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那些人就放了吧,萨。回去了,孤乏了。”慕容峰淡淡的说着,连一眼都没看我就走了,萨将军忙把其他人驱离了小屋,很快屋里就只剩我和虎子,虎子还被绑着跪在地上,他有些灰白的眼此刻定定看着地面,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叹了口气走过去为他解开绳子。
“对不起,我真的不想连累你们。”此刻所有语言都显得是那么苍白,虎子还是一动不动:“蕙娘说。你身娇肉贵睡不了我们的硬板床,所有今年谷壳就晒干了跟你坐床垫子,蕙娘还说,你吃不惯我们的粗茶淡饭,想卖了她从家带出来的唯一一个簪子给你买点肉吃,她对你如此好,用心在为你着想,你却害她要被人侮辱,生不如死,你说,你说,这是为什么?”
虎子猛然抬头,他的眼中也流出血泪。愤然的看着我,我后退了一步,心里真是说不出的委屈,明明做着一切的都是慕容峰,我明明是受害者,为什么现在被人责骂的却是我?
“那你说,我该怎样?因为你们夫妻,我差点被那个尸兵侮辱,我不跑吗?刚才我想给你们求情来着,可是我有那个能力吗?”我有预感。我越求情慕容峰就越可能加重处罚,所以我才不敢说话,祈求萨将军,可是那个冷血的男人却根本不甩我。
“不用再说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王既然要我好好招待你,我自会好好招待你的。”虎子双眼血红,嘴角勾起一抹恶毒的笑,乍一看居然和慕容峰有几分相似。
我恐惧的又退后一步,颤巍巍的问:“你想干什么?”
“放心吧,我不会杀你的,因为你的命和我妻子是相连的,我绝对不会杀你。”虎子说着站了起来,走到角落里拿出一个破桶丢到我面前说:“外面有一个大缸,你今晚要把缸挑满水,否则就不准睡觉,快去。”
我捡起那个破桶,上面到处都是洞,怎么装得了水?他这是故意在整我?
“这个破东西能装水吗?”纵页有弟。
“怎么不能?要是我能装回来。你就给我照做。”虎子冷笑了下,拎着水桶走出去了,我跟在后面,来到小溪边,虎子三两下打了一桶水,然后飞速的冲回家,水洒了三分之一,然后他看着我说:“看到没,水打来了,快去吧,剩下的就是你的活儿了,要是你一晚上还打不满,明天就没早膳吃,知道吗?”虎子邪恶的笑着,转身走回房去了。
我叹了口气,慕容峰做了那么多就是为了让虎子恨我,折磨我,所以这些事儿我也只能认了,谁让我真的亏欠了他们两口子呢?
我提着水桶来到河边,水灌进去不一会儿就漏光了,每一次回到缸前时只剩个低,来来回回不知道多少次,嫩白的手已经磨起了水泡,一碰就疼的要命,但缸里的却只盖了个低,我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抬头的看着夜空怒吼:“慕容峰你这个恶魔。”
“呵!”一声轻笑自身后响起,我猛然回头,却见慕容峰正背着手闲闲的站在阴暗处看着我,我懒得理他,转身继续打水。
“你真这么恨孤?”他跟了过来,在一步之外站下,笑问我。
我就当做没看见他,一言不发的打水,往家里跑,这一次跑的比较快,还剩半桶水,我心里一喜,没想到脚下一滑整个人跌了出去,水桶被摔飞,本来就破烂的桶此刻直接四分五裂,我顾不得摔疼的四肢,愣愣看着那水桶,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
慕容峰叹了口气,蹲到我面前,抬手摸着我的泪说:“真是可怜啊,现在你又要怎样打满整缸水呢?”
我愣了一会儿,一把推开他愤怒的吼道:“滚开,不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说完我胡乱擦干眼泪,走过去捡起那些木片,木刺一下划开我的手,我也不管,继续捡,好像在发现什么似的,越痛越舒畅一般。
慕容峰站在我身后看着,他悠悠的说:“今日带走你的男人不是尸兵,也不是你说的不认识的人,而是你青梅竹马吧,齐威,这个名字你很熟悉吧?你可知,今日你若是真的跟他走了,你们村子会有什么下场?”
我顿时愣住了,抬头看他那张牙舞爪的鬼脸,他血红的眼睛深邃无比,就好像血池一样,原来他什么都知道,所以这就是给我一个教训吧,我低下头不说话。
慕容峰丢给我一块手绢淡淡的说:“自己处理一下吧,在孤这里,没有人犯了错可以不被罚的,你也不例外。”说完他手一指,那木桶就恢复了破烂的原样,然后他就消失了,我失神的抱着那破烂木桶蹲了半天,这才拿起手绢开始清理伤口,慕容峰,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不,他不是人,他是尸王,所以他是没有心的,我怎么总是忘了这一点,今日他能这样对我,是不是已经格外开了很多恩了?
那一夜,我累的睡倒在溪边,可是大缸却连三分之一都没装满,我睡在坚硬的石头上,也甘之如饴,正美梦中,一盆冰水从天而降,我冻得一下子跳起来,却看见虎子冷冷的站在那里:“水没挑满还敢睡觉,你真是胆子太肥了,既然你这么喜欢这里,今日霜降,你就在这水中抓鱼吧,不抓满一百条鱼不准上来。”
水滴从发梢落下,我浑身发着抖,那寒意已经深入骨髓了,看着那快结冰的水面,我真的没有下去的勇气。
“还在发什么呆?”虎子不耐烦的一脚将我踢了下去,刺骨的冰冷钻入我的四肢百骸,我冷得打了几个喷嚏,虎子把一个破网丢给我说:“用这个捞鱼吧,捞上来的鱼就放在那个桶里,记住要一百条才能上来,你要是中途敢上来的话,我就让你在这水中泡到明日。”
说完他转身要走,又回过头说:“别想趁着我不在时偷懒,我在你身上放了监视法术,只要你一离开水我就会知道。”他邪恶的笑着走了。
我拿着那破网,看着这清澈的小溪,里面见鬼哪里有鱼啊?昨夜被磨起的水泡经过冰水的刺激倒是不那么疼了,但现在我浸在水中的部分已经完全没有了知觉,雪白的肌肤被冻得通红,真是欲哭无泪。
天也不眷顾我,竟然缓缓的飘起雪来,今天是霜降,一年中最冷的一天,虽然这里气候还算不错,这不过是第一场雪,水也没结冰,但还是冷,我颤抖着,一步步向溪流深处走去,希望那里能有鱼,但是水清则无鱼,这水清澈的连根草都没有,怎么可能有鱼?
不行,太冷了,我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思绪也慢慢僵硬,脚下一个踉跄跌倒在溪水中,冰刺一样的感觉袭击了大脑,我只觉得越来越冷,身体已经没有一丝热度了。
“救命……”求生的意识让我喊出这两个字,接着就晕了过去,如果我并不是唐雨儿,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回到原来的地方去?
黑暗中,我看到一座桥,一个个白色的影子在桥上移动,我也就跟了上去,几个黑影漂了过来,用好像铁链一样的东西挥舞着将我们赶到一起,慢慢的过桥,这时似乎出了什么骚动,那几个黑影都聚集起来,手里的铁链挥舞得哗哗作响,其他白影全部缩成一团,只剩下我,还傻傻的站在那里。
“阴司办公,何人擅闯?”一个黑影对着某处冷哼。
这时一道修长的身影慢慢显现,张牙舞爪的鬼面,残妄嗜血的微笑,我看着他只觉得万分熟悉,却又想不起来。
“你是何人?擅闯地狱想找死吗?”说着,那些黑影齐齐把手中的铁链掷出,铁链好像银色的蛇一般缠绕着飞向那人,但还差着十多米时却全部应声而断,碎成无数段散落了。
“阴差也就这点计量?”那人声音温润如玉,隐隐含笑,我的心一颤,不自觉向前走了几步。
“该死,快去禀告冥君,有人在地府捣乱。”
“呵,来不及了。”那人淡笑一声,修长的手指一伸,几道黑影连惨叫都来不及,就化为灰飞。
这时大地一阵颤动,一个浑厚且深幽的声音自地底传出:“不知尸王到我冥界,扰我地府亡魂,还灭我阴差,是何道理?”
那人淡然一笑:“来也来了,扰也扰了,灭也灭了,你待如何?”那狂妄,实在令人咂舌。
沉默了一会儿,来自地底的声音叹了口气道:“本冥君知道你所谓何来,此女时辰未到,本不该死,你将她带走吧。”
那人懒懒的说:“孤要她生她便生,要她死她才能死,你懂了吗?”
冥君似是怒了,大地又是一阵颤动,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分:“慕容峰你别得寸进尺!”
慕容峰?这个名字一下就刺破了我的记忆,我终于想起自己晕倒在溪水中失去知觉的那一幕,这里是地府,难道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