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微微的笑着,不同我说什么话,而我觉得,为了这个,我已经等待很久了。”
李欣曦浅笑着将这段温柔的诗写在了作业本上,以此作为陈沐耳翼轻语的回应。
“刚才那个是泰戈尔——?”
“现在这个是《飞鸟集》?”
这是一个浪漫故事的正常剧情走向。
但事实上,以上的一问一答并没有发生。
毫无疑问,这是独属于陈沐李欣曦两人之间的心有灵犀。
当两人静静依偎时,就连默契的问询声都可以被自动省略。
整间教室依旧在弥漫着淡淡的风油精气味,却掩饰不住身侧少女的短发末梢散发出的甜甜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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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相比之前有了些许改变,但今天依旧是静谧而又美好的一天。
两个人皆是选择眯着眼看着笔记本上的墨迹慢慢变干。
“大小姐,我记得你以前喜欢读《飞鸟集》的,怎么最近没见你拿出来了?”
“你说那个呀——”
李欣曦闻言在抽屉里摸索起来,可最终只取出了一个小小的纸雕松鼠书签。
黄裙少女随即捏着那个书签在陈沐面前晃了两晃:“狗子,《飞鸟集》有上下册,但是我只有一个书签。”
“所以?”,陈沐略有不解的歪起了头。
李欣曦将那个书签轻放在了陈沐手中,侧过头望向了教室后排。
在教室右边的角落里,摆放着一个小小的图书架,上面已然零零落落的放上了些许书籍。
“这是什么时候多出来的?”,陈沐亦是扭转了视线。
“今天上早自习之前,嘻嘻。”,李欣曦伸手指了指书架上排:“上次我和班长大人闲聊的时候,都觉得最近班上同学的情绪都不是太好。”
“我们和老班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在教室后面增设这么一个图书架,方便大家没事看看书调解下紧张情绪。”
“我怎么不知道?”,瞥了眼此时正蹲在书架前伪装蘑菇的白端云,陈沐略有困惑的挠了挠头。
“其实不只是狗子你,我们也没特意通知大家。”,李欣曦将头侧向陈沐耳翼,声音压低了些许:“虽然这事老班认可了,但龙老师她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要是龙老师追查起来,肯定免不了又要向若若她发脾气。所以我们打算让大家自发的把自己的闲书放在上面,方便同学之间相互借阅。”
“这——”,陈沐不由得砸吧了两下嘴:“所以大小姐你的那两本《飞鸟集》已经放到上面去了?”
“嗯。”李欣曦点了点头,又重新将视线转移到陈沐手掌中的纸雕松鼠书签上。
“狗子你也去放几本吧,现在书架上的书还挺少的。顺便——帮我借一本过来。”
李欣曦冲着陈沐眨巴了两下眼睛,又扯了扯陈沐衣角,随即不情愿的抿起了小嘴:“因为我只有一个书签,所以一次性只能看一本。”
“真可惜~~~”,一道拖长的软糯尾音。
“嘶——”,
陈沐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盯着李欣曦可怜巴巴的委屈神情看了五秒。
他最终只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丫头最近撒娇的频率是越来越高了。
这——能惯着?
绝对绝对会惯坏的吧。
此刻慌张逃离的陈沐只给身后少女留下了一句短促话语。
“我我去放书了,等会就回来给大小姐你做书签。”
不管李欣曦惯不惯得坏。
如果不惯着她——
陈沐是迟早是得被其融化了。
“白妹,你小子是不是坏掉了?”
书架面前,陈沐用力拍了拍半蹲白端云的肩头。
从刚才扭头时,陈沐便发现这小子就伪装成蘑菇蹲在这里一动不动,直让陈沐有些摸不着头脑。
“嘘——”
见陈沐已然蹲在了自己身边,白端云脸上现出了一幅严肃神情。
“不要发出很大的声音,不然就会干扰到它们。”
“它们?”
未有理会这个明显犯病的中二少年,陈沐不急不缓的将手中的《神级化妆术》和《潮流发型大全》放在了书架上面。
“这——这——这——”
动作刚止,陈沐便听到身后传来连声惊呼,他只得无奈的扶了扶额头:“白妹,你这到底在干嘛?”
“纸鱼!是纸鱼!”,伴随着一声激动呵斥,白端云急速上前将那本《潮流发型大全》给抱在了怀里。
邪眼少年的目光移向书架后面的墙角裂缝,脸上现出一幅神秘兮兮的样子来。
“纸鱼以胶水和纸张为食,但它们本性并不坏,所以我没有干扰它们的休眠。”
“……”
“你既然都知道,那你刚才叫得辣么大声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霸凌你。”
陈沐扭了扭白端云的猪头,只见半间教室的人都向这个位置投来了奇异目光。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眼神里都写满了尴尬。
“沐子这种情况,该该说什么?”,白端云有些紧张的扯了扯陈沐衣角。
陈沐瞄了眼白端云害怕样子,只觉得今天的心情又莫名变好了些:“我也不知道,要不——你自刎吧。”
一语落,白端云毫不犹豫的伸手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别……别,你打个招呼就好。”,陈沐蓦的觉得有那么一丢丢害怕。
“那好吧——”听闻此言,白端云安心的轻呼了一口气,收起了脸上决然神情。
猪头少年挺了挺身,很有精神气的冲着大家咧开嘴角打了个招呼。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大家早上好呀——”
“麻玩意?”
“又又开始了。”
“啧——”
一语落,众人的反应波澜不惊,皆是不屑的撇了撇嘴扭回了头。
“?”
白端云还想再补充点,但此刻被众人的奇怪眼神注视着,却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陈沐果断踢了这个犯病的少年一脚:“这下好了白妹,你刚才在大家面前建立的不错印象,又差点被你自己败没了。”
“那那我该怎么办?我还有救吗”,白端云不安的将陈沐扯到墙角,脸上还有些慌乱。
陈沐认真了思索片刻,最终还是没想出一个好的解决方案,只得选择实话实说:“白妹,其实你早就没救了。”
听闻此言,白端云偷偷的向教室前端投去了半秒视线,似乎是发现了什么,脸上顿时现出一副沮丧神情,嘴里只剩下一句反复嘀咕:“没救了……没救了……”
见白端云已然陷入深度自闭,狗头少年果断龇了龇牙转移起了话题:“白妹,你在书架上放的什么书?”
“沐子你你问这个干嘛?我看这个书架挺空的,就放了本《小王子》。”
众所周知,天真的人都极易被转移话题。
一语毕,白端云走上前去将那本《小王子》递到了陈沐手中,很是认真的开口:“这本书交给你了,放在这里迟早得被纸鱼吃掉。”
“什么纸鱼,那叫衣鱼,又称书虫或者蠹。”,陈沐眯了眯眼,伸手指向那处墙角裂缝。
“衣鱼生活在阴暗潮湿的环境中,昼伏夜出,但偏偏这样一种肮脏弱小的生物,却喜欢以纸张和胶水为食,所以被称为书虫。”
陈沐走上前去再度从书架中取了一本《撒哈拉的故事》,又安慰的拍了拍白端云的肩头。
“虽然刚才半个教室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这边,却只有白妹你率先注意到了墙角的新置书架和衣鱼。”
一语落,陈沐将教室后排的窗帘轻扯开来,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至潮湿角落,将那处墙角裂缝给填得满满当当。
“没事的白妹,其实你不用在乎别人的眼光,做好自己就好了。”
“早知道,三毛在这本书里面写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话。”
陈沐随即将那本保存极好的书册摊开,扭了扭猪头少年的脑袋,和白端云一起看向了摊开书册中央。
书签夹在书册中央,衣鱼藏在书签底下。
阳光则是温柔的撒在那行娟秀字迹上。
“对懂得欣赏它的人,它是无价的,对不懂得的人,它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