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又一想,如果我把东西直接放在门口就离开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为什么熊家别墅三楼的卧室会这么神秘?我必须得进去看看才行。
正当我面对着门口出神时,忽然听到背后传来“咔”地一声门响,我背后的那扇门打开了,上次老仆人提到过,三楼主卧的对面原本是间书房,后来熊木生和妻子因为经常吵架的关系,就在一次吵架之后自己一个人搬了出去,从此就一直住在书房里,再也没有踏进过主卧一步。
既然三楼平时没有别人上来,那么,开门的只能是熊木生。
一瞬间,我心里慌了。
果然,就在这时,从背后的门里传来了熊木生的声音:“把规矩忘了是不是?东西房门口,赶紧滚蛋!”
我赶紧点了点头,全程一直僵直着身子背对着他,不敢回头,生怕稍微一回头就会被熊木生认出来,之前我们见过,而且相谈甚欢,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忘了我呢?
好在熊木生只是气冲冲地骂了一句,随后“啪”地一声就又把房门给关了上,我这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微微回头一看,书房的门已经紧紧地关上了。
可我还是不敢继续在门口待着了,未免类似情况再度发生,我赶紧把餐车在门口放好,随后故作镇定地转身离开。
走的时候,我故意把脚步声踩得很想,目的是为了让书房里的熊木生确信我已经走远了,可我并没有下楼去,而是走到楼梯口拐角处就藏了起来,楼梯口正对着厕所,趁着没人注意到,我赶紧躲进了厕所里,随后从厕所门口探头朝着走廊里张望。
过了没多久,就听见“咔嚓”一声,书房的门再一次被开启,紧接着就见穿着睡衣的熊木生鬼鬼祟祟地从门里探出了半个身子来,开始面无表情地东张西望,我赶紧躲进厕所里连大气都不敢喘了,又过了一会儿,门声又响了,似乎是观察完情况的熊木生已经又回房了。
他为什么这么谨慎?他在怕什么?
我心里满是疑问,于是继续躲在厕所门后面往走廊里打量,紧接着又过了几分钟的功夫,又一声门响传来,不过这次打开的并不是书房的门,而是书房对面那间主卧的门。
很奇怪,门开的一瞬间,一股似有似无地白雾顺着门缝先飘了出来,像是烟雾,更像是冰柜的门开启时冒出来的冷气,奇怪了,卧室有那么冷吗?
我正狐疑时,就见飘出来的白雾已经渐渐散开的门缝里,慢慢地伸出了一只手来,抓向了我放在门口的那辆早餐车……
最初看到那只手,我以为是熊木生的夫人来取早餐了,可随后对方去抓早餐车的扶手时半条胳膊都露了出来,我才发觉不对。
那条胳膊上套着一大截绸缎的睡衣一宿,深红色的,睡衣上绣着金线花纹,就跟刚刚熊木生在书房里探头张望时的那件一模一样……
怎么会?老仆人之前说过,两个人一直吵架,又分房睡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还穿情侣的睡衣呢?这不可能吧?
随后,门开启得更大了,那只手把早餐车从门口拉了进去,门才再度合上。
难道是熊木生?
我心里一惊,但很快就否定了这一想法,不,应该不可能,怎么可能是熊木生呢?熊木生明明在对面的书房里,怎么可能又出现在卧室里?
正当我不断设想和推翻自己的设想时,门忽然又开了,才刚刚被拽进房间里没几分钟的早餐车又被那只手给推了出来,我一看,车上的盘子碗都还在,但是里面的食物已经都没了。
我忽然想起了推着早餐车进别墅时,那个保安的一番话来,说食物根本就没有多少是被夫人吃掉的,而是都顺着窗户倒进了后院墙下的花圃里,难道是真的?要不然的话,为什么早餐车这么快就被推了出来,而且上面的食物又去哪儿了?
正狐疑时我无意间一抬头,看到了厕所上方的一个正方形通风口。
熊家别墅安的是大型中央空调,因此在每间屋子的屋顶上都故意留出了一条比较宽的四方形金属通风管道来,一方面是为了通风散热,另一方面是怕什么地方出现损坏,维修工人可以直接爬进去维修,所以管道的大小将将足够让一个人钻进去。
看到管道我瞬间就有了主意,既然不能走正门进入卧室,那我干嘛不顺着管道溜进去呢?
想到这里我赶紧付诸于时间,蹬着厕所马桶就去够上方屋顶上的管道。
管道口处安着一个塑料隔尘盖,一方面是为了隔尘,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隔音,我小心翼翼把隔尘盖卸下来之后,蹬着按在墙上的厕所管道就开始往管道里爬。
还好我身形比较消瘦,因此爬进去也没觉出有多吃力来,还能把手伸回去又把隔尘盖给盖了上。
管道里很黑,但也并不是没有一丝光亮,毕竟走廊里的灯是打开着的,因此每隔一段距离就会透过隔尘盖射进灯光来,我顺着灯光缓慢地往前爬,更开始通过隔尘盖处的光亮来判断自己爬到什么位置了。
很快,我注意到自己已经爬到走廊位于三楼主卧与书房之间的地方了,管道呈一个十字路口般,往左,是熊夫人的卧室,往右,是熊木生居住的书房。
我并没有先爬去熊夫人的卧室里,而是往右手边拐,顺着管道溜进了熊木生的书房。
我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一丝一毫地声音来,因此爬行得很慢,随后爬到隔尘盖附近时,我透过隔尘盖的缝隙往下一看,熊木生的书房很大,也很空,四壁的书架上整整齐齐摆放着各式各样的书籍,但似乎大多都没有动过,离着老远就能看到一摞摞书的书皮上堆满了灰尘。
显然,熊木生应该从来没有让人进来打扫过,这样难怪,毕竟他都从来不让人上三楼,又有哪个下人刚来帮他打扫书房呢?
书房里虽然开着灯,但是灯光很灰暗,南边有两个窗口,不过都被厚厚的黑色窗帘给遮盖了起来,恐怕风和日丽的晴天都射不进一丝一毫的阳光来。
而靠南边的书柜下面摆着一张席梦思床,我想,这应该是熊木生睡觉的地方,可奇怪的是,熊木生并没有在床上,我又朝着周围环视了一下,不对,熊木生根本就没有在房间里……
这怎么可能呢?他之前两次从房间里把门打开,而且我是眼睁睁看着他又回到书房里的,他总不能凭空就人间蒸发了吧?
我赶紧又仔细在书房里扫视了一圈,确实一个人影都没有,那么熊木生呢?他在哪儿?
沉思了一会儿之后,我依旧理不出任何的头绪来,索性就艰难地转过身子,又顺着通风口朝走廊对面的三楼主卧里爬了过去。
爬过走廊,我爬到了主卧的房间上空,还没等爬到隔尘盖附近,就听见一个声音穿过隔尘盖飘进了管道里来:“曼玉,今天早上厨房帮你做了你最喜欢的莲子羹,你为什么一口都不吃啊……”
那声音的语气显得很失落,虽然声音不大,但我还是一下就辨认出那是熊木生的声音,他果然是在主卧里,可是,我之前明明看到他在对面的书房里,为什么又会……
我沉思时,房间里并没有传来对熊木生的回答,倒是熊木生忽然又说:“胡曼玉!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做得还不够吗?你吃的穿的戴的用的,有哪一样不是我给你买来的,为什么你非要这么对我?”
趁熊木生说话的功夫,我悄悄爬到隔尘盖前,偷偷往下扫了一眼,房间里黑乎乎的,简直黑得吓人。
好在外面太阳似乎已经升了起来,透过又黑又厚的窗帘透进了几许微光来,借着微光这才隐隐约约能看到房间里的一些东西。
就在距离我位置不远处的房间里,摆着一张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人,看起来很瘦,不过由于光线太暗,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出一个大概的轮廓来,其余的什么都看不清。
但是,那似乎是个女人,因为他留着一头很长很蓬松地卷发。
而就在坐在凳子上的女人脚边,还跪着一个人影,身形微胖,我一眼就认出是熊木生。
熊木生没有说话,嘴里却偶尔传出两声哽咽,似乎是在哭,而他一直动也不动地跪在坐在椅子上的女人面前,一只手似乎还攥着女人的手。
他怎么了?堂堂的大企业家熊木生,为什么突然哭了起来?
这时,又哽咽了两声的熊木生忽然又抬起头来盯着那个女人开了口:“曼玉,我的好老婆,我知错了还不行吗?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原谅我?很多人都认为我疯了,我真的快要疯了你知道吗?”
熊木生说话时几度哽咽,可坐在椅子上的女人却完全没有回应,连动都没动一下,倒是让人越发觉得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