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与易晨初次相遇时的全部过程……”讲述完这段往事之后,黄姗旖习惯性质的掏出手机,在微博的圈子里面随意拽出了一条没什么营养的信息,将其转化为了一杯果汁放置到木桌上,然后咬住吸管吸了一口里面的颜色古怪的液体。
她这么做到并不是因为进行了长篇大段的叙述而变得口渴,毕竟对于信息管制者来说,饥饿和口渴这些人类特有的生理特征所代表的其实都已变成了信息量不充足的信号,而不再代表着对应的人类特征,所以正常情况下他们是不会感觉到饥饿或者口渴的,而现在的黄姗旖体内的信息量当然仍旧是比较充足的,她只是出于习惯才这样做了而已,以前她在高中的时候给同学们讲题的时候就习惯在讲解完毕后喝两口果汁润润嗓子,一方面是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另一方面也是给对方一定的喘息和理解自己话语的时间,而这个习惯即便她成为信息管制者之后也仍旧没有改变,包括在和凉淑萍对话的时候,还是现在和郑文成对话的时候她都是这样做的。
虽然郑文成对于她所讲述的这段往事并没有产生太大的疑惑,毕竟黄姗旖所讲述的过往的条理非常清晰,而且因为他本身对黄姗旖的信任也让他不会去考虑黄姗旖会编造故事给他的可能性;因而他现在想做的唯一事情就是催促黄姗旖继续说下去,但在那之前,他还是忍不住询问了一句。
“会长,很失礼的询问一下你这喝的是什么东西,看起来怪怪的……”
“嗯?”黄姗旖显然没意识到郑文成会在此时问出这么个问题,因而下意识的将嘴巴里残留的果汁全部咽下,然后解释道:“这个?这个就是很普通的混合果汁啊,是我根据自己的喜好调和的,味道还蛮不错的,你要不要尝尝?”
郑文成自然是对混合果汁没什么兴趣,所以他很干脆的摇了摇头。
“抱歉,会长,问了你一些奇怪的问题,那请你继续好了!”
“嗯?”黄姗旖再一次喝了一口果汁:“继续什么?到这里就结束了啊,你不是问我之前是谁对我说出了和你之前从沙摩德那里听来并告诉我的论点相类似的观点吗?我现在告诉你了啊,就是这个叫易晨的……呃,我想想,现在应该是和你年龄相仿的一个男生吧!”
听完这个解释,郑文成有些无语的叹了口气,他发自内心的不解现在黄姗旖的这个反应究竟是真的单纯还是故作天真,虽然他之前询问黄姗旖的问题确实如她现在所说的那样,已经被黄姗旖全部回答完毕了,可是既然现在黄姗旖已经把易晨这位信息管制者的存在引出来了,那么这个话题怎么能就在此中断呢?不管怎么想郑文成都肯定会在意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吧。郑文成现在最迫切想要知道的自然是这件事情的后续,或者说有关于这个人的后续,所以他才会说出让黄姗旖继续这种话语;他很好奇易晨在那之后,在与黄姗旖进行过约定之后又和黄姗旖进行过怎样的互动,两人的关系又是什么,黄姗旖心里曾经是怎么看待他的,这些问题都萦绕在郑文成的脑中挥之不去;除此之外,黄姗旖也并没有在此解释她究竟为什么能超出信息管制者系统会提供的升级上限达到四级,她和易晨接触的时候究竟是发生了怎样的变故导致她的等级现在达到了可以说是相当高的四级,毕竟如果黄姗旖真的如她本人所说从来都没有吃过人的话是不可能达到如此进展的。
换言之,有关于易晨的话题其实还并没有结束,甚至不妨说这个话题其实应该才刚刚开始,黄姗旖能介绍的事情除此之外应该还有很多,可她本人却表示这一话题到此为止,这自然是郑文成无法接受的。
这就好像你听广播或者戏院里说书人把故事说到精彩之处突然一拍案板表示:“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一样气人,只不过对于说书人来说,这个下回分解是终究会到来的,关于故事的后续他是一定会接着往下描述的,只不过就是时间问题,只要听者等待就可以了;可是郑文成知道,这段过往对于黄姗旖来说本就是不堪回首的,如果可能的话她本人是完全不想回忆起来也不愿意提及的往事,如果郑文成不强迫她一点的话她甚至都压根不会对任何人说起这些过去,所以如果郑文成在这里放弃,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的话,那就相当于是前功尽弃,黄姗旖本人是绝对不会再找机会对郑文成继续讲述这个故事的后续的。
所以郑文成马上表态道:“话是这么说,可是会长,你之前说的这个叫易晨的信息管制者,我对他的事情还是挺感兴趣的,所以这之后呢,你们俩之间还有什么后续吗?他现在又处与怎样的状况,过得还好吗,他现在又在什么地方,你们俩现在还有什么联系吗?”
虽然郑文成自己心里已经隐隐约约有一个答案了,但现在为了激发黄姗旖继续说下去的欲望,他必须得故意伪装出自己对这接下来的事情毫不知情的模样引诱黄姗旖继续说下去。
郑文成的这个问题问完之后,黄姗旖的表情瞬间便阴沉了下来,眉宇间阴云密布,望着她这副模样,郑文成便再清楚不过的知晓到,自己的推测八成是确确实实的了。
黄姗旖犹豫了一会儿,很显然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叙说接下来的事情,而郑文成也就安静的等着,等着她愿意开口的时候;两人就这样对坐着沉默不语了五分钟,被形势所逼的黄姗旖才终于松口一般的换了一口气,然后有些沮丧的敲了下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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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在之前的博弈中,黄姗旖是被完完全全的击败了,她不曾想到郑文成居然会固执到这种程度,不问出自己想要知道的情报就决不罢休,而在进行了一轮他人都看不到的心理防线的攻防战之后,最终还是黄姗旖觉得自己实在拗不过他,在这层心理攻坚战上败下阵来,因而,她决定将曾经的过往全部告知给郑文成。
其实,黄姗旖自己的心意也在这五分钟之内一直摇摆不定,因为她很清楚自己背负着这样一个沉重的包袱已经很久了,就算她再不能原谅自己曾经的做法,现在也是时候向前看了,因为她很清楚易晨是最不会希望她还像现在这样原地踏步的;而且,正如易晨当初将自己与赛伦相遇的事情告知给黄姗旖,甚至不惜让黄姗旖也要为这个精神不正常一般的信息管制者感到恐惧也要向她叙述当时的情况的一个比较关键性质的原因就是因为他自己已经无法再继续承受住对这件事情保持沉默的状况了,再这样下去,再这样继续把这件事情留在自己内心深处的话,反倒是易晨自己这边要先一步精神崩溃,要被自己击垮了;明明给他带来如此严重的心灵创伤的赛伦已经不在他身边了,如果他就这样任凭自己把自己击败的话,那无疑也会让自己成为他人眼中的笑话;即便是为了自己着想,当初的易晨也已经勇敢的踏出了这一步,而现在,换做黄姗旖来决定是否要让自己继续这样饱受折磨的时候到了,如果她不想狼狈的被自己所击垮的话,向郑文成这个能理解她,与她有着同样处境的人诉说这一切,并且得到他的认可和安慰,或许也能让黄姗旖在精神上变得好受一些。
想到这里,仿佛是接受了现实与过往,并且决定原谅和承认自己过去行为的黄姗旖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那既然如此,我就先说结果好了,易晨……”说到这里,可能是因为还是略有些情绪波动,黄姗旖声音颤抖着说道:“易晨他现在已经死了……或者换个说法,是被我所杀死的……”
虽说郑文成早就知晓了这个结局,所以他心里早就对此结果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为了让黄姗旖不感觉到那么强烈的负罪感以至于不再继续说下去,郑文成还是很体贴的伪装出了对此结论感到意料之外的表情看着黄姗旖,仿佛是在用眼神对她诉说:“怎么会这样,究竟发生了什么?”来防止黄姗旖欲言又止,迫使她把后续的事情全部告诉郑文成,而不再在这种关键时刻再一次的选择逃避。
他没有擅自搭话,以免破坏黄姗旖好不容易酝酿好的情绪,而是静静地等待着黄姗旖慢慢的调整自己的语言,过了一小会儿,黄姗旖便如他所愿的开口了。
话已至此,郑文成很是好奇,既然两人间的关系已经开始变得逐步亲密,黄姗旖也一改自己之前对易晨的比较恶劣的评价变得可以接纳他了,为什么还会发生黄姗旖口中所讲述的那个悲惨的结局呢?而黄姗旖自然也给出了她的答案。
“从那之后,我们俩便开始经常见面,一方面是易晨的要求,另一方面也是我自己也确实需要一个聊天对象,因为自打与易晨接触开始,我自己也在私下里对这个系统的事情思考了很多,在此之前,我一直都是想办法利用这个系统为自己牟利的,而现在,我开始思考这一系统的必要性,它能做的事情以及它的局限性,我意识到去开发这个系统当中那些我们还不知道不清楚的规则这件事情已经变得尤为重要了,因为很显然,我们的敌人对这一系统的熟悉程度、运用程度以及开发程度都是要在我们之上的,正因为我们不了解这个系统,所以才不知道赛伦这个人究竟是怎样在系统中掩藏自己的位置的和身份信息的,而这种无知会让我们在面对赛伦这样强大的敌人的时候无计可施,而这对于信息管制者来说自然是致命的!“
”同样的,正因为我自己之前那对系统本质的思考不如易晨深入,所以我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这个系统的本质其实很有可能就是想让信息管制者掌握人类的生杀大权,成为超越人类之上的种族,进而在一定程度上对人类这一种族的言行进行一定的约束,甚至成为他们的天敌!我虽然不清楚g如此设计的意图究竟是什么,为什么同样身为g的人类会希望创造出这样一种全新的物种,而这些全新物种的选择对象又恰好曾经还是人类,但在那时我就明白了,我还是把这个系统看的太简单了,认为它就是一个很便捷,但也有些变态的系统。易晨却从中看到了不同的信息,因而他的眼见比我更开阔,思维也比我更加活跃。和他不断地加深讨论,自然也能更加丰富我们彼此对于系统的认知程度,我们俩不断地分享着自己的一些发现,尝试着去更加深入的了解这个系统,甚至为此,我们还不惜进行实战训练,以锻炼自己在这种系统中的实战能力,并且能灵活的使用障壁这种东西,没错,就和你现在做的练习一样,那时候的我们也开始通过强化自己来武装自身,进而可以更好地保护自己……”
说到这里,郑文成本已经有些惊讶的以为这就是黄姗旖击杀了易晨并且会对他产生负罪感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在一次实战演练中的失误导致黄姗旖没有把控好自己最后消耗光了易晨的信息量并将其杀害,虽然这种情况想来可能性不是很大,但就黄姗旖到此为止的发言,郑文成确实也只能联想到这样一种理由。
可谁知紧接着黄姗旖就表示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橙子,不,我并没有杀死他,但最终的结果,确实我吞噬掉了他……或者说,为了保全我,易晨他,这个曾经对除了自己和自己的亲人之外可以说是非常冷漠,拥有着只要不是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的话就不会去帮助对方的信条的人,为了保护我而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不,这种说法其实太不负责任了,硬要说的话,其实是我的自私,害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