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年夏天,奶奶突发脑淤血去世,生前,奶奶就一直念叨着要和爷爷合葬在一起,家里也决定遵循奶奶的遗愿。
出殡的那天一切都挺正常的,但是当起开墓穴,露出下面爷爷的那口黑皮棺材时,一切都变了。
爷爷已经去世快二十年了,按理说埋了这么久,棺材怎么也得显得灰蒙蒙的,但是爷爷的那口棺材却黑的发亮,就好像是刚刚埋下去的一样,看的我和父亲都是一愣。
“别愣着了,赶紧下葬!”
最后还是阴阳先生发了话,我和老爸这才哭着将装着奶奶骨灰的小棺材放入了当初为了合葬而留好的墓坑中。
“夫妻同心!”
阴阳先生一边喊着,一边拿出了一根红布带横在了爷爷和奶奶的棺木口,四周的哭嚎声更大了。
咚的一声闷响却在这时清晰的传出,回荡在一片哭嚎声中。
还在墓坑中的我脸色一变,这声闷响是从爷爷的棺材里传出来的。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咚咚的响声不断从爷爷的棺材里传出,还有类似于爪子抓挠棺材发的那种撕喇声。
周围的哭声戛然而止,一片死寂。
“棺材钉都没了,里面可能是跑进长虫了,赶紧开棺看看,别让那东西祸害老爷子的尸体!”
阴阳先生的眼尖,看出了怎么回事,总算是减轻了一点那种压抑的气氛。
我和老爸急了,也顾不得那种惊惧的心里,直接将棺材打开了,然后便同时愣在了那里。
棺材里面,爷爷已经化为了一堆枯骨,但是那一双枯白的手掌里竟然各掐着一只有着黄色皮毛,身体细长,好像是老鼠一样的东西,那是两只黄皮子,也就是我们俗称的黄大仙。
两只黄皮子的爪子还搭在棺材边上,那一道道森白的划痕应该就是刚刚那种刺耳的声音的源头,只是那划痕上面还挂着灰,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刚刚弄出来的痕迹。
“怎么可能?”
我和父亲这时都傻在了那里,喃喃自语着,一种说不出的寒意瞬间浸透了身体。
爷爷已经去世了快二十年了,现在只剩下一堆尸骨了,怎么可能掐死两只黄皮子,而且看那两只黄皮子的样子,好像是刚刚掐死的。
轰隆,一道闷雷声响起,震的天好像都颤抖了一下,也将我们的魂震了回来。
我和父亲同时将目光看向了同样正站在对面,一脸凝重的阴阳先生,这个时候也只有指望他了。
“变了,变了!”
墓穴边上,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我低下头看去,却发现爷爷那双枯白的手掌之中,原本完好无损的两只黄皮子的尸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化着,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就化为了一堆枯骨。
阴阳先生神色越发凝重,直接掐着一把香烛和一瓶贡酒下入了墓穴,又是敬酒,又是撒纸钱,还嘟囔了几句我们听不懂的神调,这才摆了摆手,让我和父亲赶紧将棺材盖上。
我和父亲对视了一眼,咬着牙将好似新的一样的棺材盖盖了上去。
就在这时,我感觉有一双冰冷的手拉住了我的脚脖子,我一个踉跄间向前一扑,抬在手中的棺材盖脱手了,磕在了棺材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我的半个身子也趴在了棺材上方,一双带着血丝,圆睁着的双眼也进入了我的视线,和我对视着。
我顿时僵在了那里,身子好似被冰冻住,怎么也动不了,那是谁的眼睛,棺材里明明是爷爷和两只黄皮子的尸骨,怎么会出现这么一双眼睛。
“苏玺!”
忽然,父亲的声音在而我的耳边响起,我的身体能够动了,眼前也一阵清明,棺材里只有爷爷和那两只黄皮子的尸骨,那双眼睛不存在。
“别愣着,赶紧把棺材盖上!”
父亲有些急躁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应了一声,赶忙将掉在地上的棺材盖抬起来,和父亲合力向着把棺材盖上了。
“快点上来,马上要下雨了。”
阴阳先生一边催促着,一边向着下面洒着纸钱。
我和父亲沉默着从墓穴上爬了上来,周围还在的亲戚已经不多了,只剩下几个胆大的还胆战心惊的陪着。
“快点填土!”阴阳先生再次催促了起来。
好不容易熬到了坟被填好,阴阳先生招呼着几个一脸惊恐的泥瓦匠,迅速的开始封坟。
阴阳先生则是绕着坟洒着纸钱,念叨起了谁也听不懂的词句,那音调怪异的很,就好似一个被掐着脖子的公鸡在叫。
足足过了五分钟,阴阳先生才停下来,全身却像是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额头上还在不断向着滴着汗水,脸色不知道是因为疲累还是惊恐而变得异常的苍白。
“好了,没事了,我们走吧,烧头七的时候我在帮你们弄弄,别担心!”阴阳先生喘息着挥着手说道。
“恩!”
这个时候没有人有异议,我和父亲松了一口气,向着后面停着的车走去,原本满是悲戚气氛的下葬如今却弄的都是惊恐。
车队缓缓的驶离山里,还没走出五分钟,天上突然飞下来一群麻雀,疯了一般的向着灵车撞来。
一阵急刹车声中,四十余只麻雀直接向着挡风玻璃撞来,每一次撞击我都下意识的向后躲一下,同时大声的尖叫起来。
砰砰砰的撞击声中,挡风玻璃被撞得出现一道道纵横交错的裂纹,鲜血也顺着玻璃向下流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撞击终于停止了,我大口的喘着粗气,惊恐的看着已经完全凹陷进来,满是鲜血与鸟毛的挡风玻璃。
“妈的,邪了门了,邪了门了!”
司机拍着方向盘,喃喃自语着,也被吓得不轻。
阴阳先生也从后面的车里下来了,帮着简单的清理了一下,又绕着车队洒了一圈纸钱,车队再次行驶了起来,但是车速更慢了。
半个小时后,一切平静,我一直绷着的心总算是松了下来,再有个十多分钟就可以出山了,到时候路就好走了。
“那是什么?”
突然,司机一脚踩下了刹车,惊恐的叫了一声。
就在前方,十多只被咬断了脖子的死鸡拦住了路,腥臭的鸡血流了一地,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图案,就好像是一个大大的死字。
“妈的!”
我下意识的骂了一句,心里却是想起了一个传说,老人们都说,黄皮子有灵性好记仇,这时不时他们来报仇来了。
这个时候阴阳先生也面色阴沉的从后面走了过来,嘴里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还不时的扔出一把纸钱,不经意的回头间,他看到了我,脸色又是一变,对着我吼了句:“你赶紧回车上去!”
我被他吼得一懵,看了看地上的死鸡和那个由鸡血形成的死字图案,我下意识的转身就走,回到了车上。
五分钟后,车队重新上路,路口处的死鸡已经被清理一空,只留下了一团被轧的成暗红色的痕迹。
这次车速快了起来,司机更是死死的盯着前方,只要有十分钟,我们就可以出山,进入大道。
不到十分钟,我已经看到沙土路尽头那条笔直的柏油路,马上就要上道走出山里了,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什么声音?”
就在这时,司机突然疑惑的问了一句。
我的心也在这时提了起来,耳边那种奇怪的尖锐叫声也再次响了起来,那叫声就好像是咳嗽发出的咔咔声。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我发现几头有着黄色毛发的好像大号的老鼠一样的东西从两侧的林子里跑了出来,一边跑还一边冲着车队尖叫着,是黄皮子。
“别管它,赶紧走!”
我催促着司机,司机咽了咽喉咙,应了一声后下意识的踩了一脚油门,车速一块,冲上了大道,我们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只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我的心头升起,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件事不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