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那是你的幻觉。”
白鸢回答道:“因为我以那种相貌在你眼前出现过,所以就相当于对你进行了心理暗示,而你去宾馆之前,华哥已经对你进行了心理暗示,所以当你进入宾馆房间后,你心里最大的目的就是寻找那颗头的线索,再加上我化妆后对你造成的暗示,所以当你打开门时,你看到了一个并不存在的我,并且和迫不及待寻找的人头线索结合在了一起;至于你当时听到的阴兵借道的脚步声,其实是我人为用手机放的,你当时头脑意识模糊,根本无法分辨……”
白鸢说完之后,曾启华点了根烟,抽了两口之后也笑着说:“还有,你录音笔里的哭声,是趁你在卧室休息时,我叫小鸢潜入你家动得手脚,你电脑桌上的字迹也是这样,至于1832的暗示,其实并不存在,全都是我在对你进行了心理暗示加药物催眠之后,控制着你一步一步按照我的计划往下走……”
真相逐渐浮出水面,我心里堆积了数天的压抑,就像是瞬间一泻而出一般,我答道:“是啊,我真傻,明明自己就是个心理咨询师,竟然会被一个病人无意中进行了反催眠,呵呵,我在想,我们小区的保安杨大爷,该不会是也被你催眠了,所以才会认定一个白衣女人跟着我回了家吧?”
“当然不是,为了那种人还没必要大动干戈。”
曾启华冷笑着伸出两只手指,又说:“二百块,我只给了他二百块,他就帮我撒了一次谎。”
说完话,曾启华自鸣得意地笑了起来,我也笑了。
笑了一会之后,我终于没在继续把这个圈子兜下去,直截了当地问他说:“曾启华,所以说这一切都是你布好的局,所谓的女鬼,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出现过对吧?”
曾启华却摇了摇头,答道:“不,你错了,她当然出现了,只不过,你从来没有看到过她,她只出现在了我的身边。”
说话时他竟然微笑着望向了身旁,随后颤巍巍地抬起手来,开始抚摸身旁的空气,看起来就像是在抚摸一个人的脸一样,然而,那地方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虚无。
“她不是就在这里吗?一直都在,从没离开过。”
“华哥……”
白鸢欲言又止,望着不断微笑着抬手抚摸空气的曾启华,竟然不自觉地流下了两行眼泪。
“曾启华,看来你真的疯了,都说疯子与天才只有一线之差,我现在真的相信了……”
冥冥之中,当初毕业时系主任留给我的那句话再次从我头脑里打转了起来
人性叵测,鬼由心生。
以前我一直不懂这句话的含义,可现在我完全懂了。
是啊,人性的扭曲让鬼由心而生,心入了魔,人,就成了鬼,甚至比鬼更可怕。
曾启华无疑是个疯子,而且是个比正常人更聪明、更冷静的疯子。
“曾启华,既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看来也该到我们最后做个了断的时候了,接下来你想怎么样,杀了我?”我毫不畏惧地问他。
“杀了你?嘿嘿,张医生,我为什么要伤害你?”
“因为你就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我斩钉截铁地回答道:“这件事我已经完全捋清了,就是你割掉了被害者的头,随后扔掉了她的尸体,把她的头藏了起来。”
“你有什么证据?”
“你家的空调温度和到处都是的冰块就是最好的证据。”
我回答:“我想,你应该一直把人头藏在自己的沙发里面,所以我每次见你时你都坐在沙发上面,对沙发显得格外的关注,另外,你怕时间太长人头腐烂,所以你把自家的温度降到最低,并且在沙发里塞满了冰块,从而减慢人头的腐烂速度……”
“可人头是你在宾馆里找到的,不是吗?”他笑了。
“你别忘了,指引我找到宾馆线索的,不正是你吗?你在我去之前,提前在宾馆的房间里做好了手脚,把人头放进了床里,并且把房间的温度降低。”
说着话我又指向了白鸢,笑了笑说:“如果有这个易容化妆、飞檐走壁无所不通的女人帮助你的话,做这些事对你来说没有丝毫困难可言,何况,当时住在那间房里的是那个名叫王显奇的假道士,而她身为王显奇的师姐兼合作伙伴,自由出入王显奇的房间完全不会引起任何怀疑,你早就料到我会跟他换房间,又用模拟阴兵借道的相同方法模拟牙齿啃噬木板的声音吸引我的注意,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我说完之后,曾启华拍了两下手,没有表现出任何地慌张失措来。
他冷冷一笑,忽然开口说:“张医生,如果你不是心理医生的话,一定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刑警,没错,你的推理完全正确。”
“可我有一点不明白,还是需要你的提示。”
“你说。”曾启华含笑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要杀那个女人?又为什么要把她的头一直留在自己家里那么多天?你是个刑警,又拥有这么缜密的心思,我想,如果是为了洗脱罪名的话,你随时都可以设计一个更完美的计划,可你却偏偏选择把我这个外人搅了进来,这岂不是对自己不利?”
“之所以选择由你来揭开谜底,我当然有我的打算,不过有一点我必须郑重其事地告诉你,张医生,我……不是凶手……”
说话时,曾启华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义正言辞,而我难免吃了一惊。
这时曾启华又说:“你的所有推理都很正确,其实我和你一样,同样是医科大心理学系毕业,不过后来我没有选择心理医生这个职业,而是做了警察,并阴差阳错被调入了刑警支队。而且从资料上来看,我的在校成绩比你更出色,所以我有足够的实力调配药剂,并且在你放松警惕时对你进行心理催眠,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点,即便你的推理再正确也全都无济于事,因为你最初的认定就是错的,就像你最初选择了一条错误的路线,往后不管再怎么走,每一步也都是错的……”
“你,你如果不是凶手,为什么死者的人头会被你藏在家里,你又为什么苦心经营这么大的一盘棋?”我惊问。
曾启华低着头苦苦一笑,答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仍然站在同一条阵线上,因为我们的目的其实是相同的,都是想解开谜团,找出最后的凶手……”
“可你是个警察!为什么你不用警察的方式来侦破这起案件?”
“没用的,在一些不科学的事物面前,法律和科学是渺小而脆弱的,你根本不明白这件案子的背后隐藏着多可怕的事实,如果不使用一些极端的手法,这件案子最终还是要石沉大海……”
说话的时候,曾启华随手打开了拎在手里的那个牛皮纸档案袋,从里面取出来一张放大的合成照片给我看。
我一看,照片上的是个女人,长得很漂亮的女人,不过不是真人,而是3D合成的。
曾启华把照片交给我,坐下又说:“张医生,那天你在宾馆发现的腐烂人头,已经经过技术部的处理进行了头像还原,你现在看到的照片,就是死者生前的样貌。”
“这么一说,这案子不是很快就能侦破了?”
我显得有些激动,因为按照当今的科学技术来说,只需还原死者的生前相貌,随后进行相貌识别对比,即便无法采取指纹,依旧可以判定死者的身份。
但我刚想到这里,曾启华却摇着头说:“你想得太简单了,技术部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但最终得到的结果依旧是查无此人,死亡女子身上所有能够正式身份的线索,几乎都被人人为抹杀了,也就是说,她没有身份,继续查案的线索已经完全断掉了……”
曾启华说完话我愣了住,这怎么可能呢?看照片里的女人二十来岁的样子,现在连相貌也已经被3D还原了,怎么可能还查不到身份?
这时白鸢走过来说:“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在凌晨找到的这枚戒指上,还真发现了重要的线索。”
白鸢的话吸引了我和曾启华的注意力,她说着话把那枚戒指又取了出来,摆在我们眼前说:“我找从事珠宝专业的朋友问过了,戒指上这种深蓝色的钻石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海洋之心,传说这是一种会给人带来厄运的不祥之钻……”
“不祥之钻?什么意思?”我问。
白鸢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资料来,交给我说:“传说这种珠宝会给人带来厄运,例如曾经在法国有一位珠宝商,他机缘巧合下在印度得到了一颗海洋之心,随后伴随而来的是破产和穷困潦倒,并最后在一次寻宝过程中被野狗咬死;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最著名的应该算是泰坦尼克号了,总之,但凡这种宝石出现过的地方,大多会出现不祥与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