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阿哥折扇一打,微微笑:“姑娘耳力惊人真让人敬佩,这么远都能知道你这表妹得罪了人。”
十四阿哥不赞同的摇头,“三哥,你这话不对。肯定是这位表妹经常这么做,这位姑娘才会知道她干了什么啊。”十四阿哥的话让姑娘感激的笑笑,接近着她的笑容僵在脸上,只因十四阿哥又接着说道,“不过,我看姑娘也是知书达理懂规矩的,这狗乱咬人就不知道拴在家里?”
啧啧两声,他继续说道:“看来姑娘也不如表现的这般懂礼数。”
别看十四年纪不大,聪慧的很。结合刚才那位表妹的话他就猜到,这位就是那个什么广东知府准备送去太子府的‘二表姐’。他跟太子妃关系好,跟弘皙名为叔侄,实则好兄弟般。从弘皙蹒跚走路开始,两人没少闯祸,实打实患难与共的好兄弟。
这人想要去太子东宫,那不就是触犯了太子妃和弘皙的利益,跟弘皙过不去就是跟他过不去,十四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对大阿哥,他说法很委婉开玩笑居多,对外人,那可不是一般的毒舌。
把人家小姑娘比作乱吠的狗,大概也只有他敢。
十四觉得他说的够直白了,哪知叫做史如玉的姑娘是真没听明白,在十四阿哥话落之后她还四处张望。脸上也带着疑惑,不明白柔弱的表姐怎么带了狗出来。
表姐脸色胀红,她偷偷看了一眼站着的几个人,没有一个给她解围的,有几个人的眼里甚至还带着厌恶。
不应该啊,她之前出门哪个不是对她奉承有加,就连从京城来的宗亲看到她都谄媚。这个个人虽然不是她的目标,但被人无视,她心里还是不服气的。
表姐不愧是花大力气培养的,尴尬的神色只是一闪而过,随后就恢复了正常,“这位公子说笑了。既然表妹给几位带来麻烦,不若小女子做东给几位赔罪。我看几位应该是外乡人,几位若是来做生意,我和表妹还是能帮上忙的。”
广东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气质出众的男人她都知道,很多还都见过,这群人她一个都不认识,想必应该是从外面来的。
自从三年前皇上下令在沿海建造门户,不少人都会过来看个稀罕热闹,就说这客栈尤其是秋冬人最多。
十四阿哥想要在说什么被九阿哥伸手拨到一边,他走过去上下打量两人。“九爷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脸皮这么厚的姑娘。看你们的穿着打扮应该是汉家女吧?什么时候汉家女如此开放了?跟着一群不认识的大老爷们逛街,窑子里的姑娘都没你们脸皮厚。”
以往追着九阿哥跑的女子满族居多,汉女因为千百年来的规矩刻在脑子里,很少会有人做出这种出格的事情。这两位还真是他所接触的汉女当中的奇葩。
就这姑娘一点也不避讳的样子,假如真让她入了东宫,他二哥那头顶……
“你怎么说话呢,信不信我让我姑父把你们都抓起来?”
康熙气急反笑,“小姑娘,广东知府也不过是个四品官,在他之上还有广东省的守巡道员和按察使,你这话说的就跟他能只手遮天是这广东的土皇帝一样。”他摇摇头,“你就不怕给你姑父带来灾祸?”
说他是四品都是抬举他,知府这个四品的前头还要加一个从字。
康熙是真的好奇,他们这个地方虽然偏僻也并不是没人往来,这姑娘说话一点也不遮掩,是蠢,还是真的有恃无恐心中有底气?
这姑娘说话虽然不讨喜,看她年幼,康熙还是很好心给她提示的。哪知人家根本不需要他好心,只见她得意的摇晃着脑袋,头上的朱钗跟着哗啦哗啦作响,“怕什么,实话跟你说吧,守巡道员和按察使跟我家也都是沾亲带故的。都是一家人,我家每年也没少孝敬。你觉得他们是傻子不成,这么好的事儿往外推。”
说话的功夫,康熙的脑子里就已经把广东这三个级别的官员资料过了一遍。广东知府姓熊,他也是刚想起来,他女儿就是这次跟着南巡的熊答应。熊答应说话娇娇怯怯的,在床上也放开的,康熙这才点了她跟随。
不过,若他没记错的话,这位知府的妻子可不姓史。
还有守巡道员和按察使,这两位跟知府也并没有姻亲关系。
对这些官员,康熙还是很在意的,没关系还有可能发生官官相护的事儿呢,像这种有姻亲的,他更不可能让他们在一处当官,还正好一级压一级。他又不是昏君,像这种明显漏洞百出的事情怎么会做。
可,看这个姑娘的样子也不像是敢拿这事儿开玩笑的。
“姑娘,朝廷明令禁止不允许官员收受贿赂,你真的是知府的姻亲,别不是跟这三家有仇吧?”胤礽实在不敢相信有人能蠢到这种地步。他承认九弟是长的好看,可也没有好看到让人迷失心智的地步吧。
他们可是第一次见面,这姑娘就把家底给漏了个干净,他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史如玉最恨别人不相信她,尤其胤礽还怀疑她家跟知府家的关系。她不顾表姐的拉扯,冲到胤礽面前,“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家怎么就不能跟知府家做亲戚了。”
“史如玉,又是你。我说你真是够了,一个小妾而已也敢跟知府家攀关系,你们史家当真是大胆。”
朴素的马车上又走下来一个姑娘,这姑娘年纪跟她俩差不多,穿着千差万别。前两者身上的衣服都是贡缎,史如玉的穿着明显是违背规定的。这位姑娘身上穿的却是棉布衣裳,那衣裳一看就是旧年穿剩下的,不过浆洗的干净。
“柴书雪,关你什么事儿?你不在你家好好地绣花来这干什么?哦,瞧我这记性,你这是没钱吃饭了吧?怎么打算来皇家客栈打工赚钱?”说着史如玉还围着柴书雪转了两圈,眼睛里满是鄙夷。
紧接着她大喊,“大家快来看啊,按察使家的嫡出姑娘抛头露面上客栈当小二喽。”
“你,”柴书雪气的浑身发抖,她扬起手臂,若不是她身边的人死命拉着她,这一巴掌肯定会甩在史如玉脸上。
史如玉把脸伸过去,“怎么,你还敢打我不成,来给你打吧。只要你今天敢下这一巴掌,明儿我就让我小姨把你娘和哥哥全部赶去刷马桶。你哥哥还想要下场考科举出人头地,做梦。”
“看不下去了,我是真的看不下去了。你们别拦着我。”十阿哥挽挽袖子,第一次有了想要打女孩子的冲动。听史如玉的话,对面那姑娘还是按察使家的嫡女,她一个商户女哪来的胆子。还让她小姨去惩罚人家的娘和哥哥。
人家娘不就是按察使夫人,这可是正三品的诰命?她小姨是谁,本事这么大。
十阿哥觉得自己真是大开眼界啊。
不只是十阿哥,除了在远处的石榴等人不知道她们说什么,听见她们说话的无不皱眉,尤其是四阿哥。所有皇阿哥里面,他是最注重规范也最讨厌不守规矩的人,史如玉上蹿下跳,早就上了他的死亡名单。
太子上前一步,“这位姑娘,你不是说你跟按察使家有姻亲,既然这位是按察使家的嫡女,你缘何要羞辱于她?你就不怕按察使生气?”他问的也正是康熙等人想要知道的。
史如玉大大方方的转过头看着太子,“对啊,我小姨就是按察使家的如夫人。”她指着柴书雪,“她是按察使家的女儿不错,但却不是我小姨生的,按察使府里现在我小姨当家。”这话她说的还很得意。
太子和康熙对视一眼,如夫人,这话还真敢说。早在很多年前康熙就下了旨,不允许有平妻、如夫人这样的存在。就比如宗室的侧福晋,以往也是类似于平妻,现在也只能是个妾,只不过比其他的妾地位高一点而已。
平妻可是跟嫡妻平起平坐的。
康熙对着九阿哥使了个眼色:这女孩够蠢,你去多挖点料来。
九阿哥连连后退,把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不不不,这种又蠢又毒的女人,他多言一眼都嫌弃脏。汗阿玛这个要求太为难人了,他不干。
康熙又瞪了他一眼,这个小九真不上道,为了大清这点牺牲算什么。换做是老大,肯定二话不说帮他分忧。
九阿哥摸摸鼻子,最后还是屈服在康熙的淫威之下。他转头往那边走去,只是……
他找的不是史如玉,而是那个最后过来被称作柴书雪的姑娘。比起嚣张的史如玉,这位姑娘反而让他顺眼的多。“这位姑娘,你别怕,咱们大清是讲究法律的地方。你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出来,我们虽然不才还是认识几个当官的,就是你想要去告御状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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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书雪眼睛量了一下,告御状啊,她有些心动。
史如玉噗嗤嘲笑出声:“不会吧,不会吧,你还真相信了。只整个广州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你以为你能出的去?还有你,她有什么好,你为什么帮着她说话。”
史如玉嘲笑柴书雪不是没有缘由的,她不是第一次遇见心动的男人,只是那些男人总是偏向柴书雪。有的甚至为了柴书雪指责她做事不对,缺乏教养。久而久之,史如玉就跟柴书雪杠上了。
柴书雪对着九阿哥勉强的笑笑,“多谢这位公子好意,她人虽然讨厌,但说的话没错。我家的事情比较复杂,公子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奉劝公子一句,你若是不想被史家抓去府里,还是趁早离开广州的好。”
康熙这回是真的动怒了,“朕倒要看看,这按察使是怎么与守巡道员、广州知府一起狼狈为奸的。”他没错过姑娘眼里的亮光,可见这姑娘也想过要告御状这回事。她改变主意是从史如玉说了‘整个广州都在我们掌握之中’以后。
这就很有意思了。
‘朕’字一出,胤礽就知道汗阿玛打算亮明身份了。
他们从京城到现在查出不少事,汗阿玛从未亮出过身份,一般就是他们前头查出来,临走的时候让人给后面跟着的钦差传话,让他们去处理。
真以为康熙微服?他们后面还有大部队保护着呢。
只要康熙一声令下,不出一天就会有禁军赶到此处汇合。
他看向有些愣神的柴书雪和那位表姐,这两位聪明人很可能已经猜出什么。“姑娘莫怕,你有什么冤屈尽管说,别说只是一个小小的按察使,就算是钦差来了,我们也能给你做主。来人,去把这群人给孤抓起来,一个也不许放过。”
柴书雪只带了一个车夫和婢女,其他人带的丫头护卫可不少。胤礽一声令下,哈萨克就带着人把他们围了起来。
之后就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打斗。
被抓后史如玉还在叫嚣,“快放了我,不然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他可是九阿哥的人,信不信我爹一句话,九阿哥就能把你们满门抄斩。”
齐刷刷的目光看向胤禟,胤禟俏脸一红,上前给了史如玉一个窝心脚,“爷真是忍不了了。爷都没见过史万全,史万全那个王八蛋居然敢打着爷的名声狐假虎威,给爷等着,看爷不弄死他。”
十四阿哥优哉游哉的说道:“哎呀,九哥,这就是缘分啊。你看,她爹是你提拔上来的,她一眼又看中了你。嘿嘿”
九阿哥一脚过去,十四往旁边蹦了一下就闪开了。
表姐哆嗦着问道:“敢问你们是?”千万不要是她猜的那样。别人不清楚,她是知道的,皇上来沿海视察来了,算算日子差不多也应该到了广州。
她姐姐刚出京就找借口给家里写了信,让她们好好表现。她没想到啊,只不过是想要去找史如玉让她最近收敛点别犯错,就犯到了皇上手里。
“你不是猜到了。”太子轻笑,明明猜到了居然还不敢相信。
柴书雪对着康熙磕头,“臣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看到康熙没有否定,她心终于踏实了,使劲儿磕了两个头,“求皇上派人去按察使府接触臣女的生母、哥哥和弟弟免去他们的劳苦。”
康熙也没让她起来,而是转身对着九阿哥说道:“小九,你去问问,广州发生这么大的事儿,为何没人往上报?”不只是这些官员,还有皇家客栈这群人,这里的掌柜可都是九阿哥精挑细选出来的,不仅仅是要赚钱那么简单,还有着传递情报的作用。
广州这事儿他没往上报不说昨日也没提,这就是失职了。
十阿哥也站了出来,“汗阿玛,要不儿子带人去把她额娘和兄弟接出来?正好也可以去按察使府里瞧瞧情况。”
别看他一副万事都不在意的样子,实际上他最心软。
柴书雪说自从史如玉的小姨嫁到按察使府,她和她娘就被赶去了下人房居住,她哥哥明明有才居然被剥夺了读书的权利。还有她弟弟,那个女人甚至拿她年幼的弟弟作威胁,不让她娘把这件事捅出去。
石榴咋舌,“那你爹呢?”他不管妻子还可以说是没感情不在意,那可都是他的亲生儿女。
柴书雪凄惨一笑,“他?他现在已经被那个女人迷了眼,又怎么会在意我们?”儿子没了怕什么,再生就是。况且自从她爹娶了如夫人,他大哥早就跟她爹闹掰了。一个不听话的儿子,在她爹看来就是个祸害,若不是怕她娘玉石俱焚,她哥怕也没命了。
宜妃一哆嗦,“我怎么听着瘆得慌。”就跟当年的六阿哥一样,这也太可怕了。
显然康熙也想到了这一点,他脸色有些沉重。“去,把熊答应给朕绑过来。老八、你跟老十一起去柴府,先看看情况,朕允许你们便宜行事。”按察使如此大胆,康熙也担心对方狗急跳墙。
老十冲动但武力好,老八脑袋瓜好使,有他在也能放心。
康熙明显是要审案子,石榴等人起身回避了。发生了这种事儿逛街肯定是逛不成了。宜妃干脆拉上石榴、萨仁和贵妃,四个人窝在房里打麻将。
手上的动作不停,她嘴也没闲着,“这次出宫,我可真涨了见识。”
贵妃扔出一张牌,嘴里接着说道:“可不是么,广州这边若真有问题,咱们还要感谢小九呢。”
她这话说的大家顿了一下,随后都笑了。想想也是若不是对方看中了九阿哥的脸,哪里能带出来这么多事儿。
萨仁打趣道:“若不然娘娘您再生个阿哥出来,到时候就让皇上带着他,指定能天下太平。”
被人打趣,宜妃也不生气,她伸手在萨仁的脸上拧了一把,看向石榴,“若说生,那还是应该太子妃来。我啊,不行喽。”她若生了儿子,等他长到小九这么大,恐怕太子都登基了。那时候总不能让太子抱着弟弟去上朝吧。太子妃就不同了,太子的儿子怎么带别人都不会说什么。
“你们都打趣我吧,我脸皮厚没听见。”石榴才不在乎宜妃的挪逾。她们相处了五六年,谁不知道谁。整个后宫除了贵妃,确实是宜妃最对她的胃口。当然,荣妃和惠妃也不错。大概是身份的问题,两人对着她总有些拘谨,不如宜妃放得开。
萨仁拿着一张牌挠挠脸,又把话题扯了回来:“那个柴姑娘也真是可怜,摊上这么个爹。”明明已经十五岁了,看着还跟十二三的孩子似的。最可恨的是去年选秀,按照规矩她是要去的,结果呢?
“总觉得这事儿太梦幻,我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按察使再厉害,真的能把所有人都控制住?广州可不是小地方。皇上作为天下之主还有人咒骂呢,他?
可若说有什么地方不对头,她又说不上来,她也不信有人敢在看穿他们的身份之后还敢期满皇上。只是这心里总有点不舒服。
她刚才可没错过,在得知她是太子妃,萨仁是三福晋的时候,柴书雪眼底的错愕。那错愕一闪而逝,若不是她一直盯着柴书雪看,也发现不了。
总之,怪异的很。
“真不真实,等八阿哥和十阿哥回来,咱们不就知道了。八阿哥满脑子心眼,只要他想,谁能骗得过他?”
萨仁这话得到了大家的赞同,可不是么,以前怎么没发觉小八是个笑面虎呢。
按照吩咐,八阿哥、十阿哥两个人带着几个侍卫来到按察使得府邸。
“你们找谁啊?”
“老伯,这里可是按察使府,我们是按察使夫人的远方亲戚,来这边做生意顺便来看望一下夫人。”来之前他就询问过柴书雪关于按察使府里的事情,尤其是她额娘娘家那边的亲戚情况。
汗阿玛说最好不要打草惊蛇,胤禩就打算带着十阿哥扮演成按察使夫人娘家的子侄。
既然是来拜访礼物肯定是有的,说着,他就让人把准备的礼物提过来让守门的人看。
那人并没有见过八阿哥,不确定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他想了想说道:“那你们稍等,我去问问夫人。”他嘴里的夫人可不是按察使的嫡妻,而是他的如夫人。老爷不在家,这事儿只有如夫人能做主。
没多久这人就回来了,“老爷不在家,夫人身体不适不适合待客,你们晚上再来吧。”说着就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八阿哥和十阿哥对视一眼,他们围着按察使府转了一圈,估摸出后院的位子,抬手让一个侍卫上去。那侍卫一个跳跃就溜了进去。
“回两位爷,按察使确实不在家,奴才摸到了正院,正院里住着的并不是按察使的夫人。奴才怕被人发现听了几句话就出来了。”
他们只是听命行事,并不是很清楚过来做什么的。但正院住着的不是正妻,怎么看都怪异。尤其那位得知来的是夫人的亲眷,面带焦急。请牢记:,网址手机版电脑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