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开动以后司机就不搭理我们了,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车速越来越快。他的双手在操纵着一个短柄拉杆和一个圆形的旋钮,信号灯在仪器台上不断的闪烁,我们这些人基本是没坐过火车的土豹子,更别说坐在火车驾驶室里了,这里面的一切让我们产生了好奇心。
我们坐在角落里安安静静的,两个司机似乎也放松了警惕,那年轻司机脸上慌张的表情也消失了。
“终于可以喘口气了,这里太安全了。”金婆婆小声说着就盘坐了下来。
我们也逐渐放松跟着金婆婆一起坐了下来,小安坐在唐莺怀里目不转睛盯着闪烁的仪器说:“我想玩。”
“玩什么!身后的车厢里有很多人,你一玩就他娘全完了。”金婆婆瞪了小安一眼。
小安皱着眉头撅起嘴白着金婆婆。相当不高兴,阿幼朵看着中年司机在那操作好奇的问道:“阿洛哥哥,这个叔叔手上的拉杆和旋钮是控制火车车速的吗?”
阿洛茫然的摇了摇头指了指我,我也摇了摇头指了指唐莺,唐莺也摇起了头。
“这叫调速器和制动阀。是控制车速和刹车用的。”那个年轻司机忍不住插了句话。
“谢谢叔叔。”阿幼朵笑着道了谢。
“不客……。”年轻司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中年司机的咳嗽声给打断了,他一边驾驶着火车一边说道:“几位,我也听出来你们不是坏人了,不过你们这么做是犯法的,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承担不起责任,我希望你们能在下一站就下车。”
“师傅。外面天寒地冻的,你看这大嫂带了这么多孩子,他们要不是迫不得已也不会……。”年轻司机道。
“你懂什么!他们是普通人吗?那个苗族小孩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一下就把车门打开了,你在看看那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子,他背后还背着把古剑,还有那小孩有两颗尖牙,跟吸血鬼似的。一个个稀奇古怪的……。”中年司机沉声道。
“你才是吸血鬼!”小安叫道。
“哼。”中年司机不屑的哼了一声。
“不是啊,我觉得他蛮可爱的啊。”年轻司机嘟囔道。
“给我少说两句,马上要到下一阵了,准备跟调度员进行信号呼叫核对!”中年司机低吼道。
年轻司机只好委屈的做着准备工作。
我见车速降了下来眉头锁了起来,这中年司机显然不欢迎我们,到了下一站他肯定会想办法联系车站人员,没准我们会被赶下车了,就在这时金婆婆突然嘤嘤哽咽了起来,还用袖口擦着眼泪。
我们对金婆婆太了解了都知道她在演戏,目的已经很明显了。金婆婆越哭越大声还偷偷掐了小安一下,小安眼睛转了转像是知道金婆婆的意思了,马上放声哇哇大哭了起来,金婆婆将唐莺和阿幼朵揽在怀里,她们俩也配合着发出了哽咽声,顿时驾驶室里就哭成了一片,那年轻司机看看我们又看看自己的师傅,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行了别哭了!搞的我都分心了!”中年司机叫道。
哭声戛然而止,在短暂的停顿之后金婆婆带领大家发出了更为大声的哭声。
“大嫂,到底怎么回事啊?”那年轻司机见此情景于心不忍,赶紧掏出手帕递给了金婆婆。
金婆婆的样貌没有完全恢复到年轻时候的状态,这会看上去有三四十岁的样子,确实像个大嫂。
金婆婆用手帕装模作样的抹了抹泪,哽咽道:“小伙子,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一个女人带着这么多孩子实在是没办法才扒火车啊,孩子他爹几年前到长沙做买卖去了,几年了都杳无音讯,剩下我们孤儿寡母的没法过活啊,我只好带着孩子从河南老家出来找他,这一路上没有钱,我们每到一处就卖艺赚路费,前几天到了武汉,卖艺凑够了钱准备买票上车,可到车站才发现钱给扒了,这才无奈混进了车站,我老家在嵩山脚下,我这几个孩子从小耳濡目染,会点江湖武艺,所以才能开了车门进来,刚才也是迫不得已才那么做的,呜呜呜。”
年轻司机眼里闪动着泪光,颤声道:“大嫂你怎么生了这么多啊。”
“这三个才是我的,那两个是老家一个亲戚的,他们的爹也在长沙讨生活,说是要跟我一起出来找他们的爹,我不愿带他们,但他们偷偷跟来了,于是就……呜呜呜。”金婆婆指了指我和阿洛,然后低着头拿手帕抹泪。
我和阿洛尴尬无比,不过为了配合金婆婆我们只好将头埋在了双膝间假装悲伤。
“大嫂你放心,我不会赶你们下车的,我我师傅你真忍心赶大嫂和孩子们下车吗?求求你别赶他们下车了啊。”年轻司机走到了中年司机旁边哀求道。
“起开,边上去!”中年司机不快道,金婆婆缓缓收了哭声,这时候那中年司机轻叹了口气,不耐烦道:“算了算了,就带你们到长沙吧,不过你们不许给我吵了,也不许跟我们说话。”
金婆婆赶紧带领我们道谢,那年轻司机也露出了笑容坐回了副驾驶位。
我们几个趁他们不注意彼此对视了一下,窃笑了起来,小安冲大家眨了眨眼说:“骗人好好玩。”
唐莺赶紧捂住了小安的嘴巴。
随着火车的晃动我们也来了瞌睡,驾驶室里很暖和,我们几个挤在一起逐渐进入了梦乡,在半睡半醒中我听到了中年司机的小声说话“小刘夜深了,拿两床被子给他们吧,虽然他们演戏骗了你可骗不了我,看他们没什么恶意只是为了到长沙,应该有难言之隐吧,河南嵩山,呵呵,我就是河南嵩山脚下长大的。”呆见来弟。
“师傅,你想家了啊?”那叫小刘的年轻司机道。
“能不想吗?常年在外奔波,有时候过年也在火车上。”中年司机感慨道。
小刘拿了两床被子给我们盖上,又从一个储物柜里拿了些饼干轻轻塞到了小安怀里。
原来这中年司机也是河南人,看着他们的小声对话和对我们做的事,我有些感动,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只可惜那些饼干小安吃不了。
听着他们的对话我再次睡着了,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湖南境内了,离长沙也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了,大家开始整理起东西准备下车了,我们再次对这对司机师徒表达了谢意,等火车到站后那中年司机还主动示意我们躲过车站人员的视线下车,我们跟他挥手道别,他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我们离开车站进了长沙市内,长沙也是个繁华的大城市,想起要找墨者行会我们一下就迷失在了人潮当中。
“金姐,长沙这么大咱们怎么找墨者行会啊?”阿洛问。
“如今的墨者行会跟春秋时期的不一样了,大隐于市想要找确实难,幸好上次在虫谷的时候叶墨哥哥跟我提过,各地的墨者行会都在最繁华的地方,全都是开纸墨店的,咱们到最繁华的地方找到纸墨店就找到行会啦。”金婆婆笑道。
在金婆婆的带领下我们通过打听终于在市区中心找到了墨者的纸墨店,纸墨店的老板听说我们找墨者行会简单的询问了下原因,听说我们找叶墨后他赶紧关了店门,掀开一副写着大大“墨”字的字画,字画后面立即出现了一条向下的阶梯,老板做了个请的手势,等我们下去后他就放下了字画,接着店里传来了开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