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免打草惊蛇,我们三个人暂时没管那具尸体,把车从泥泞中弄出来之后,开着车又回到了村子里。
虽说曾启华下落不明,但这时候我们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回村的路上,白鸢我们两个跟猴儿哥把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解释了一下,猴儿哥听完当即陷入沉思,捋了很久才终于恍然大悟。
随后我问猴儿哥:“猴儿哥,这件案子原本就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愿意插手的话,我们也不会怪你,你该做你的骗子做你的骗子,我们该办案办案,只要你别把这事儿说出去,明天能尽量配合我一下就可以了……”
猴儿哥又沉默了一下,随后转头看向了白鸢。
不过他是斜眼,看白鸢的时候眼睛朝向了后视镜的方向。
“师姐,你非要搀和这件事吗?”
显然,他是在担心白鸢的安全。
但白鸢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答道:“师弟,华哥和我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就像我的哥哥一样,他的事,当然也就是我的事,现在他下落成谜,我更不能放着不管了,这件事我必须得管,希望你能理解。”
猴儿哥沉沉颔首,随后叹了口气说:“那要是你非得管的话,我也管,这件事,算我一份吧……”
“师弟……”
听到猴儿哥这话,白鸢的脸上多少露出了一种难以置信地激动来,猴儿哥笑了笑,难得一见地郑重其事说道:“没办法,谁叫你是我师姐呢,再说了,当初堂口解散的时候,就咱们两个人相依为命一直到了现在,我要是放着你一个人行动不管的话,我还算什么江湖人?”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师弟,我果然没看错你这只猴子。”
说话的功夫,我已经把车开出了树林,进了村子。
不过,这一次我没敢再把车放到之前停放的位置,而是在距离刘家更远的地方就停了车,随后带着白鸢、猴儿哥步行回到了刘家。
回了刘家之后,刚一进门正好遇到了刘大洋的母亲,老太太一见我们三个立刻皱起眉头警戒地问:“这么晚了,你们去哪儿了?”
显然,未免楼上的秘密被人发觉,老太太已经不敢相信任何人了。
带头的白鸢朝她笑了笑说:“阿姨,毕竟我们今天晚上没工作,所以出去走了走散散步。”
见白鸢一脸轻松地笑容,老太太多少放了心,但随后眼珠一转,又问:“不对啊,你们之前不是四个人吗?怎么少了一个?”
“哦,他啊,他临时有事先走了,所以明天负责乐队演出的就我们三个人。”
白鸢说话的时候,猴儿哥竟然还跟着配合了起来,突然拿出电话假装接听,“喂喂喂”了半天。
“啊,小曾啊,你已经出了村了啊!哦,那你晚上走可小心点儿啊,路不好走……行行行,那你专心开车吧,我先挂了啊,再联系。”
猴儿哥一脸严肃,真跟正在接谁的电话一样,别说老太太了,如果不知道隐情,连白鸢我俩估计都被他给唬住了。
白鸢的解释加上猴儿哥的表演,老太太这才完全对我们消除了戒心,随后笑了笑说:“对了,我儿子接你们过来的时候不是跟你们说了,今晚让你们住在二楼的客房里,有点不凑巧,二楼的客房今晚要婚礼现场的东西用,所以我给你们换了一间,你们不会介意吧?”
老太太话里有话,我们自然不用听就对她的企图心知肚明了。
刘大洋的尸体就在二楼的新房里,她怎么可能还让我们上二楼去呢?
白鸢赶紧点了点头,笑答道:“阿姨,我们都听您的,要是不方便的话,我们回自己车上凑合一宿也可以的。”
没想到白鸢这话一出口,老太太还真就蹬鼻子上脸了起来,立刻一拍手说:“哎哟那就更好了,毕竟明天我儿子就要结婚了,家里也挺忙的,我们正怕招呼不周呢,要不……要不你们今晚就在车里凑合一宿?”
这个老太太做事还真是缜密,未免我们坏了她的好事,竟然连她家里都不让待了。
不过人家东家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们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于是只能悻悻地被请出了刘大洋家,又回了车上。
不过,对我们来说其实这也是好事,毕竟在刘家不方便,我们也怕夜里说话的时候隔墙有耳被老太太监视着。
当晚在车里睡觉前,我们先仔细研究了一下明天的对策,其实很简单,我们三个人明天的身份是婚礼上的鼓乐队,负责上午婚车去接新娘后在刘家吹吹打打热闹热闹,也就两个小时的事儿,等十点来钟新娘接到了,我们的任务也就算结束了,只管拿钱走人。
而我的另一个任务,是当晚趁乱混进新房里,虽然不知道刘大洋的鬼魂会不会再次出现,但总要试一试,毕竟这是我们现在唯一的一条线索。
大致说了下计划之后,又出现了一个难题,我这次要跟白鸢猴儿哥一起化装成乐队,可我一个学医的压根儿也不会什么乐器,明天总不能干站着吧?
提到这些时,猴儿哥给我想了个办法,唱歌。
白鸢他们两个行走江湖多年,各种傍身技术都会,弹个电子琴、吹个唢呐自然不在话下,反正本来也不是专业院团,只要胡吹胡唱一气把气氛给托起来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因此,猴儿哥让我不用多想,明天只要怎么嗨怎么来就行了。
我点了点头,有他这句话心里总算是放心了一点,但又想起下落不明的曾启华来,我的心再度沉了下去。
大概闲聊到十二点多,赶了一天路的白鸢和猴儿哥先睡了,可我坐在车里根本睡不着,脑子里一直在整理着这几天发现的一条条线索,时而又想起熊木生的秘书叶雨曦来。
这个女人,到底跟这件案子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那具假的曾启华的尸体旁边,会有人用血留下一个“叶”字?
之前我们见过几次面,虽然她每次都是笑嘻嘻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但那双眼睛里却总是透出一股皎洁地光芒来,就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一样。
也不知道胡思乱想了多久,我开始渐渐有了睡意,于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可就在半睡半醒之间,耳边却传来一阵轻轻地敲打声,若有似无,忽远忽近。
我迷迷糊糊张开了眼,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往驾驶座旁的车窗一望,一张狰狞地鬼脸离我近在咫尺,是那个鬼孩子,它一动不动地站在我的车窗外,直勾勾地盯着我,嘴里隐隐约约发出一阵阵“咯咯咯”地叫声。
我吓了一跳,当时就倒吸了一口凉气,但还没等往后躲,转瞬之间却又冷静了下来……
不对,我旁边的车窗上根本就没有玻璃,他现在就站在外面,如果趁我刚刚睡着的时候偷袭我,偷偷掐住我的脖子的话,也许我已经死了……
这也就是说,这一次,他可能并不是想要我的命。
我正犹豫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时,鬼孩子嘴里的“咯咯”叫声变得越发地急促了起来,忽然,一行血泪从它那只完好无损的左眼中滑了出来,我把我吓了一跳。
可它还是没有对我动手,我们就这么四目相对地对视了一会儿之后,它忽然往后退了两步,随后转身,朝着对面昏黑地夜色中走了过去。
也不知是出于好奇还是什么心理作祟,我竟然有一种想要跟过去的冲动,而这种冲动最终战胜了我心里的恐惧,我开门下了车,开始跟着那个鬼孩子慢慢地往前走。
黑暗中,它把我引出了差不多十来米远,这才停了下来,僵直地转过身来再度望向了我。
它停下脚步的一瞬间我也赶紧停了住,随后就见转过身来的鬼孩子开始缓缓抬起手臂朝着我招了招,似乎是想让我过去。
于是沉默了一下之后,我壮着胆子朝它走了过去。
我走到鬼孩子的跟前时,那个鬼孩子忽然蹲了下去,紧接着缓缓抬起头来注视着我,伸出一只手指在地上的泥泞中画了起来。
它画得很慢,借着月光看,画得好像是一幅画,但又看不出是什么内容来,于是我也蹲下身子,面对面蹲着看着它的手在地上画,过了一会儿,地上的图案总算是初步有了个模样,我仔细看了一下,它画得似乎是两个类似于人的东西,一个大,一个小,大得那个腰部明显凸起。
随后鬼孩子又在那个大的人形头部画出了一根根长发,看起来应该是个女人。
“孕妇?”
我不由地脱口而出,这是我能联想到的最恰当的一种东西。
可鬼孩子似乎听不懂我说的是什么,画完之后,它又抬手指了指那个大的人形图案的肚子,随后指了指自己。
“你?肚子?你在肚子里?”
配合着它的动作,我开始了无限地遐想,而期间鬼孩子一直再做着同样的动作,指指画里女人的肚子,又指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