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时午慢吞吞地挪到了沈成的桌子面前。
沈成坐在椅子上看书。
“课代表。”简时午小胖手拿着练习册,他的眼睛望着沈成:“你有空吗,我找你有点事。”
沈成抬头,少年有一张清冷的面庞,不说话的时候会有一种淡漠疏离感,眼睛乌黑如玉,抿着的薄唇轻启:“没空你就不说了?”
“……”
简时午小胖脸莫名一红。
“咳咳。”
不远处第四排等着的众人怕他退缩,连忙发声提醒他。
简时午深呼一口气,豁出去:“我有道题不会,你能帮我看看吗?”
说完他也是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追求沈成这些年,被拒绝的次数还少吗,一张老脸早就丢完了,还在乎这点吗?他屏息等待,放轻了呼吸,可能是后面很多人在看着的缘故,莫名很紧张,看着沈成冷漠的脸庞,心里是七上八下的。
沈成放下了书,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双修长的手,他说:“拿来。”
“嗯?”
简时午还愣着,沈成已经将他手中的练习册拿过去,他扫了一眼题目,指了指其中的一列:“这里算错了。”
简时午凑过来。
草稿纸上沈成遒劲的字仿佛艺术品一样养眼,他的笔锋掠过纸张,留下一排排漂亮的数字,声音凛冽仿佛溪涧冷泉水,讲题的思落简洁易懂,而且指出来简时午为什么错的点。
小胖完全听懂了:“原来是这样,我会了。”
沈成将练习册还给他。
在众人的注视下,小胖凯旋而归,其他同学们也是看的有些傻,在他们的心里课代表真的不近人情,平时也不爱与其他人来往,应该是个不讲情面的人,但是刚刚他们都看到沈成在给简时午讲题,很耐心,即使简时午有的时候没听懂也不会发火,与平日里面众人的想象不同的是,对于旁边有些笨拙的男孩沈成展现了令人意外的温柔。
是课代表的真实性格就是这样,只不过是他们以前没发现,还是说,沈成他只对简时午一个人这样?
众人心思各异。
简时午回到人群中,扬了扬手里的练习册,微笑:“我会了!”
大家对视一眼,发出欢呼。
接下来简时午开始给其他人讲解:“这道题其实很简单的,我们刚刚的思路其实大概是对的,只是方向错了,这个公式应该拆开来看…”
很难做的题目在沈成的拆分下变成了小题,又加上简时午的理解后就被条理化的解决了。
众人齐点头:“原来是这样,被你这么一说,好像还蛮简单的嘛!”
大家这会儿热情高涨,可以说是过关斩将,干劲满满:“下一题,下一题!”
简时午将笔挪到下一题:“嗯…”
笔尖顿了顿,小胖硬着头皮解了一遍后再和答案对了一圈,发现结果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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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有些尴尬。
孔文静说:“是不是练习册的题目更难了?”
简时午放下笔,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应该是我没做出来吧。”
他上次的成绩能考的好很大原因是因为沈成给他划了重点,他只需要在重点区域内将沈成给他圈出来的题型吃透就好了。
练习册的题型覆盖面比较广,一下子就让简时午有些不知所措,也暴露了短板。
猴子说:“再去问问课代表呗。”
其他人也附和:“再去问问!”
“……”
简时午沉重的起身,视死如归。
没一会,从沈成那里得到解题思路的小胖凯旋而归,回来后的他又可以了,拿起笔来给其他人分享解题思路。
虽然这招是蛮好的,但是也有弊端,还没做几道题目大课间就结束了,距离考试就只有五六天的时间,但是他们的效率实在是有些低,众人商议了一下,想出了个办法。
第二天
又是一个大课间,又是一道不会做的题目。
沈成在看书,身边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小胖拿着手中的练习册,脸上露出一抹有些腼腆的笑,在他的后面还有一小群人都拿着练习册看着自己,为首的简时午微笑:“嗨。”
沈成撩起眼皮,无声的询问。
小胖挠了挠脑壳,介绍了一下:“因为这道题目我们都不会,所以…”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寂静。
沈成是发现了,简时午的胆子是可以越来越肥的,别的不会,顺杆子往上爬的技能倒是炉火纯青,之前还有所收敛,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给他的胆子,现在是越来越胆大了。
因为他没说话,其他人也都有些紧张地屏息。
虽然沈成平时并不和众人来往,但是大部分对他都是又敬又畏的。
小胖怕被拒绝,有些紧张,连忙补充说:“就,就一道题。”
沈成那双平静无波的黑眸望着他,面前紧张怕自己不高兴的简时午像个有些软糯的小白兔一般,这种无害却又全心依赖自己,主动送上门的感觉令沈成莫名感到有些愉悦。
惯是凌厉的眉眼仿佛有一瞬间温和许多,沈成终于伸手:“哪一题”
答应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简时午也赶紧把练习册递了过来,指了指:“这里。”
其他人也围过来看如何解题。
拖了简时午的福,他们是第一次听沈成讲题,学霸将老师的思路再拆解,简化,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解题思路很清晰,而且最让众人意外的是,沈成看着有些生冷不近人,但是如果有哪里不懂的提出疑问的话,他也不会像季北川那样让人难堪。
彬彬有礼,进退有度,像个世家的小公子。
最后,沈成解完题,抬头:“懂了吗?”
众人纷纷点头。
沈成低头:“下一题。”
他的话音落,其他人,包括离沈成最近的简时午也有些惊讶,毕竟来问的时候说只问一题的,课代表怎么直接往下了。
只有简时午敢好奇地询问他:“怎么直接下一题了。”
沈成头也不抬:“下面的题目你都会了?”
“……不会。”
“既然一会还得来,就一次性解决。”
沈成将习题册往前挪了些,面无表情:“不要耽误时间。”
“…好。”
虽然挺突然的,但是众人都很高兴,自从沈成开始讲题了之后,效率是出奇得快,本来简时午教题身边只有小部分成绩垫底的人,但是沈成开始讲题后,成绩中等偏上的人也乐意来听,到了最后,里里外外水泄不通,有些人甚至听不到。
季北川从外面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面,他看了几眼,嗤笑一声:“平时装清高,还不是爱出风头。”
围在第二排的人里也有他的同桌。
同桌看见他来了,招手:“北川,你不是说有几道大题挺难的你也做不出来吗,快来看,沈成做出来了!”
“……”
季北川心里一堵。
他心里不爽,嘴上也不饶人:“要看你自己去看,我不会可以去办公室问老师,不就是两道题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同桌撇了撇嘴,没理他,继续听题目去了,季北川气的回去拿练习册准备去办公室请教老师,然而他出门还没走远呢,就听到教室里传来讨论声:
“季北川教我们的时候凶巴巴的,原来自己也有不会的题。”
“那是肯定啊,上次考试他分数也比不过沈成啊。”
“还是沈成好。”
“是啊,成绩不怎样,脾气倒是大。”
议论的声音仿佛一把刀狠狠地扎进心里,刺的季北川生疼,如果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尚存,他恨不得冲进去撕碎这些人,然而刚迈开步子,又想起父亲那冷漠的眼神,生生的止住了。
不行
会被找家长的。
商业巨咖季远生,商场上沉着冷静,被无数人赞扬是商业奇才,如果自己因为闹事打架被找家长,父亲会很失望的…
怀着这样的心情,季北川一天都在愤恨中度过,直到放学的时候都没解气,他走到校门口刚要联系司机,迎面却走来两个中年男人,他们说:“是季家的小少爷吗?”
季北川警惕地皱眉:“你们要干什么。”
为首的大舅笑了笑,他说:“我们聊聊?”
“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聊的。”
“是吗?”
大舅俯下身,侧耳在季北川的耳边低语了几声,渐渐的,季北川的眼睛瞪大,身子也有些颤抖,他怒气:“不可能!”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笑了。
大舅倒也不急,反正有这个把柄捏在手里,不怕季北川之后不答应,不过有些话他还是要点到位的:“你没见过你母亲的照片吗,就没觉得…自己和她长的一点也不像吗?”
季北川顿住。
父亲将母亲保护的很好,成婚后不见外人,难产逝世后,只有书房有母亲的照片,但是父亲不让人进,就连他也没有见到过几次,记忆中只有一张模糊的脸,只记得美艳非常。
大舅勾唇笑:“从小到大,有人夸过你和季总长得像吗?”
“你可以不相信,没关系。”大舅点了根烟:“季总不是回来了吗,你可以自己去亲子鉴定试一试啊,如果没问题你就当我们放屁,怕什么?”
季北川咬了咬牙:“你就是放屁。”
大舅旁边的男人笑了:“小朋友,是不是真的你自己去鉴定一下就知道了,你说如果我们跑去告诉季总帮他找到了亲儿子,他会给我们多少报酬呢?”
大舅给了季北川一张纸:“只给你三天的时间哦,想清楚,如果没消息,我们就会想办法联系季总。”
说完他们就走了。
直到司机来接自己的时候,季北川都是有些愣怔的状态,他手里捏着那张纸,像是要将其揉碎,年纪轻的憋端就是沉不住气,14岁的年纪,这样震撼的消息季北川没有办法好好处理。
回到家里的庄园,保姆走过来说:“少爷今天回来的很早。”
季北川轻轻点头,没什么精神:“我回房间歇会。”
“晚餐想吃什么我吩咐厨房去做,先生为您请的私人老师已经在二楼等待了。”保姆为他挂衣服:“看起来脸色不好,需要给你拿杯牛奶吗?”
仔细入微的照顾,训练有素的保姆,不远处厨房忙碌的厨师,私人1v1教师,这些都是季北川曾经引以为傲的东西,也是靠着这些,他才觉得自己始终比沈成高一等,但如果……
如果这些都变成沈成的,那他还能拿什么来赢?
如果这些…
都不是自己的,他要认沈成那个穷鬼父母当家长。
季北川胸口上下起伏,对保姆说:“不用,我上楼了,别打扰我!”
快速朝楼上奔去,学校门口两个男人的话不停地在脑海回响,不可能,不可能的,他才是父亲的儿子,那两个人是沈成那个穷酸小子找来的,沈成是想钱想疯了才用这招来碰瓷。
等季北川再停下来的时候,他已经一股气跑到了三楼,就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三楼,这里是季远生起居的楼层,在这尽头,就是季远生的房间。
亲子鉴定…是需要一点皮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