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中,两个人站在雨里,一把破落的伞挡不住风,这些年誰都不愿提及的伤疤被人揭开,疼痛难忍。
沈大山眼眶通红,他苍老瘦弱的面上是一派伤痛:“我是司机,那天开车是因为工作。”
高灿露出讽刺的笑容:“工作?”
“难道不是因为听说沈幼亭难产,所以心慌意乱才出的车祸!”高灿恶狠狠道:“你在季家工作是为了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算是再喜欢沈幼亭又如何,她也是季远生的老婆,她肚子里怀的是季远生的孩子,就算是死,也不会多看你一个司机一眼!”
沈大山哽住。
他的嘴唇颤抖,想要开口反驳,却又说不出话来。
“我在医院早产,孩子体弱生病,你却心里想着别的女人出车祸,花光家里积蓄!”高灿歇斯底里:“她该死,你也该死,都该死!”
天空划过一道闷雷,世界骤亮,雨中的人却仿佛被黑暗笼罩。
沈大山像是被抽了骨头般,他低下头:“对不起。”
高灿冷笑连连。
沈大山将伞向她倾斜,开口道:“回家吧,房租的事情我会想办法。”
他示弱了,高灿也没有纠缠到底,两个人渐行渐远,直到在小道那头彻底的不见人影,等他们离开了,拐角那处才出来两个人,如果仔细看的话,正是那天去找沈成要钱的一伙。
小弟说:“大舅,原来沈成不是他们的孩子啊。”
被称为大舅的人嘴里叼着烟,他冷笑:“高灿那娘们,胆子真肥,我就说嘛,这俩玩意怎么能生出沈成那么漂亮的孩子。”
小弟也回味了一下:“还真是,我还以为负负得正呢!”
“……”
大舅嘴角抽了抽:“蠢货。”
小弟沉思了片刻,反应过来:“大舅,我们既然知道了,就去威胁高灿,现在我们手里有她的把柄,不怕她不给钱。”
大舅深吸一口烟,简直不敢相信有人这么蠢笨:“猪脑子,高灿能有几个钱?!”
小弟茫然地眨眨眼,终于反应过来,他的眼里是精光,满是欢喜:“大舅,你的意思是……”
大舅将嘴里的烟取下来扔在地上用鞋慢慢地碾灭,男人的眼睛里渐渐凝聚出一股狠意来,勾唇笑:“要找,就找最富的。”
翌日
天气晴,太阳热了,班主任站在前面公布了一条爆炸消息:“最近校长有意安排初一和初二春游,登山活动,为期三天。”
话音落,全班哗然。
小孩子正是爱玩的年纪,关在教室里面整天学习压抑天性,已经快要憋疯了去,所有人正高兴着,班主任很快就泼了冷水下来说:“但不是每个班级都去。”
“……”
全班安静了。
班主任目光扫过所有人:“一周后,整个年级会进行周考,班级平均分达到80分以上的班级才有名额去。”
他们这个班级不算是尖子班,成绩参差不齐,平时平均分最高也只在70分左右,一下子80分是有难度的,这下子不少学生面露难色,众人议论纷纷。
班主任黄瑶说:“想要就好好学习,玩的机会要靠自己争取。”
学生们心情复杂。
“怎么这样。”
“我好想去,但是上次考试我才60分…”
“也不知道能不能轮到我们班级。”
“努把力试试吧!”
空前的,不止这一个班级,其他班级的学习氛围忽然高涨,以前有老师抢体育课学生们不满意,现在恨不得天天学习,就连课间也有不少人自发的在做题,然而有些事情是没法短时间内解决的,尤其是基础薄弱的同学,要是想一下子拔苗助长也很困难。
简时午最难的就是数学题,但是他之前就有在努力,所以很多题目做起来也会了。
同桌孔文静欲言又止,一直看他。
简时午好奇:“怎么了?”
“那个……”
小姑娘模样秀气,憋红了脸,皮肤泛着粉嫩,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你好像刚刚那张试卷大题做完了,我怎么做都做不出来。”
憨批如小胖摸脑袋:“哦,那你早说啊!”
简时午凑过来一点,他简单地看了一下题目,然后开始耐心的教导她,每一步该怎么解,为什么要这么解,用的是哪一道方程式,如果小姑娘没听明白,他会耐心地再讲。
最后,他说:“这样就解出答案来啦!”
孔文静的眼里带着星星:“这样我真的就会了,你好会教人啊,真厉害。”
“哎嘿。”
简时午骄傲突破天际,还不忘说:“是沈成教我的,他说学会做题没用,要学会理解公式,这样在遇到其他题型的时候才能融会贯通,他可比我厉害多了!”
他夸沈成的时候,眼里也有光。
孔文静笑容淡下去:“这样啊。”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起了其他同学的注意,大课间很多人都在学习,不少人会围聚在一些成绩好的学生跟前,比如季北川最近的风头就很盛,他也享受一群人围在身边求他教题的感觉。
第三排和简时午的第四排离得近,有人听到了简时午教题的声音,小胖教人的方式和季北川不同,季北川高高在上,稍微有地方没听懂就会呵斥他们,其实听不太会,但是小胖不会,很耐心,很温柔。
慢慢的,有人试图壮着胆子:
“简时午,我有题不会,你能教教我吗?”
“这道题我也不会。”
“带我一个!”
简时午有些懵,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放着成绩好的不找来找自己,但他想着大家都是同学,能帮忙就帮忙呗,自己不会的时候,沈成也帮助了自己,那他会了,也要帮助别人。
思及此,小胖很大方,咧开嘴笑的灿烂:“好啊!”
因为他自己也是个没基础的人,而且成绩也一般,所以讲题的时候会分享自己的心得,从学渣的思路出发,将每一步娓娓道来,就算是成绩差的学生也听得懂,而且没有那么大的压力。
慢慢的,越来越多的人都聚在了简时午的身边听他讲题。
季北川是慢半拍才发现人怎么都到后面去了,他匪夷所思地回头:“疯了吗?”
他的同桌说:“大家都在请教题目。”
季北川嗤笑一声:“简时午会什么题,他这次考试成绩比我还差,这都有脸教题了?”
同桌尴尬,但也不敢得罪他:“但是他进步很快,而且讲的一些题真的是对的。”
“那有什么用。”
季北川撇撇嘴,不屑地抬高了点声音:“你们也不怕都被他给教错了。”
围在简时午身边的学生们也听到了,他们纷纷对视一眼,和被教错题比起来,他们更不想回去被季北川责骂,故而根本没人理会。
季北川气的脸扭曲了一下。
他扭过身继续看练习册,发现刚刚教的题目同桌又做错了,骂了一句:“你猪脑子啊,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浪费时间。”
同桌脸青一阵白一阵,最后拿回练习册说:“对不起,我还是找别人吧。”
季北川不敢置信。
一向对自己唯命是从的同桌拿起练习本朝后面,挤进了简时午身边,凑过去听题目,这简直就像是打自己的脸一样,他成绩比那个胖子好了不知道多少,这些人不找自己找胖子?
没事,这胖子才会几个题,等有不会的大题时,这些人不还要回来求自己,到时候就知道错了!
想到这里,季北川又露出得意的笑,耐心的等待着简时午出洋相。
……
这边,的确遇到了解不出的题目。
简时午小胖脸眉头皱起,很诚实:“算不出。”
其他同学们也很苦恼:
“怎么办?”
“找别人问问。”
“啊,我不想去,好学生们自己都忙着刷题,要么就是被骂…”
众人都很苦恼,就在大家都为难的时候,猴子在旁边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清了清嗓子:“课代表肯定会这题。”
一语惊醒梦中人。
众人都侧目看了一眼沈成,坐在第二排的少年背影清冷,隔着距离都能感受出那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别的学霸在刷题,他的脊背挺直,手中看着本书,倒是悠闲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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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我不敢找课代表。”
“课代表不教人题目的。”
“我光是站在他跟前就开始紧张了,更别说请教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没人敢去。
猴子戳了戳简时午:“你去呗,让你家沈成帮个忙。”
简时午小胖脸满是震惊,结巴:“你脑子瓦特啦,我,我也不敢啊。”
除了那天晚上在家里的时候请教过,其他的时候他根本不敢去找沈成好吗。
猴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有信心:“这里所有人就你最敢了,你仔细想想,有人敢连续两年给沈成送情书吗,有人敢跟沈成借钱吃饭吗,有人敢放学家都不回还要尾随沈成吗?这些你都做了,你还有不敢的事?”
“……”
全都是误会。
简时午想辩解,却发现居然不知该如何解释!
猴子又补了一句:“这里我们都不行,但是你肯定行。”
其他同学也对简时午投来期待的目光,他们的希望都在小胖身上了,沈成不可能教他们,但是小胖就不一定了。
在所有人的目光压力下,简时午只好缓缓起身,硬着头皮:“我只能去试试哦,不一定成功。”
众人狠狠地点头。
简时午拿着练习册站起身,在大伙的注视下走向沈成,颇有点视死如归的意思,不知道还以为要去炸碉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