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阿杙的人头就是在曾启华的引导下才被我发现的,而至于他为什么会知道阿杙的人头在哪儿,他从来没对我提起过,所以至今成迷。
那么,他会不会也知道这具男尸的人头在哪儿?
我这么想着。
而曾启华显然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检查棺材时忽然朝着咧出一抹冷冰冰地怪笑,摇了摇头说:“张医生,你又在怀疑我了?没用的,这件事的发展已经完全超乎了我的想象,不过,也许有一个人可以帮我们的忙。”
“谁?”我问。
但曾启华却没再继续回答,抿了下嘴之后,又假装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开始继续检查起棺材里的尸体来。
因为这具突然出现的神秘男尸,阿杙的合葬无法再继续进行下去了,当然也顾不上什么见不见三光的问题了。
熊木生的别墅地处郊区山区,发现男尸的案发现场又处于别墅后山的半山腰上,因此一直过了两个多小时,才有一队警察赶了过来,随后法医开始验尸并提取男性死者的血液样本,同时几名警员也对我们这些目击者逐一录了口供。
毕竟身为刑警队副队长的曾启华就在现场,所以后来赶到的警员也并没有对我们做太多的怀疑,一番盘查之后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警员们这才让我们先都回到山下,并在案发现场所在的坟地周围拉起了警戒线,控制了起来。
按照规定,未免案发现场被破坏因此必须由警员严格把守,绝不允许任何闲杂人等靠近,而这一现场地处荒山野岭,大半夜的又难以进行现场搜查,因此今夜对现场的保护就更加重要了。
未免有偏差,作为公园女尸案件负责人的曾启华主动请缨要求担任保护现场的工作,警员们当即答应了下来,并且留下了两个人协助曾启华支起帐篷守护现场,其他几名警员负责帮助我们一群人下山。
我本想跟曾启华一起留下的,但这一提议刚一出口,就被曾启华摇头拒绝了。
趁着周围没人,他突然把我拉到一边小声地说:“张医生,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希望你能帮我的忙。”
“你说。”我当即点了点头。
“下山后你不要直接离开,必须想办法留在熊家别墅里过夜,我有些事情需要你来办。”
“这……”
我有些为难了。
之前我跟曾启华过来完全是为了办案,而现在曾启华又要留在山上看守案发现场,我既不是熊木生的朋友,又不是警方人员,有什么权利留在熊家不走呢?
见我面露难色,曾启华又说:“我知道,除了这么多的事情,今晚熊家人肯定不会欢迎你,但你必须想办法留下,而且要替我监视一个人。”
虽然有些困难,但我还是点头应下了曾启华的要求,随后问他说:“你想让我监视谁?”
曾启华看了下周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忽然抓起我的手来,用手指在我的手心里轻轻写了几个字,我恍然大悟。
“我总觉得这个人的行为很奇怪,而且跟这两宗无头尸案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今晚你一定要帮我看好他,有什么情况,马上打电话向我汇报。”
说完话曾启华示意我跟着人群离开,免得引起其他人的怀疑,我点了下头,于是赶紧跟上了队伍,跟他们一起下了山。
下山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自己该用什么办法留在熊家别墅,本想指望着猴儿哥和白鸢能帮我的忙,不过,一路上熊木生的秘书叶雨曦一直在不停地责备着两个人,甚至怀疑两个人是不是真正的道士,这也难怪,毕竟猴儿哥今天晚上确实丢人丢大了,被吓得站在棺材旁边一晚上没敢动不说,还尿了裤子,被熊家那么多人看见,这次自身难保不说,估计劳务费又领不到了。
没等我想出个合适的理由来,在警员们的护送下,我们已经安全下了山,果不其然,刚回到熊家别墅熊木生就对猴儿哥和白鸢大发雷霆,让这两个“骗子”卷铺盖卷滚蛋。
两人虽然为自己狡辩了几句,但最终还是顶不过压力,只能收拾东西离开了,临走时白鸢几度向我回眸,似乎知道我和曾启华之间的计划,所以不放心我,但一直到走还是一句话没说。
两个人离开之后,叶雨曦朝我走了过来,笑着说:“张医生,请问您还有事吗?”
显然是她发现我一直赖在熊家院子里没离开,所以起了疑心。
我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于是客套了两句之后就出了熊家别墅。
我的车停在别墅外面不远的地方,走到车门前,我索性一咬牙,从车里找出个扳手来就开始蹲下给车胎放气,好不容易把车胎的气放光了,又朝着别墅方向看了一眼,院子里的人也都散得差不多了。
我收好扳手又跑回了别墅前,叫开门之后,门卫又把叶雨曦从别墅里叫了出来。
一见是我,叶雨曦愣了一下,随后笑着说:“张医生,怎么您还没走啊?”
“叶秘书,我上山时车胎好像扎了,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车胎扎了?”
叶雨曦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如狐狸般狡猾的目光,又笑着说:“这可难办了,都这时间了我去哪儿给您找补胎的,总不能从我家车上卸个轮胎给您吧?”
“这倒也是,何况我来的匆忙钱都没带。”
我假装沉默了一下,随后又笑问道:“叶秘书,您看这样行不行?反正没几个小时就早上了,到时候我还得回来找曾启华,如果方便的话,我能不能在你们这儿住一晚?”
“这……”
叶雨曦犹豫了一下,撇撇嘴说:“这恐怕,不太方便吧,我只是个秘书,留宿这种事恐怕还得熊先生做主。”
叶雨曦话刚出口,背后就你传来一个洪亮地声音:“没关系,今晚就安排张医生住下吧。”
我和叶雨曦回头一看,竟然是叼着雪茄的熊木生大摇大摆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走到我面前,熊木生一阵哈哈大笑,随后又说:“张医生啊,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不过看起来咱俩还真是有缘,我正有些事情想跟您好好畅谈一番呢。”
“熊先生,这……”
叶雨曦似乎还有些不太愿意,但紧接着就见熊木生摆摆手让她去照办,她也只能听话地去帮我准备房间了。
叶雨曦走了之后,熊木生很爽快地把我请进了客厅,并吩咐下身给我准备茶点,跟我攀谈了起来。
总算是混了进来,我心里一阵高兴,于是闲谈时我随口客套地问:“熊先生,怎么都这么晚了,您还没睡?”
“女儿刚刚出事不久,现在又无缘无故卷进了另外一宗命案里,我哪儿能睡的着啊……”
熊木生叹了口气,忽然话锋一转问我说:“张医生啊,听说您是曾警官的大夫,怎么,曾警官难道有什么病?”
“倒是算不上什么病。”
我笑着答道:“不过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所以有些轻微的心理障碍而已,警队派我跟着他一起办案,实在是有些大惊小怪了……”
我当然不敢跟熊木生说实话,于是胡诌一通。
熊木生听完眼珠一转,又笑呵呵问道:“张医生您这就说错了,大病小病都是病,警队派你跟曾警官过来,一是信任你,二也是出于对曾警官的看重嘛!对了,虽说曾警官接手了这件案子,可怎么大半夜的突然就跑过来了?难道说……是有什么新发现?”
“这倒是没听他说,大概是他刚刚接手案件,所以想过来详细调查一下吧。”我回答道。
不过,回答时我心里已经有了谱,一眼就看出来,显然熊木生这么热情的把我留在别墅里是别有用心。
果然,我刚一说完,熊木生就又问道:“我猜他肯定是有什么发现,要不然也不会大晚上的跑过来了,哎呀,张医生,您说……曾警官该不会是在怀疑我吧?”
熊木生这话说完我心里震了一下,看来我猜测得一点都不假,他留我在别墅里,是想从我的嘴里套话。
不过他为什么这么做?难道说心里真的有鬼?
我没敢多说,但也没敢不说,未免熊木生起疑于是答道:“这个我想应该不会吧,虽说我毕竟只是个医生,警队内部的事情我不好过问,但想想也知道曾警官应该不会有这种怀疑的,您可是阿杙小姐的亲生父亲,虎毒不食子,再说也没有任何动机做出这种案子来啊?曾警官肯定不会这么想的。”
我故意提了一句阿杙是熊木生的亲生女儿,毕竟这么多年来熊木生把自己和阿杙的关系维持得非常神秘,所以对外没有几个人知道阿杙和熊木生没有血缘关系。
就算警方通过某些途径获取了两人非亲生的情报,也不会对我一个医生讲,所以现在对我最有利的办法就是装糊涂,我心里明白,知道的越多,我的处境可能就越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