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ssage12.残酷的规则

听到alex的话语，郑文成几乎是瞬间回过身，严肃的望向alex。

“我的主人，您好像有点动摇，不知这是不是在下的错觉，您好像对在下刚才的那番言论，感到了些许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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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文成微微大睁了双眼，alex自然是非常敏感的，郑文成细小的心理活动基本上都逃脱不了他敏锐的双眼，因此alex此时做出的分析，无疑是正确的。

但是，对于郑文成来说，很轻易的被别人看穿自己的内心想法，会显得自己的城府过于肤浅，想法过于天真幼稚，他不希望自己在别人眼中是一位非常好懂的人，因此在这时，即便是撒谎，他也要保全自己那点略微丑陋的自尊心。

“恐惧倒是算不上，充其量就是好奇罢了！”

“好奇吗？”alex讥讽的一笑：“在下姑且就如此认为好了！”

听到对方的回答，郑文成发自内心的感觉到了不爽，他知道自己已经被alex完全看透了，看透到对方为了帮助他继续照顾着他那纤细的玻璃心而故意顺着他的谎话圆下去，但是，对方这么做的目的归根结底却不是出自好意，而是为了以此来用郑文成取乐，他刚才的话语，已经明显的在暗示他其实是想要嘲讽郑文成的不够果决了。

被人嘲讽这件事，对于郑文成来说倒是算不了什么，但他讨厌这种对方明明是在嘲讽自己，却要摆出一副很亲近自己的嘴脸；这种人给人的感觉是虚情假意，假惺惺的没有实感，在正常生活的人际交往当中，也不会有人喜欢与这样的人交朋友的。

而最令郑文成感到不爽的是，alex脸上画着浓厚的烟熏妆，不管让谁来评价他的相貌，第一反应都会蹦出小丑这个词语，小丑，众所周知是马戏团中担当丑角，娱乐大众的存在，和京剧里的丑角有异曲同工之妙，也就是说，现在郑文成被一个本来就是喜剧担当的人给嘲笑了，这不就显得郑文成才更是一个滑稽可笑的人吗？

这自然是与他的理念不符的，他只想做一个普通平凡的人，别说当丑角了，演员都不在他未来打算从事的职业之内。

而且说实话，郑文成从小就讨厌别人带有恶意的迁就行为，这种人做出的让步，或者表达出来的善意，往往都是对自己有利可图的。说白了，alex现在之所以不正面嘲讽郑文成，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他还需要郑文成这枚棋子任由他摆布，擅自破坏郑文成对他的好感度，显然不是一件明智之举。但他的本性又是视世界上存在的所有人类为蝼蚁，所以在抓到郑文成的这点露出的马脚之时，他肯定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要利用这个时机大肆嘲讽一顿郑文成的。

可是，不爽归不爽，现在两人还是有正事要谈的。

“我确实是对这个消息感到好奇，怎么，不可以吗？”郑文成人就死鸭子嘴硬的强调道。

“是是，主人的话语自然是一字千金的，在下可不敢怠慢，主人若执意如此说明，在下也就姑且这样认为好了！”

虽然郑文成仍旧忍受不了alex古怪的腔调，但继续和他纠缠下去只会陷入死循环，浪费对话的时间和他的精力。因此他跳出了这个话题，直接了当的说道：“我好奇的是，信息管制者按照你所说的，人数应该很少不是吗？”

“确实如此！”alex说明道：“就像在下之前跟你说个的那样，目前全世界所有的信息管制者总人数想加起来，应该也不超过四五百人吧！”

“那么在这么小的比例当中，两位信息管制者能相遇的可能性都已经非常小了吧，为什么就这么巧，我们的学校里面居然还有一位像我这样特殊的存在？”

“这个……”alex一时语塞，但没过一会儿，他就回答道：“主人，是你考虑的太简单了，其实信息管制者之间互相碰面，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关于这一点，具体的解释会比较复杂，所以在下在刚才清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之后，终于总结了一套还算通俗易懂的说法，不知道主人有没有兴趣听一下……”

既然alex在说明这件事情上已经拐弯抹角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进行了前倾铺垫，郑文成自然没有理由不听他将这份说明解释清楚。

毕竟alex刚才的话语所透露出来的意思显然是希望郑文成能听他说完这段说明，只不过可能因为这段内容真的会很长，所以alex事先让郑文成做好一定的心理准备。

“是这样的，主人您已经知道信息管制者容量扩充的原理了，对吧？”

“如果你想说吃人这件事，我姑且算是知道了！”

“可是，相信您也有接触过高等数学，自然也知道指数函数，对吧！”

“当然，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就好了！”

“那么您应该能明白，容量扩充的范围，是以指数形式增长的吧！”

虽然alex之前所有的话语郑文成都能听得懂，但他最后说出的这句话还是让郑文成浑身冰凉的愣在了原地。

“指数增长？”

“没错！”

“为什么，不应该是吃掉一个人，增加一点容量吗？”

“理论上确实如此，但是容量的扩充可不完全等同于进食，更像是你们人类开发的游戏当中的升级。而摄入体内的人类也只充当经验值的作用，第一次需要摄入的人体量为一个，摄入之后，信息管制者的容量就会扩充一倍，但这并不代表接下来只要再吃一个人，就会再增加一个人的信息量，而是需要成倍增长，再吃下两个人，容量会再度扩大，接下来自然是四个，然后是八个，十六个……”

“等一下，那要让自己的容量无限制扩大的话，不是会杀害很多人吗？”郑文成自然是知道2的次幂运算的大致结果的，根据数学推算，信息管制者想要扩充五次容量，就需要摄取二百人以上的信息量，也就是说，需要谋杀二百人。

世界上突然平白无故消失二百人，而且这二百人消失的时候还不会在世界上留下任何痕迹，这怎么说都是一件非常荒诞可怕的事情。如果任由这些信息管制者无限制的扩充容量下去，即便现如今地球上的人口有存在着几十亿，估计也撑不了多长时间，很快这颗星球就会变成一颗死星。就算这个系统如同alex所说对信息管制者几乎没有任何限制，应该也不会放过这样一个会导致地球人口锐减的bug。

“当然，这些都还算是小事……”alex轻描淡写的将这个庞大的数值一笔带过，可见在他的眼中，人的生命究竟是多么低贱的一种存在。

“等一下！”但是，人性尚存的郑文成自然不会允许他迅速的跳过这个话题，他紧追不舍的将自己刚才的疑惑提了出来，但没想到，他的话语却令alex发出了无奈的叹息。

紧接着，他用“这个人怎么会如此之蠢”的表情扶着额头说道：“信息管制者，归根结底还是一个系统，这个系统的目的，不是为了清除过剩的人类，而是清除过多的垃圾信息，请您理解这一点！也就是说，杀人并不是信息管制者系统被创造出来的根本目的，如果这个系统的开发者真的是想毁灭全人类的话，直接黑进国家最高防御的系统内，改写核武器的发射序列码，强行将世界上所有国家所含有的核弹发射到世界各地就可以引发世界末日了，您觉得能开发出信息管制者这个系统的人，会做不到这一点吗？”

郑文成思考了一下，alex说的倒也很有道理。

“在下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呢？意思是说，信息管制者系统还是会有一定的平衡措施的，如果一个人沉迷于利用自己的能力滥杀无辜而不积极的处理网络上的垃圾信息，会被系统检测到，虽说信息管制者的系统不会对此做出任何的回应，但是无限制进食的信息管制者最后会被系统直接删除，倒不是因为系统有对此设计保护程序，而是这个系统本身就是按照这种方式运行的。删除他们存在的也不是系统本身，而是他们自己！”

郑文成被他绕来绕去的话语给绕晕了。

alex也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复杂了，于是简单的举例说明了一下：“您知道七宗罪里面有饕餮这项罪行吧！饕餮就指的是暴食，换做信息管制者来说就是无限制的扩充自己的容量上限。在下之前也多次跟您强调过了，信息管制者还是一种与人类很相近的存在，就和人类吃得太多会吃胖，吃撑，甚至把自己的身体吃坏，最后甚至可能撑死一般，信息管制者的规则里这一点也是同样的。因为信息管制者体内的信息量残留必须要时刻与自己的容量上限保持对应，也就是说，扩充五倍容量的人，体内就需要不停的补充如此庞大的信息量！前期可能还能稳定住，但越到后期，这种信息量越不好维持，就像人吃多了身体会走形一样，信息管制者在吸收了过多的人类之后，存在本身也会逐渐崩坏，最后就……”

说到这里，alex用手摆出一个烟花爆炸的模样。

“bong！”他一边比划一边说出拟声词：“炸掉！说白了，容量扩充过大的人，最后会因为无法保持自身存在而消失！当然，这一点现在对您讲解还是太抽象了一点，如果您真的想了解这方面知识的话，我还是建议您先吞噬掉一个人再说！”

郑文成知道alex又在潜移默化的给郑文成灌输让他去主动袭击人类的想法，但心意已决的他也早就做好了防备，他在心里大声反驳道：“你想都别想！”

“那么，如果我一直不进食那些信息的话……”他表面上无视掉了alex的问题，并且特意反其道而行的询问了他想要选择的道路。

“自然也会被删除，不过在那之前，构成您身体的信息量就会先一步解体，您会消散于虚无当中，或者说是消散于信息当中成为一些电子信号，仅此而已。这一点在下之前应该已经有向您解释过了！”

alex的意思是想说，他早晚有一天需要接受自己必须吃信息这个事实。

见郑文成终于能接受这一点之后，alex迅速补充道：“但是在下想要强调的却不是这一点，说实话，信息管制者杀多少人与在下都毫不相干，在下不是人类，自然不会站在人类的角度思考问题。但因为在下和主人您算是一心同体，所以对于在下来说，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保障主人的安全，所以，在下需要先向您说明一下，其他信息管制者可能会采取的动向，以及向您解释一下，为何在下之前有说信息管制者们互相见面并不是一件非常稀奇的事情！”

郑文成点头示意alex继续说下去。

“首先，您刚才也计算了，单靠捕获人类来扩充信息管制者的容量，不仅需要庞大的人口数量，还会引起系统的恶意识别，甚至最终会因为无法维持自身的容量而被清除，对于信息管制者来说，这件事情不仅蠢而且得不偿失，最关键的一点是，这项工程的投入量实在是太大，工作量太高，一般人很难完成！”

“所以呢，这和信息管制者之间见面有什么关系！”

alex再度无奈的叹气：“主人，在下本以为您是更为明智之人的，为什么在这些思考上您的反应总是如此迟钝，如此的令在下失望呢！在下本来以为说到这里您就能明白的，既然您不理解，在下还是举例说明好了。就以现在和主人您处在同一所学校的这位信息管制者为例，他如果想要扩充自己的容量，一方面可以通过吃人，这种方法前期倒还算比较有效，毕竟工作量少，但是三次四次之后，人数就会变得很多，那么如果您是这位信息管制者，您会使用怎样的方式缩小这份工作量呢？”

“怎样？”郑文成皱了皱眉头。

见郑文成得不出结果，alex只得继续说道：“当然是去寻找自己的同类，和自己一样进行三级扩充的信息管制者，然后想办法通过进食对方的手段来得到对方全部的容量，以此给自己的容量进行大幅度的提升啊！”

这个解释，让郑文成再度陷入了恐惧。

“你是想说，同类相残吗？”

“正是如此！”

“怎么会……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所以……”无视了郑文成表现出来的明显的动摇，alex继续说道：“信息管制者们互相之间往往会主动去寻找对方，然后一方面是抹除对方给自己带来的威胁，另一方面也是通过利用对方来强化自身，双方最终会发生战斗，失败的那一方会被胜利的那一方剥夺甚至直接抹杀，这就是信息管制者们之间的规则。而至于信息管制者们的资料，会由系统终端实时的发放给各位信息管制者，当然，不会是全部的信息，毕竟吞噬一个人全部的信息在信息管制者的世界当中就相当于杀死对方了。系统会给一些特殊的信息管制者们发送对方所在的位置，进而诱导两人进行接触，甚至发生战斗。在系统的运行过程当中，那些构建了这个系统的人们，也经常会使用这种手段，借由信息管制者之手，除去那些不按照规则来行事的被选者！”

“而且，一般情况下信息管制者的容量扩充只会到达十次，十次之后就会进入我之前向您所说的危险期了，至于为什么是十次，这一点暂时不得而知，不过根据之前有疯狂的扩张自己的容量最后暴死的信息管制者们的数据来看，十次基本就是上限了。因此在下希望您也认定十次就是上限这个规则，一般不会有人去突破这个上限，当然在下觉得您应该也不会去尝试着破戒。所以您也不需要太杞人忧天，认为信息管制者总有一天会毁灭人类之类的！”

“说到底，系统的构成是需要有一定的原则的，信息管制者受制于其隐藏于人类社会当中的隐秘性，族群不可能太大，也不可能做出太过于出格的事情！”

话已至此，郑文成已经明白信息管制者们为什么会互相见面，他们并不是想要分享自己这种经历或者像郑文成此刻感受到的这份痛苦，而是单纯的为了厮杀而走到一起的。

“当然，您大可不必担心的是，目前和您处在同一个地点，也就是这所学校之内的那位信息管制者，并不是自己找来的，硬要说的话，他应该也算是您的前辈，仅仅是比您更早成为信息管制者罢了！”alex如此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