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的解释让我松了一口气,这里没事便好。
果然,火车停了不到五分钟,就再次开动了,一直到第二天到站都没出现什么意外,可以算是最顺利的一次了。
下车,回家,接下来的两天里就是好好的休息,小胖则是重新找活,给这两年有联系的花圈寿衣店打电话。
就这样过了一周,一个活都没有。
小胖愁眉苦脸的坐在一旁,看着电话发愁,眼神又有些发呆,就像是傻子一样,我知道这是损伤了一魄的后遗症,平时可能看不出来,但是一安静下来就,就能发现不对了。
哭丧这一行就和出马仙一样,基本上都是女人为主,像小胖这样单干,还没有乐队配合,基本上不可能有活。
“玺子,这样下去不行啊!”
小胖愣了半天,这才憋出来一句话。
我想了想,以现在这样的状态,这么干等下去,恐怕等到来年也等不到什么活,而且我和小胖还有一个先天的弱项,我们两个大男人,而且还是小胖主哭,想想都不可能有人给我们活。
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小胖的毛病很可能会越来越重,这才刚刚一个多星期的时间,我就发现小胖呆傻的时候越来越多,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小胖损伤的那一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补好,没准真的变成傻子。
想到这,我咬了咬牙道:“小胖,你再给那些干殡葬这方面相熟的伙计打个电话,就说我们什么活都接,诡异一点的也没事!”
“玺子,你不怕吗?”
小胖抬起头问道,眼中的那股子呆傻劲还在。
我笑着拍了拍小胖的肩膀,说道:“怕什么,这些天都经历了多少诡异的事情了,还怕个鸟,只要咱么哥俩齐心,什么都可以扛过去!”
“行!”
小胖点了点头,拿起手机就开始重新打电话。
第二天中午,我正在家睡午觉,小胖兴冲冲的就赶来了,有生意上门了。
临县的一个小村子里面死人了,事情挺急的,让我和小胖下午就赶去,晚上哭丧,第二天直接火化下葬。
小胖开着他那辆破面包拉着我就上路了,路上他和我大体上说了一下这个活的情况。
死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壮汉,据说是暴毙,死的时候双眼没有闭上,而且每次眼睛被家人合上不到一分钟肯定就会睁开,这种情况让死者的家人害怕了,不止是哭丧的,超度的和尚,比较出名的阴阳先生,能找的基本上都找了。
听完小胖的介绍,我这才明白为啥找上我俩,这种活根本没人愿意接,不说有十成的把握会出事,起码七成是有的。
下午两点半,面包车下了省道,拐入了一条石板道,又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一个有些残破的小村子出现在了视线中。
小胖拿出电话问了一番后,又拐了两拐,停在了一个挂满了白花的小院子边上。
出来迎接的是一个头发花白了一半的大叔,是死者的叔伯兄弟,叫何三。
趁着小胖和何三说话的功夫,我看了一眼这座小院子,又看了一看四周的情况。
这个小村子看起来很穷,但是死者这家好像不错,房子亮堂的很,三间大砖房,墙上都用白瓷包着,院子里也没有如同其他家那样种菜什么的,而是整修的很平整,停了一辆大车。
“白瞎我二弟这个人了,这才四十二就没了!”
旁边,何三还在和小胖介绍着情况。
我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何三有问题。
虽然他阴沉着脸,看起来好像是听悲伤的,但是他那双眼睛里露出来的却是一丝喜意,除了喜意,还有的就是一丝丝畏惧之色。
好像是注意到了我在看他,何三转过头,勉强对我笑了笑,递过来一根烟,便又转头和小胖商量了两句,便走了。
“怎么说的?”我靠在小胖身边问了一句。
“五点开始仪式,我们先哭丧,明天早上出殡,今天看来要住在这里了!”
小胖一边说,一边抽动着鼻子,脸上还带着一丝疑惑。
想了想,小胖说道:“不想了,反正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他那么多呢!”
我点了点头,上了面包车,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就向外搬着音箱,小胖也换上了哭丧专用的那套丧服。
等音箱弄好,设备弄好,已经快到四点半了,但是小院子里现在还是没有什么人,正屋的灵堂里也就那么七八个人,而且一个个的还都在边上,没有一个敢上前的,特别是那个死者的媳妇,更是躲得远远的,根本不敢进屋。
现在帮着张罗的就是那个何三,还有两个那个死者的好哥们,这气氛看着还是诡异的很。
而且不止是小院子里没啥人,整个这一条街上的十余家住户,全部关着门,根本就没有一个人出来,异常的静。
“玺子,这有点不对啊!”
小胖特意向前凑了凑,对着屋里抽了抽鼻子。
“是不对!”
我点了点头,也向着屋里看了一眼。
死者躺在一口棺材里,根本看不见脸,遗像挂在墙上,棺材下边摆着一个丧盆子,里面烧着纸,里面的纸钱每到快要烧尽了,就有一个哆哆嗦嗦的向前丢一沓纸钱。
就这么熬着,终于到了五点。
好像是一起约定好了一般,这条街上的十多户住家几乎是同时开门,一脸畏惧的向着这里走来。
村子里的其他户人家也在这个时候从家里出来,全部向着老何家走来。
“玺子,这事肯定不对劲!”
小胖又拉了拉我,在我的耳边说道。
我转过头,又看了一眼屋子里,就感觉整间屋子都开始向着外面散着寒气,阴冷阴冷的。
“观礼的,送老何最后一程的来排队啊,一会哭丧的时候都别走啊!”
一个搭着布袋的阴阳先生走了过来,高声唱和着。
我和小胖对视了一眼,终于要开始了。
村民们排着队,大部分都是直接向着丧盆子里扔几张纸钱,也有关系还行的,就掉几滴眼泪,说几句告别的话。
死者老何的媳妇这个时候终于靠前了,只是那一脸的阴沉到底是被吓出来的还是真的悲伤就不得而知了。
等村民们从灵堂里退出来,小胖沉了沉嗓子,就要开始了。
打开音响,低沉哀伤的丧曲响起,正在酝酿气氛的小胖扑通一下整个人就扑在了地上,一张嘴就就唱了起来,眼睛里还有着眼泪,不知道的真以为是至亲呢!
这边放着丧乐,小胖这里嚎着丧曲,整个人在红毯上匍匐着前进,还向前伸着双手,气氛,曲调都对了。
死者老何的媳妇这个时候终于哭了起来,越哭越伤心,最后不知道是伤心过度忘了害怕,还是什么的,她向前一扑,直接扑到了棺材上。
就在她棺材上的那一刹那,我看见何三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张了张嘴就想喊出来,只是还没等他喊出来,老何媳妇直接嗷的一嗓子,从棺材上弹了起来,疯了一般的向着外面跑来。
那声音大的完全盖过了哭丧的小胖还有丧曲,周围围观的村民更是被老何媳妇吓得一愣,完全不知道怎么了!
等到村民将她拦下来,她的整张脸都因为恐惧变形了,眼神更是飘忽不定,嘴里不住的嘟囔着:“老何要带走我!老何要带走我!”
这一下,周围的村民都知道不对了,更是有几个胆子小的打算逃跑。
“这大白天的你们都怕啥啊?有啥好怕的啊?”
阴阳先生一看事情不对,先喊起来了,“都是大老爷们,可都别怂啊!”
一边说,他还一边对着小胖使着脸色。
小胖点了点头,赶紧嚎唱了起来,这一回曲调虽然还是哀伤,但是气氛明显不对的,还在院子里的村民看着屋里灵堂脸上都是一副惊恐的样子。
老何媳妇还在一旁哆嗦着,而且还不是的瞟一眼屋里,好像是怕老何从棺材里爬出来,嘴里嘟囔的还是原来的那句话。
阴阳先生脸上也冒了汗,看向屋子里棺材的目光也有着一丝恐惧。
我想了想,越来越觉得今天这事诡异,按照现在的规矩,其实除了一般的老人,很少有人在家里备着棺材了。
就算是有棺材,也都是火化后那种装着骨灰的小棺材,大的也就一米多长。
而灵堂里现在一般也不设棺材,都是将逝者摆在早就搭好的床铺上,像他们家这样将死者装在棺材里,而且相熟的还不敢向前看遗容,绝对不对劲。
正想着,丧曲结束了,小胖从红毯上爬了起来,阴阳先生指挥着下面的事情,已经有大师傅在做饭了,这就打算是开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