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鸢问完,曾启华一瞪眼反问道:“你们先别问我们,这话应该是我们先问,你俩怎么在这儿?”
“这不是让熊家给哄出来了……”
说话时白鸢无奈地瞟了一眼猴儿哥,猴儿哥的脸立刻就红了。
我接话说:“你们被熊家哄出来的事儿我们都知道,可你们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又到这儿来了?”
“这个啊,这个你就得问我师弟了……”
白鸢朝着立在身旁摆弄唢呐的猴儿哥努了努嘴,没再继续说下去。
见白鸢把话茬引向了自己,猴儿哥立刻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说:“其实呢,这也是我们师姐弟俩的工作而已,你们不必大惊小怪的。”
“工,工作?”
我愣了一下,忙又问道:“可你们是道士啊?之前你都是耍桃木剑,怎么这次改给人吹&*喇叭了?”
听我说完猴儿哥气得直瞪眼,骂道:“什么叫给人吹¥%@喇叭?我给谁吹%¥喇叭了?工作!工作懂吗?我们的主要工作是做法事,但是也兼职承接红白喜事,怎么,不行吗?别说是红白喜事了,老子只要没犯法,就算是卖身卖肾又能管你们啥事啊?”
猴儿哥嘟囔了半天,随后一说缘由,曾启华我俩才听明白。
原来,猴儿哥和白鸢两个人那天被熊木生的秘书叶雨曦请去之后,很快就跟在熊木生别墅里做事的刘大洋混熟了,毕竟一个是混子、另一个是骗子,也能算是半个同行了,说起话来也方便。
后来猴儿哥和刘大洋两个人聊着聊着,刘大洋就说了一嘴自己最近准备结婚了,正想找个乐队回去好好热闹热闹,猴儿哥一听这话眼都亮了,当即就跟刘大洋说:“这种事儿还用去外面找啊,我们俩就会干”,于是就把乐队的活儿给接了下来。
他们本以为给熊家做完事之后顺便来把刘大洋的事也给办了,回头带着双份钱离开,结果猴儿哥在山上一尿裤子露馅了,一分钱没拿着反倒是让熊家给哄了出来,就等于好不容易来我们市一趟,招摇撞骗半天一分钱没赚到呢,也就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刘大洋的婚礼上,就过来了。
不过,他们似乎也是刚到而已,连乐队用的乐器都是刘大洋找人给准备好的,刚给了他们,两个人就拿出来准备试试音……
听猴儿哥说完,我情不自禁地狂笑了起来,心说看不出来这小子还多才多艺,怪不得行骗了这么多年都没饿死了。
我本来还想嘲讽他们两句,可没等说呢,脑子里忽然闪出了个主意来。
一有了主意,我赶紧拽了一下曾启华说:“对了,咱俩不是正发愁该怎么混进刘大洋家里呢吗?这不机会来了,咱俩假装是白鸢他们的乐队成员混进去不就行了?”
“张医生,我可是个警察,你让我,让我冒充吹喇叭的?”
猴儿哥一听又不乐意了,反驳道:“你们别总吹喇叭的、吹喇叭的行不行?好歹我们也是艺术家,能不能尊重我们一下?倒是你们俩扫把星怎么也在这儿?到哪儿都遇到你们,还让不让人开张做生意了?”
见那小子要生气,于是曾启华我俩也没瞒着,毕竟白鸢也不是外人,就索性把到这儿来的实情简简单单跟她们说了一遍,随后我问白鸢能不能帮我们混进去,白鸢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但一眼望见曾启华身上那身警服,有些犹豫了……
“华哥,你,你怎么穿这身来的?你穿着警服跟着我们,总不能骗刘家人说是咱们的制服吧?”
白鸢一抱怨,曾启华也觉得有些不像样,于是问道:“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想进去就脱了。”猴儿哥在旁边咧着嘴说。
“脱?大夏天的,我可就穿着这么一层外套呢,里面就是内裤了!”
“得得得,既然你不想进去就当我没说。”
猴儿哥一声冷笑,显然是看热闹的不怕事儿大,估计是因为之前我们一再坏他好事,现在可抓住机会了想报复报复看我们的热闹呢。
可一时间我们哪儿还有别的办法,的确,穿着这身警服进去肯定一下就引起轩然大波,事情倒是不好办了,于是经过了一番心理挣扎之后,曾启华也只能瞪着眼满脸怨气地开始脱衣服,最后脱得就剩下了个四角裤,随后把警服叠好,暂时塞进柴火堆里藏了起来。
估计猴儿哥是第一次见到警察果奔,笑得前仰后合的,可刚一分神,曾启华扑过去二话没说就把他按在了地上,三下五除二把他衣服裤子扒下来自己换了上,虽说有点儿小,但好歹也是件衣服,倒是猴儿哥趴在地上浑身上下就剩下个小三角裤了……
刚被扒的时候猴儿哥还试图抢回自己的衣服,可换来的却是曾启华的一通吓唬:“你他妈的别碰我,碰我一下我就告你袭警,回头把你到处行骗的事儿一起给你报上去!”
就这一句话,猴儿哥当时就傻了,动都不敢动了。
而曾启华我俩找刘大洋心切,一再催促之下,白鸢答应这就领着我们进去,猴儿哥也只能穿着三角裤无奈地跟在后面,脸红得跟猴儿屁股似的。
好不容易混进了刘家,宽敞的大院子里摆了十几桌的流水席,一见猴儿哥捂着裆走进去,全场的人都笑疯了,白鸢索性出了个主意,让猴儿哥跟我们分开,一来可以帮我们吸引开那些人的注意力,二来也正好暂时甩开猴儿哥,毕竟白鸢和曾启华的关系猴儿哥并不知情。
为大局着想猴儿哥只能同意,于是趁他在院子里“卖弄风骚”之际,白鸢带着我们穿过院子进了正屋。
刚进去我们就遇到了刘大洋的母亲,她虽然不认得我们但认得白鸢,所以白鸢一说我俩是跟着一起过来的同伴,刘大洋的母亲也就没再多问。
刘大洋家是个自建的二层小别墅,白鸢先是带着我们假装若无其事地在在一楼的几个房间里绕了一圈,可并没有发现刘大洋的踪影,于是白鸢又找到刘大洋的母亲,以跟他商量下婚礼的演奏曲目为由想问出刘大洋的去向。
然而,刘大洋的母亲似乎也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去了哪儿,只说大概半个多钟头前见他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跑了进来,然后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见没能得到线索,曾启华我们的注意力自然而然就锁定在了刘家的小别墅二层上。
白鸢告诉我们,刘大洋的结婚新房就在二楼,都已经布置好了,未免把刚刚布置好的东西弄乱,因此一直没让任何人上去。
毕竟二楼是我们最后能寻找刘大洋的地方了,如果找不到的话,那么估计刘大洋已经逃之夭夭了,我和曾启华自然也不会再留在刘家。
未免到时候牵连白鸢,我们故意没让她跟着一起上去,而是让她留在一楼放哨,白鸢虽然不放心我们俩,但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趁周围没人,目送我们两个上了二楼。
小别墅二层的格局跟一楼大抵相同,不同的是,位于楼层最中间的主卧门口贴着一对红喜字和对联,显然应该就是刘大洋的婚房了。
曾启华我俩互相使了个眼色,随后悄悄摸向了刘大洋的婚房,躲在窗口往里面一望,房间里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但借着透过玻璃窗照进去的走廊灯光,却能看见房间正中央的位置摆着一张凳子。
凳子上隐隐约约能看见坐着一个人,但走廊的灯光只能照射到凳子腿的位置,而且窗户上挂着一层薄薄的白沙帘,所以那个人的大半个身子都融在屋里的昏黑之中根本看不清楚,唯独从脚的位置来看,能看出那个人是背对着我们而坐的。
曾启华扫了我一眼,随后压低声音问我:“张医生,里面的是不是刘大洋?”
我摇了摇头,里面这么黑,根本就不能确定。
随后曾启华又说:“我看十有八九不会错了,张医生,一会儿咱俩一起进去,进去后你马上把门关上,小心别让那小子再跑了……”
“明白。”我点了点头。
这时就见曾启华把藏在腰里的配枪掏了出来,默数了三个数之后,他躲在房门口,小心翼翼地把房门推开了一条缝,带着我悄悄摸了进去。
屋子里很黑也很静,曾启华我们两个尽量把脚步声放得很轻,都进了门之后,曾启华又把房门小心翼翼关了上,确定刘大洋无处可逃之后这才假意咳嗽了一声,冷冰冰地对着坐在凳子上的人说:“刘大洋,你胆子还真不小,连警察都敢骗,你真以为自己能逃得了吗?”
他说着两步就走到了那人的背后,抬手刚要拍他肩膀,却忽然愣在原地不动了。
曾启华走上前时正好挡住了我的视线,一见他莫名其妙地愣住了,我赶紧也跟了上去,顺手掏出手机来用屏幕光往前一照,猛然间自己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坐在凳子上的人,竟然没有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