的,折芦巷里有三家上锁,一家是陈举人家,这个就不用说了,还有一家是汪先生家,汪先生在树人书院教书,他只有一个书僮,主仆二人要么买着吃,要么就在书院里吃,家里不开火,也没有粗使婆子,他带着书僮去书院时,家里便是上锁的;山水巷里只有一家是锁门的,便是张山长隔壁的那一家,那本就是张山长的宅子,张山长不缺银子,也就没有出租,前几年有书院的先生在里面住过,后来那位先生搬走,这宅子便空着,一直都没有住人,姑娘的册子上也写着呢。”
华静瑶记得这件事,当初她爹在这一带找房子时,还曾找牙人打听过那处宅子,听说想租的不少,可人家不缺银子,不想出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