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ssage69.隐藏起来的奖励机制

听完沙摩德的话语之后，郑文成只觉得自己的两个耳孔内突然传来了一声蚊鸣之音，接着他的整片头皮就麻了一大片。

这种感觉和人们常说的头皮炸裂还有些不太类似，郑文成只感觉到自己的头皮上好像密密麻麻的遍布了很多黑线，然后有人用刮痧用的刮刀在他的头皮上反复摩擦一样，这是一种从脑壳内部一直蔓延到耳蜗处扩展开来的麻痹感，令郑文成苦不堪言。

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当他听说沙摩德吃掉了自己的辅助型ai之后，可以说他的整个世界观都跟着被颠覆了。

一直以来，虽说他一直不喜欢alex，但他一直把alex当做除了黄姗旖之外的自己唯一的后援，或者说是一个难能可贵的可以倾听自己心中的不满和委屈的朋友；虽然这个朋友有的时候非常的臭屁，而且大多数情况下态度非常的傲慢，甚至很多世界观价值观也和郑文成完全不同，他们彼此之间还会因此发生激烈的冲突和碰撞，但他还是很珍惜alex这个能与自己共患难、共进退，并且共同研究琢磨解除逆境状态的方法具有共同利益的盟友。

他原以为辅助型ai应该对于信息管制者来说应该都是这样的存在，比如toka也同样愿意舍命去为黄姗旖的逃亡争取时间和机会，就算alex做不到这一点，但他也是不断地在督促着郑文成在遇到困难的时候不要放弃，而且在最关键的时候也总是能给郑文成出谋划策，甚至提供彻底解决问题的方案。

可是反观沙摩德呢，他到底做了什么让郑文成无法接受和理解的事情呢？他杀死了自己的辅助型ai，更准确的说是把他完全的吃掉了，就像他曾经吃掉那些信息管制者一样。虽然那具体的过程，郑文成不想去细想，沙摩德嘴里所说吃掉人类的那种细腻而充实的口感，郑文成也并不想发自内心的深切感受，可是现在，郑文成也有些看清楚沙摩德这个残忍的家伙的真实面目了。

对于信息管制者来说，他们曾经的家人已经不能准确的算作他们的家人可言了，因为只要信息管制者本身消失，他们的家人甚至都不会记住他们的存在；不仅如此，alex从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解释的清清楚楚了，每一个信息管制者都只是信息的集合体罢了，他们的真身，他们的实际身体，他们曾经的肉体凡胎早就已经不存在了，而是被系统彻底抹除了。他们这些人更像是继承了自己之前的记忆和人格的克隆一般的存在，甚至都谈不上克隆，他们更像是把自己曾经的灵魂复制拷贝到了一个超级庞大的计算机当中，然后在计算机的指令之下以数据的方式继续存活在人世间罢了，它们更像是没有实体的灵魂聚合体，以灵游魂的方式继续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换言之，郑文成的父母现在甚至已经都谈不上是他的父母了，因为他的肉身并不再是由他们费尽心血“制造”出来的，他的母亲经历了苦痛与折磨所诞下来的郑文成已经不复存在了。所以对于信息管制者来说，他们最正规的家人也就只有辅助型ai了，因为他们本就是同源，都是由这个系统创造的数据集合体，而且辅助型ai也是伴随着信息管制者的诞生而被系统创造出来的，他们的存在本身是要比信息管制者来的晚的；两者来源相同，构成相同，准确的说的话兼职就像是亲兄弟一般的存在，即便它们在长相上略有不同；而在这种思路之下，反观沙摩德做了什么呢？他居然就这样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轻而易举的吞噬了自己的家人，他的这种行为又怎么能让郑文成接受？

当然，最令他无法接受的还是他残害同胞这种事情，但不知为何，反倒是沙摩德口中的这件事情让郑文成的反应更加剧烈。

紧接着，在这种情感的催化之下，强烈的呕吐感再度涌上郑文成的心头，他一直觉得同类相残，甚至同类相食这种事情真的是荒唐至极，对于没有良知没有人性的动物来说这种事情可能比较常见，但对于拥有着理智的高等生物——人类来说，这种事情真的不应该会发生才对，这种行为也会让人本能的感觉到了排斥。可能正是因为郑文成太过弱小，所以把alex当成了自己唯一的寄托，所以他才会对着整件事情如此无法接受吧。在他的心中，潜移默化的已经把alex当做是自己的同类了。

他身体当中迅速蔓延开来的不适感也警醒了alex，这让他不得不再度出手提醒郑文成：“主人，请您冷静下来，如果现在您对沙摩德的行为表现的过于抵触的话，咱们之前的努力可能就功亏一篑了！”

在alex的提醒之下，郑文成才意识到自己现在也还没有脱离险境，更准确的说是尚处在危在旦夕的局面当中，只要稍微不顺了沙摩德的心意，郑文成仍旧有被对方直接清除掉的危险，而对此，郑文成本人其实是无力反抗的。所以现在，就算他心中的不满和不适感再强烈，他也被迫的要冷静下来。

“脸色很差呢，小鬼，这件事情就真的那么令你难以接受吗？”很显然，对于郑文成异样的表现，沙摩德已经开始生疑了。

如果他真的这么不能接受沙摩德，那么这场投诚会不会也完全是做戏呢？或者说他之后会不会再次反水呢？

沙摩德不得不提防着这一点，尤其是郑文成会再度背叛这件事情，最令他忌讳，他很清楚，一旦一个人有过一次背叛的行为，那么之后，再做出同样的事情就不会让他们感觉到任何的罪恶感了。

郑文成也只能故作镇定的摇了摇头，他一边听着alex在自己的脑海中说出的话语，一边冷静的重新伪装出了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的态度说道：“对了沙摩德先生，你能不能仔细跟我说说，吞噬了辅助型ai之后会得到的奖赏是什么？”

“怎么……”沙摩德对这个问题有些感到出乎意料，但他还是兴致勃勃的说道：“你也想尝试同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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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件事请他一直没机会跟其他人提起过，所以现在郑文成问起来了，他就很想把自己的这一发现原原本本明明白白的全部说出来。

“这个……我也得有那个实力啊……“郑文成的回答仍旧非常的朴实：”不过现在先知晓一下这些事情应该也不是坏事吧！如果这个奖励真的非常诱人的话，我说不定会去考虑一下。”

“不错……”沙摩德点了点头：“你说的很对，辅助型ai的战斗力是很强大的，一般的信息管制者是不可能战胜它们的，以你现在的实力确实做不到这种事情。当然了，在决斗过程当中，如果信息管制者本人的信息量残余已经相当危险的时候，辅助型ai自己就会主动投降了，所以你也完全不用担心会被他们杀掉，毕竟如果他们杀掉你们，他们也会跟着被消灭掉。虽然过程可能会很痛，但如果你真的想做成功这种事情的话，倒也不妨多次向你的仆人发起挑战，那些滑稽而又可怜的小丑们，是没有权利拒绝接受挑战的！”

趁此机会，郑文成也从alex那里得到了新的情报，那就是alex自己也确实对于这个奖励机制毫不知情，不过当郑文成细细想来，也觉得确实应该如此，毕竟如果辅助型ai知道这个奖励措施，并且把它告知给自己的主人的话，那么就很难保证不会有信息管制者因为贪图那些很棒的奖励而杀害自己的辅助型ai，这种事情自然不会是这个系统所倡导的事情，而且辅助型ai们自身也不是都那么不珍惜自己的生命的，所以就连他们都没有被告知这些事情自然也是情有可原。

之前趁着郑文成用自己的问题分散沙摩德的注意力的时候，alex为了能稳定下来他的情绪，也同时在郑文成脑子里如此说道：“主人，这种情况不是正合我们的心意吗？你想，他既然吞噬掉了自己的辅助型ai，那也就意味着他失去了那些只有辅助型ai才能提供的侦查能力以及判断对方的话语是否是谎言的能力，最重要的是这下子他就更难发现我们做的小动作了，虽然这种行为本身可能会让主人您感觉到不齿，但仔细想想，眼下这种情况反而对我们更加有利不是吗？所以主人，这里还是请您继续忍耐一下吧！”

郑文成没有继续回应沙摩德这个提问，而是静静地等着他回答自己的问题。

沙摩德也接受了他不追问的这一点，继续说道：“你就算问你的那只小丑他应该也不会给你答案才对，因为他应该也不知道这种行为的奖励到底是什么。老实说，我自己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全部搞清楚，因为并不是系统给我发布任务我才杀掉了那只恼人的小飞虫，我也就没有办法具体的统计这种行动究竟给我带来了怎样的好处，它不能像g跟我发布的任务的奖励那样明确的罗列在我的信息当中。我杀掉那家伙的理由，单纯的只是因为她总是在我脑子里面叽叽喳喳，这个不允许，那个不同意，这个要禁止，那个不赞成的搞得我真的是心烦意乱，明明口口声声的管我叫着主人，但她的条条框框着实有些太多了，有的时候我甚至不清楚我们俩到底谁才是主导者！“

沙摩德的这些观点也着实得到了郑文成的理解，因为对于郑文成来说，alex有的时候也确实是这样的，他的多事程度已经达到了让郑文成感觉到反感和不适的地步，只是好在郑文成不是沙摩德那种暴脾气的人，也不是说很讨厌被束缚规定的感觉，所以他才没有明确的反对过alex的这一点。

沙摩德继续说着：”我成为信息管制者后最根本的愿望可不是想要被这个系统所束缚，更不是一定要履行什么狗屁信息管制者的职责才继续生活下去的。所以那天，在认为自己足够强大了之后，我为了检验一下自己的强大，就把那个小妮子叫了出来，真是滑稽，你说好端端一个女孩儿，为什么一定要画成小丑模样？我是对此完全不能理解。对决的方式也很简单，就是一对一的单挑，一开始我倒是处在了下风，但在摸清楚了她所有的出招方式之后，我开始意识到，辅助型ai们的战斗机制其实是被系统限制死了的，除了那几套固定的攻击模式之外，他们就没有任何反击手段了，甚至，他们在战斗方面被限制了学习能力，也就是说她甚至没办法模仿我的动作对我做出回击，他们的实力确实很强，但因为这个系统的规定也就仅此而已了。所以很简单的，最后她就被我杀掉了！不过至今回想起来都让我无比反胃的是，我以为她那光滑柔嫩的肌肤吃起来应该会更带感才对，但没想到，他们的味道真的是不敢恭维……有点像是腐烂了、黏糊在一起变成一团的软绵绵的融化了的黑巧克力的味道，也有点像发酸发臭了的草莓奶昔的味道，总而言之，那种味道真的是令人回味无穷又想退避三舍，你第一口吃进去的时候那种感觉是极其美妙的，但紧接着，随着你咀嚼次数的提升，那味道会越来越恶心，越来越让你觉得你好像是在吃垃圾堆里的东西，恨不得赶快将它们都呕吐出来！”

在沙摩德的表述之下，郑文成自然也就知晓了他能在对战中碾压toka的根本原因，因为他已经经历过同样的事情了，而按照沙摩德本人的说法，在摸清楚了辅助型ai的战斗模式之后，与它们进行交手的过程就会变得非常简单，所以最后沙摩德战胜toka也就不无道理了。

只是沙摩德的这番描述也确实已经着实让郑文成想要呕吐出来了，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自己反胃的情绪对alex问道：“你们这个种族……我是说你的同类，还有女性吗？”

“严格来讲，我们只是一些特殊的程序而已，虽然具有一定的人格和智力，甚至还拥有对于特殊事情的学习能力，也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理解周围的事情和这整个世界，是非常成熟的ai程序，但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这种存在其实是没有自然界中普遍存在的雌雄分类的。不过确实，系统在设定我们的身体的时候基本上是参照了人类的模样随机分配，所以自然，也有分配到女性身体，讲话声音也是仿照女性的声线设定的家伙存在；只不过我们身上如果不是主人要求的话是不具有生殖器这一部位的，而我们这些同类相遇的时候也不会产生想要孕育下一代的渴望着交配的冲动，这种冲动在你们人类当中虽说普遍存在，但对于我们来说也只是一种我们无法理解和学习的欲望罢了。所以硬要分类的话，没有产生下一代的欲望，没有明确的生殖器官的区分，甚至不能称之为生物的我们在下不认为还会有明确的男女之分！”

alex这一段话的信息量很大，因为按照他的说法，不管辅助型ai的身材是男是女，他们内在的性格可能都不会有像人类那样的男女上的区别，而且他也不想去深究什么叫没有主人的要求的话辅助型ai身上不具备生殖器的含义，因为他觉得这可能会问出一些比较变态的事情。

沙摩德也意识到郑文成可能不太喜欢自己讲述的这些内容，所以他也赶忙改口道：“抱歉，这种事情我应该点到即止，只不过一直没有人和我多聊聊这些事情，所以我一不小心说得太多了。总而言之，杀死小丑们的方法说容易也容易，说困难呢倒也很困难，我也不说让你真的一定要去尝试一下，毕竟我都说了，我一开始之所以会这么做的理由只是有点受不了总有个人在我的脑海里说话来影响我自己的判断，所以我才杀了她，没有其他更加有意义的理由了，所以如果你不是拥有和我同样的理由，也没有对你的小宠物有任何反感的情绪的话倒也不用非要特意模仿。而他们的味道我也跟你讲述过了，不是十分的美妙，所以如果你不是猎奇爱好者的话也没有必要非得去探寻这种具体的味道。然后至于你之前问我的，究竟系统会给我们提供什么样的奖励？我简单的概括一下吧，那就是辅助型ai在生前，在你身边的时候能做的事情，在吞噬掉他们之后你自己基本上就可以去做了，只不过可能做得要比他们的效果能差一些，但这样你反而不再受系统的约束，也不会再有人对你有所隐瞒，所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这种行为究竟有没有帮助，我觉得对于不同的人而言都是因人而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