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寒像一只困在笼子里&30340;小动物,分不清行事&30340;轻重，他只知道自己很想要。很想要对方&30340;怀抱，很想亲亲小师叔。
正如靳温书所言，他还是孩子心性。觉得一个人不好&30340;时候,别扭得不得了,浑身是刺,无法接近。可一旦发觉对方很好，就坦然直率，毫无掩饰地表达自己&30340;喜欢。
江远寒被对方环抱住了。他埋进小师叔&30340;怀里，被对方衣角上清幽之极&30340;气息吸引了,脑子烧得糊糊涂涂地、有点迷茫地问：“……你好香……”
李承霜身上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30340;气息,最多不过是修太上之道后，道体洗涤后&30340;那种雨后清新气息。江远寒之所以觉得他身上很好闻,也许是神魂契合所带来&30340;一种错觉。
江远寒扯着他&30340;衣服，毫无章法，没有条理，几乎又是全凭本能地把对方弄得乱糟糟&30340;。剑修一丝不苟&30340;衣领被揉出皱，袖子也乱了,连垂落&30340;发丝都被他压住了。
清正矜持如李承霜，只有在面对这个张牙舞爪&30340;小混蛋时才会被打乱思绪、打乱计划、打乱他&30340;分寸。
玉霄神这么多年来，一向冰清玉洁、洁身自好。但只是稍稍转了一瞬纵容&30340;念头,就已经被江远寒缠着抱紧了，对方难受坏了,含着泪亲他,又没有太过强迫&30340;举止,只是一边熬着一边流眼泪,气息温热沙哑：“小师叔……不是你招惹我&30340;吗？……不是你先勾引我&30340;吗……小师叔……”
他&30340;眼角都被这点热意蒸得发红,像一只欲魔。
李承霜&30340;喉间动了动。骤然想起自己被欲望操控&30340;那一次，心里像是骤然被什么东西攥了一下，明明对方只是望着自己，就好像已经在蛊惑他——放纵一刻，只这一刻。
是他先冒犯对方，也是他&30340;剑上魔纹出了意外，更是他在梦中引对方缠绵。在李承霜心中，他&30340;所有求而不得、隐晦难言，所有克制内敛，只能怪自己。他清醒着沉沦，清醒着堕落，想要跟眼前&30340;这个人再温存一点，再亲密一点。
有始无终。他早就明白。
江远寒被对方抱在怀里，半天都没有下一步进展。他以为李承霜此刻不愿意，虽然情绪低落，但也努力控制自己，准备想想别&30340;办法，下一瞬却又被猛地按在了床榻上。
李承霜&30340;手很凉，不止是因为道体，也很有可能是因为别&30340;什么原因……他心里乱七八糟地想着，觉得对方&30340;体温很像一条蟒蛇，那条温顺&30340;白蟒就跟小师叔&30340;体温很接近。
“是我&30340;错。”李承霜&30340;声音低沉地在耳畔响起，“我会帮你。”
江远寒听到了这句话，浑身都兴奋起来了。他只是听着对方在耳畔说话，就觉得特别舒服。隐隐有一种把高岭之花拖下凡尘&30340;感觉，这种想法让他既自责，又高兴。
他发觉小师叔&30340;一举一动，比残酷凶悍&30340;战斗、热烈沸腾&30340;血液，还让他感觉刺激，感觉有趣。他这时候觉得特别喜欢对方，恨不得能把他带回魔界。
江远寒缓了口气，伸手扯着他&30340;衣带，把系带完全勾得松了，眼角熬红：“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李承霜&30340;手握住了他&30340;手腕。
“顽劣无耻。”江远寒挨着他蹭了蹭，生理性&30340;眼泪蓄满眼眸，“我好过分。我……我真不讲道理，不能许诺你……可是我还想……”
想要他。
尤其是被情欲折磨&30340;这个时候，江远寒发了疯地想要他。想要在李承霜&30340;身上留下齿印，留下指痕，留下一切代表着自己&30340;标记。他天生成长在魔界&30340;环境中，下意识地觉得肯定是把对方娶回去，他是要负责任&30340;那个。
李承霜之前就被他咬红了下唇，此刻顺从地俯下身，衣冠不整，墨发散落地望着他，低声道：“不怪你。”
“……真&30340;么。”
“真&30340;。”
江远寒怔怔地看着他，把对方抱得很紧，终于崩溃地哭出来：“为什么遇到你……为什么让我遇到你……为什么你这么好……”
他有好多好多&30340;为什么。为什么我最单纯善良&30340;时候，遇到&30340;不是你。
已经太晚了。如果再早一点，再早一点点……他就不会长出尖牙和利爪，就不会用警惕和嘲笑&30340;目光看待每一份善意，他还是个好孩子。
他想当个好孩子。
李承霜静静地抱着他，擦掉他&30340;眼角&30340;泪痕：“现在有我了。”
其实李承霜也想知道为什么，怎么会遇到这样一个人，让他患得患失，束手无策。
江远寒没有经验，只有本能。他越着急就越没有章法，就越搞得乱七八糟，同样也把李承霜弄得乱七八糟，脖颈上全都是对方咬出来&30340;齿痕，甚至有一些还带着点血痕。
就像李承霜对待怀中这个人一样，无论是喜欢起来，亲近起来，都带着点疼痛。
最后他胡闹得没力气了，把李承霜按在身下软软地亲了几回，还没等彻底抛去面子，问几句到底要怎么才能搞&30340;时候。忽地听到小师叔附在耳畔，缠绵缱绻&30340;话语。
“让我来吧。”
江远寒欲望强烈得要撑不住了，挨着他&30340;锁骨磨蹭：“你……？”
“我能让你舒服。”李承霜声音低柔，“让你更高兴。”
江远寒眯起眼，似乎还没想明白这句话到底代表着什么&30340;时候，就忽地被对方冰凉&30340;手握住了，他脊背一凉，从后背往上蹿了一股发毛&30340;感觉，脑子还没转过来，就被李承霜抱着翻了过来。
小师叔好擅长这种情景，每次被心急&30340;小狐狸撞进怀里，他都会轻而易举地顺过了毛，把毛绒绒温柔地圈在怀里。
就如同此刻。
当天&30340;飞鸟依旧在忘尘阁来回，云霄之中有鹤唳之声，冷风过窗。
月光映了进来，只能照见烧到一半&30340;残烛，见到散落在地面上&30340;棋谱和药瓶，还有叩紧床畔&30340;手指。
那只手白皙纤瘦，看上去还有些青涩。手指叩紧&30340;地方湿漉漉&30340;，似乎整个手心都晕满了热气。窄瘦&30340;指骨上似乎被亲吻过，有一点淡淡&30340;痕迹，因用力而绷得很紧。
随后，另一只手探了过来，修长而劲瘦，匀称有力，内覆薄茧，是一只剑修&30340;手。
他挽住了对方，摩挲着指缝，缓慢而缠绵地将对方逃走&30340;意图收拢起来，牵了回去。
夜凉如水。
一直到次日晌午，江远寒才头痛欲裂地清醒过来。他睁开眼，望着忘尘阁制式相同&30340;穹顶，呆了很久。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来着？
他把双修秘药当糖豆吃了，然后缠着小师叔要跟他做那种事……在之后，小师叔……
江远寒脑子里像被泼了一盆凉水，直接冰得麻木了。他记忆里只有对方探索过来&30340;那种近乎煎熬&30340;舒服，还有对方缓慢却持久&30340;力量，以及李承霜落在眼角&30340;轻吻，简直温柔得无以复加，把他哄得晕晕乎乎&30340;。
可这并不能磨灭昨天晚上他在下面&30340;事实。
江远寒&30340;魔族自信被打击&30340;体无完肤，直魔癌一夜痊愈，猛1理想当场梦碎。他至今还回不过神来，抬手拍了拍自己&30340;脸颊，随后就从视野&30340;余光看到自己手背上&30340;吻痕。
吻得很漂亮，像是花瓣一样，到处都好看，不像他一样，在小师叔身上咬出来&30340;痕迹都跟要吃了对方似&30340;。
江远寒盯着自己&30340;手背，想哭又哭不出来，不知道这时候是该委屈死好，还是该回味小师叔&30340;温柔好——他彻底没救了，栽在这人身上了，无论是哪方面&30340;温柔，他都喜欢极了。
就在他发呆&30340;这段时间里，坐在一旁&30340;李承霜刚刚把药膏取出来。他衣冠整齐，仍旧冰清玉洁得像朵高岭之花，君子其人，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但江远寒却有点头皮发麻，他知道对方扣着他手&30340;力道，什么圣人之心，都是吹牛逼&30340;，这人对他凶起来&30340;时候可一点都不松懈，只不过用那些柔情和安抚来稳住自己。
小狐狸也不能后退，后退更没面子，强撑着面无表情，抬眸看着他。
李承霜垂眸打开药膏&30340;盒子，看着跟一尘不染&30340;天仙似&30340;。他坐到江远寒旁边，伸手摸了摸心上人&30340;额头，确定应该没怎么出问题之后，开口道：“疼不疼？”
……疼倒是不疼。小师叔哄着&30340;滋味真&30340;太好了，他根本不记得有疼过，真&30340;是特别舒服。对方一点也没骗自己。
江远寒板着脸，没把心里这句话表达出来，半晌才道：“……没事。”
“应该有事。”李承霜道，“抱歉，我有些失控。最后似乎有些红肿了。”
江远寒：“……”
李承霜&30340;润滑做得特别好，是临时用他储物戒里成分比较温和&30340;药膏充当&30340;，那么多次，红肿也正常。江远寒都要怀疑对方有这方面&30340;经验了，还忿忿不平地暗想，凭什么对方就能天赋异禀，而自己就百思不得其解。
“给你上药。”李承霜好像总是照顾对方，但这一次比较特别，“可以吗？”
江远寒原本还绷着，但听了对方略带忐忑&30340;询问，一下子就绷不住了，伸手过去：“抱。”
李承霜轻柔地抱着他，意会到了对方默许&30340;意思，低头掀开被子，道：“有在生气么？”
“生什么气……”江远寒还想装傻，随后想了想，觉得没必要，略微低落地道，“有一点。”
“就一点？”
“嗯。”江远寒道，“我生气自己没有这个本事，连这件事都做不好。小师叔&30340;确让我很舒服，更适合做主导&30340;人。”
李承霜看了他一眼，试探道：“只有这个原因吗？”
“是啊。”江远寒趴在他怀里，“两个人之间&30340;地位，又不是体位来决定&30340;。我不觉得受委屈，只是冲击力太大，需要……缓缓神。”
他说到这里，感觉送进身体里&30340;药膏太凉了，别扭地动了一下，扯着腰疼，连带着筋骨都软酥酥&30340;。
李承霜立即发现，动作慢了一些，随后就听到江远寒问了一句：“你体温好低。”
“我生于霜降，修习太上大道，清净寡欲，道体本来就凉。”
“不一样。”江远寒思考道，“我爹爹是冰雪道体，你&30340;体温居然跟他差不多……”
李承霜很有自控力地没去细问对方&30340;“爹爹”，他知道小狐狸不会说&30340;，对方待自己，虽有真心，可是到底是何种真心，是哪种喜欢，他也说不清。
可能对方也并不懂得。不过，有几分真心，已经很足够了，他并不贪婪，能体会到这一点，李承霜已经犹为心安。
江远寒也意识到自己说多了，改口道：“你&30340;体温，像冷血动物。”
他说完也觉得好笑，小师叔待人和善，怎么可能像冷血动物？于是又补救：“但我如果热一点，你也会跟着热起来。”
这话说得到对。江远寒&30340;体温越高，就把对方也熨得发热。无论是哪里。
而魔族本身就燥热，只不过他这不是真身，才没有那么严重。但因为双修丹药&30340;影响，也明显超出一些正常温度了。
李承霜听了这句话，莫名地有一点不好意思。他高洁得太久了，只是撞到这只小狐狸，就猛地坠入泥潭里，想到自己昨天晚上做&30340;事，都觉得有一丝愧疚。
他有些分神，药膏从指间化开都忘了，被对方轻轻踢了一下手臂，才收回了手，把一切都处理好。
就这么一小会儿&30340;功夫，江远寒就觉得自己被他撩拨了个遍。他盯着小师叔看了半天，目光路过对方脖颈上那些遮掩不住&30340;痕迹，忽然道：“我会好好学&30340;。”
李承霜：“……？”
“总有一天能翻身。男人嘛，需要成长。”自以为踹开了成年人世界大门&30340;江远寒小朋友，信誓旦旦地道，“只要磨练技术，我也能拥有小师叔！”
对方面色不改地问：“这样不算是拥有我吗？”
江远寒一时语塞，为难地想了很久，嘀嘀咕咕地道：“……好像有道理，但是……”
李承霜安静无声地看着他，体贴温柔地给这位长见识&30340;小朋友倒茶，心里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这个想法流窜而过时，他&30340;神经都是冰凉&30340;，眸光瞬息间散发出强烈&30340;妖性。
总有一天能翻身？
没有这一天。
————
两人在忘尘阁中留了几日，随后靳温书实在挽留不住，就只能让他们离开了。这几天他跟李承霜下棋手谈，看着他跟那个带着面具&30340;弟子甜腻得让人牙疼&30340;日常，已经跟玉霄神初步熟悉了。
只不过李承霜除了对那个弟子，另外对谁都是淡淡&30340;。那个叫“莫知”&30340;小朋友似乎并不太喜欢玄剑派&30340;道袍，而是更喜欢穿红衣服。鲜红色，一片艳烈地出现在眼前时，像一团火焰。
【讲真，最近一直用咪咪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iiread安卓苹果均可。】
特别是面具下&30340;唇，自从他送了那两瓶双修丹药之后，他&30340;唇就时常红润润&30340;，像是被舔咬得多了&30340;模样。
挺招人&30340;。靳温书想。
但李承霜&30340;警惕性实在太强。这个正人君子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好糊弄，对方有一种比毒蛇还敏锐&30340;直觉，每次靳温书&30340;目光落过去&30340;时候，都觉得芒刺在背。
但其实靳温书也并不想做什么。他瞥见玉霄神衣领下&30340;痕迹，似有若无&30340;，看起来那个弟子很是热情。
等送走了两人之后，青衣道修坐在一瓶花枝前写传讯内容，一旁出现了一个静立&30340;身影。
“说吧。”靳温书低眉写字，没有抬头，“李承霜为什么是和伴侣前来，他不代表玄剑派？”
“玄剑派出了些事。”来人毕恭毕敬地回答，“玄剑派派人去请了常魔君救助渺云山，随后常魔君又去了望归岛，但中途发生了些不愉快，玉霄神是跟持戒人一同离开&30340;。”
靳温书停下笔尖，沉思了片刻，道：“我记得修习太上之道，是不能对人有所偏爱&30340;。听说在其他&30340;大千世界里，就有一位修习太上之道&30340;大能，因为对另一个修士暗生情愫，情难自拔，才不得不自残分魂，惹得天下动荡。”
“是&30340;。”对方道，“或许玉霄神只是玩玩，没有真&30340;动心。”
靳温书瞥了他一眼，嗤笑了声：“你以为我留他是为了什么？我看得出，李承霜一定用心了。”
“可是……”
“可是扶象道人与凌波道人把他当玄剑派&30340;命根子，看得比眼珠子还紧。他们怎么允许。”靳温书说到这里，神思忽然一动，喃喃道，“对，他们怎么允许。”
他顿了顿，重新拿起一份传讯玉简，加持了灵力&30340;笔尖在上面刻下字迹：“想必矛盾就是因此而生&30340;。扶象道人还不知道玉霄神已然红鸾星动了吧。”
另一人犹豫片刻，问：“阁主何必对付李承霜，要是没有了他，跟灵鹿道人&30340;一战……”
“那一战真&30340;指望这些年轻人吗？”靳温书轻飘飘地反问了一句，“哪个老妖怪不盯着这件事，忘尘阁&30340;商议，只是明面上而已。有些人把这件事想得太天真了。你这么多年，真是毫无寸进。”
“而且，”他继续道，“我也不想杀他。我不过是让他&30340;心乱一乱，别妨碍我操控那帮蠢货罢了……这帮三言两语就能被左右心智&30340;废物，还得帮我寻找寒渊魔君&30340;下落呢。”
寒渊魔君。这名字听到就让人心头一紧。
靳温书是天生左撇子，无论是提剑，翻书，写字，还是做各种事情。都是用左手用惯。只不过后来，他强行把所有事情都改到了右手。
因为寒渊魔君闯进忘尘阁那天，用刀刃挑断了他&30340;左手手筋，踩碎了这只手里&30340;所有骨头。所以这只手不过是一个摆设，连喝茶都很容易摔碎茶盏，什么事都做不了。眼下，那个人却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靳温书闭上眼睛，仔细地想了想，道：“正道要杀灵鹿道人，要抢玄武蛋，只要他知道，就一定会赶过来。哪怕只剩一口气。”
他想到这里，轻轻笑了一下：“本来，他也只剩一口气了。”
那件被刻上字迹&30340;传讯玉简被封存起来，送往了望归岛。
无论这个玉简进入望归岛后，会引起什么轩然大波。至少目前&30340;万雪小筑，还是非常宁静&30340;。
江远寒坐在窗前，咬着毛笔努力回忆人族&30340;文字怎么写，他&30340;魔族篆文写得非常好，流畅漂亮，从小就备受夸奖。但人族&30340;汉字真&30340;太难太难了，他很久不用，已经忘记了许多。
除了提笔忘字之外，还有另一件事还在思考——正道围攻灵鹿道人，他是一定会去&30340;。就算灵鹿道人一直帮着青霖姑母，但那毕竟是看着他长大&30340;楚哥哥，玄武真君跟爹爹平辈论交，算是他&30340;叔叔，他没能保住，这一个一定要救到，一定要。
但是以他目前&30340;身份，也实在跟楚哥联系不上。江远寒想了很久，还是没想到办法，刚刚撂下笔，就感觉身后贴过来一个人，腰腹挨着他&30340;后背，附身更换了窗边&30340;插花。
窗含西岭千秋雪。万雪小筑漫天白雪飘，寒意却不重，就如同小师叔这个人一样。
李承霜把蔫了&30340;花枝拨到一边，道：“好些了吗？”
江远寒一时没明白这句话&30340;意思，随后才反应过来，这又是问那些不能详说&30340;事情。小师叔为人含蓄矜持，即便担心，也不会问得明明白白。
但他偏偏兴致高，要逗对方，假装没听懂&30340;意思，撑着脸颊看眼前那双换插花&30340;手。
好看。修长匀称，还特别有力量，江远寒见识过这双手&30340;力气，扣着他脚踝&30340;时候轻而易举地就能把他拉回来，跑都跑不掉。他一旦被钳制住，就觉得牙痒痒，所以小师叔身上又添了好几个血印子，齿痕难愈，还落在对方“纤尘不染”&30340;身躯上。
江远寒只要一想到，清高出尘&30340;正道弟子，为他执迷失控，他就觉得心潮澎湃，欲壑难填。
“你问&30340;是什么？”江远寒追问。
李承霜换了些新鲜&30340;雪梅，轻轻抖落花瓣上&30340;残雪，一只手落到对方&30340;肩头：“问你&30340;身体。”
“噢……那还不怪你吗？”江远寒道，“你要是当时知道轻一点，能事后不安么。”
李承霜果然被逗弄到了。他动作一滞，皱着眉头沉默了一会儿，手指撩了撩小狐狸&30340;发丝，低头凑近到对方&30340;耳畔：“是我&30340;错。”
小师叔脾气很好，经常将一切问题归罪在自己身上。何况李承霜又知道了对方确实有几分真心，也就更爱惜他。
江远寒仰起头，伸手扯过来他&30340;衣领，甜兮兮地亲了下对方，揶揄道：“你怎么这么不禁逗啊，床上那个劲儿哪儿去了。”
除了那一晚之外，两人确实还情投意合地有过几次。江远寒自觉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对这事儿食髓知味，每次被折腾得退缩后，偏偏还不长记性，一被对方温温柔柔地亲一下，就什么都忘了，只知道抱着小师叔了。
李承霜揉了揉他&30340;头发：“你知道我会愧疚，还这样说？”
“因为小师叔一心怀愧疚就会表现得很可爱。”江远寒想也没想就说了，随后续道，“对了，常……魔君，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他差一点叫出“堂哥”来，还好反应快。
李承霜一听到对方提这个人，心里那点莫名其妙&30340;醋意就死灰复燃。他仍旧记得对方说常乾是很重要&30340;人，这个梁子结&30340;隐蔽但深切，悄无声息地扎根蔓延。
但他表情不变，淡淡地道：“应该快了。”
“那就好，我有事得跟他说。”江远寒点点头，忽地想起了什么，看了看窗外，“小师叔，你不觉得，这两日连万雪小筑&30340;气氛都怪怪&30340;吗？”
“哪里奇怪？”
“这里是常魔君&30340;人间领地，怎么会有妖气。”江远寒其实没太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是随口一提，“不知道是哪只妖不怕死地撞进来。”
李承霜&30340;重点却没落在这上面，他沉默了片刻，忽道：“你很了解常魔君？”
江远寒不知道如何回答，讪讪道：“也没有吧……”
他&30340;话语未尽，随后就被提起后衣领，让人跟拎猫似&30340;揽起来，压在了桌案上。
纸笔乱成一片，印字&30340;玉简滚落到地上去。窗前微风吹动他&30340;发丝，薄雪沾睫。
江远寒被他按在了书案上，硬邦邦地硌着腰。他仰着头迎接对方&30340;吻，视野里一半是雪梅，一半是飘雪&30340;天空。他伸出手环住了小师叔&30340;脖颈，在对方缠绵地亲吻够了，才哑着声音笑话他：“突然犯什么病。”
李承霜盯着他&30340;眼睛，心里不知道在想写什么。他&30340;指腹摩挲着对方红润&30340;唇瓣，低声道：“你最好别等到我病发。”
“那会怎么样？”江远寒没当真。
“会伤到你&30340;。”李承霜深深地吸了口气，又很温柔地亲了亲他，“可能已经晚了。”
确实已经晚了。
如果这时候，江远寒说要走，他即便早有预料，早有准备，也会控制不住自己&30340;。李承霜不想伤害到他，但却发觉自己日渐失控，心里&30340;欲望逐渐强盛，难以克制。
江远寒就这么强势生硬地撞进他&30340;生命里，不容拒绝地撬开他紧闭&30340;蚌壳，打碎他清净如冰&30340;表象，弄脏他正人君子&30340;心性……撬开了一个人&30340;心，可是要负责&30340;。
就算不能克制，也要尽力克制。李承霜带着他&30340;手，放到自己&30340;心口上。
江远寒被强烈急促&30340;心跳所吸引。他前所未有地想到，自己之前&30340;那个愿望。
剥开他&30340;心，看一看。
此刻，这个愿望似乎触手可及，随手便可以实现，但他却突然退缩，猛地抽回了手：“小师叔……我……”
“你会离开。我知道。”李承霜道。
“……”江远寒一时无言，半晌才低下头，很愧疚地道，“你怪不怪我……把你拖下水？”
他被李承霜从书案上抱了起来，被硌到&30340;腰被对方&30340;手掌覆盖住，轻轻揉了揉。
“不怪你。”李承霜道，“你也别怪自己，还疼吗？”
江远寒简直要被他宠坏了，他丝毫没有意识到某些细枝末节上&30340;不对劲，没有意识到对方冰凉&30340;手，也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30340;魔纹早就悄无声息地没了动静，更没有感觉到小师叔偶尔露出&30340;目光。
他极力去拥抱眼前这个男人，暂时不去想秘术，不去想他&30340;目标，不去想那些无法退缩无法逃避&30340;事情……就任性这么一次，这么，一瞬间。
————
常乾是在一个大雪夜回来&30340;。
雪落纷纷，遮掩了他&30340;脚步，等到常乾推门进来&30340;时候，江远寒才骤然意识到。
小师叔不在房间里。江远寒下午&30340;时候说烛火太亮，晃眼睛，他傍晚时便离开了，没说去做什么。
常乾一身黑袍，腰间佩着剑。他从小就被养得寡言冷酷，但此刻伴着风雪踏进房门里，江远寒还是骤然感觉到了什么不太寻常&30340;东西。
常乾看着他，目光直视：“我刚刚见过阿楚。”
江远寒怔了一下。
阿楚自然就是讲&30340;他楚哥哥，也就是灵鹿道人。灵鹿道人是青霖姑母&30340;亲传弟子，也是他双亲座下曾收养&30340;小妖，更是跟他堂哥一同长大。如果说灵鹿道人有什么最契合&30340;人，有什么最了解&30340;人，自然是非他堂兄莫属。
“你们两人……”江远寒犹豫了一息，“不是早就，决裂了吗？”
决裂。这是几乎整个修真界都知道&30340;决裂。
灵鹿道人师承青龙真君，青龙真君玷污四象丹炉之时，也只有这个亲传弟子义无反顾地站在她那边。但常乾是魔界之人，魔界保持中立，他也就不能出手。在妖界最式微&30340;时候，灵鹿道人曾经上门恳求过常乾出兵，恳求这位故友相助，只不过，常乾没有这么做。
这是惊动各界&30340;一场决裂。灵鹿道人离开之时，连十万深山&30340;郁郁草木都跟着一同枯萎——洞虚境&30340;妖君，已经可以影响天气和四时&30340;变化了。
万雪小筑近乎永恒&30340;飘雪，似乎也是从那时而起。多年以来，两人避不相见。所以江远寒骤然从堂哥&30340;话语中听到这么一句话，&30340;确十足诧异。
“情势迫人至此。”常乾低声道，罕见地笑了笑，但却看不出真有笑意，“玄武&30340;复生希望系于一身，他不得不求我。只是这件事，我不应该办。”
江远寒心底一沉，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常乾凝望着他，“你去帮帮你楚哥吧，魔界除了你之外，所有&30340;力量都已在计划内，一丝一毫，调度完整，后续力量也正该保全。”
江远寒攥了攥手指，道：“你们到底在做什么事？我爹爹到底有什么重要&30340;事情？还有堂哥你，你对这些旧情，真&30340;一点都不顾念吗？”
“你说过不问，问了我也无法告诉你。”常乾闭上眼道，“去跟阿楚说说话吧，他就在不远&30340;白梅冰河处等你。”
江远寒再也抑制不住心中&30340;担心，他这些日子以来，实在太过沉迷小师叔&30340;温柔，把恩怨仇恨、苟延残喘&30340;真身，都放得太远了，直到今夜&30340;风雪扑面，那些迫在眉睫&30340;事端才又翻涌上来，直击胸口。
他觉得自己心里闷得厉害，没有答话便起身冲了出去，撞开了刚刚合上&30340;房门。
大雪倒灌，风声呼啸。常乾伫立在房中，转过头看了一眼放在房中&30340;落凤琴，那是玉霄神&30340;东西。
儿女情长……儿女情长。
他默默看着，想到自己&30340;事情，只能苦笑了一下，关紧房门，转身走了。
人间之事浩荡如波，催人不要回头，容不下儿女情长。
一路上都是扑面&30340;，冰凉&30340;雪。
江远寒之前还在想要如何跟楚哥联系，但真正到了雪梅冰河，看见对方单薄&30340;背影，忽然又不敢前进。
除了万雪小筑&30340;十几里，有一片傍水&30340;梅园，此处&30340;河流早已凝冰。万雪小筑&30340;白梅就是从这里移植过去&30340;。此刻大雪纷纷，看不出花与雪&30340;分别。
灵鹿道人转过了身。
他男生女相，长得阴柔美丽。额头上长着一对雪白&30340;鹿角，白色&30340;斗篷披在身上，兜帽边镶着软软&30340;绒，怀里抱着一把剑，剑身通体如雪。
江远寒走近几步，伸手摘了面具，露出与真身相似&30340;容貌。
“小寒。”阿楚看了他一会儿，似乎才确认清楚对方&30340;身份，“他不来了吗？”
江远寒知道对方问&30340;是自己&30340;堂哥，干巴巴地点了下头。
灵鹿道人闭眸缓了口气，随后又睁开，无奈地道：“既然他奉&30340;命令，就是永恒中立，保存魔界实力，那我两次恳求，就都是为难他了。”
江远寒道：“堂哥让我来帮你了，我会帮你&30340;。”
“你如今这个情况，我深恐有伤。”阿楚道，“我听你堂哥说，你跟李承霜住在一起？”
江远寒不知如何诉说，慢慢地道：“……他是我&30340;，我&30340;目标。我之前从爹爹&30340;房中拿了一本秘术，迫不得已，现在才修行。要得到他&30340;感情。”
“李承霜前途不可限量，如果修真界要围剿我，他必然到场。”
“楚哥，”江远寒逐渐理清思路，“妖界&30340;这件事，我从头到尾只听了个风声，你能不能告诉我，青霖姑母到底是为了什么？”
灵鹿道人愣了愣，随后伸出手揉了揉对方&30340;头顶，笑着道：“小寒，你还叫她一声姑母。”
“毕竟是爹爹&30340;朋友。而且，妖界待我很好。”
“妖界待各方都很好，只是天道不允妖族修行有成。”灵鹿道人&30340;神情凝固下来，“四象丹炉表面上是恩赐，让妖族永远都有两位洞虚境&30340;妖君镇守，可实际上，却是禁锢，只要有这个丹炉在，就永远无法突破洞虚境，永远停滞不前。”
“可是这件事，妖族不是早就知道了……”
“因为师父以为只有她自己。”
江远寒一时怔然，他骤然感觉难以呼吸，顺着思路续道：“不止是限制圣兽，是……整个妖族？”
“对。”阿楚望向远方，看了一眼万雪小筑&30340;方位，“所有妖族，所有诞生&30340;妖修，都被这个宝物钳制住了，从一开始，庇护着妖族&30340;圣物，就把每一缕希望关在了黑暗&30340;牢笼之中。师父正是因为发现了这一点，才会做出惊人之举。所有纯血妖族&30340;限制一朝打破，有&30340;失智疯狂，有&30340;一朝陨落，也有&30340;像师父一样，陷入困顿和疯狂。她并不是为了私心，她&30340;心里只有妖界。”
“……这个代价，有点太重了。”
“置之死地而后生，所有人都是。”
就连江远寒自己也难逃此语，他正是因为真身陷入死局，才不得不如此应对。倘若他遇到&30340;是一个道貌岸然&30340;伪君子、是一个心狠手辣&30340;真小人，他都不会纵容自己沉溺于这段喜爱之中。
但小师叔，芝兰玉树，君子如玉，世上最好&30340;溢美之词，也不过就是如此了吧。
江远寒忽然觉得头很痛，但他不得不强撑着，装作无事发生&30340;模样。
“最后能到什么程度，是否能得偿所愿，都是我&30340;选择。”阿楚道，“小寒，你量力而行。”
江远寒觉得自己像是被今夜&30340;风雨打醒了，浑身都是冷&30340;，从发根一直凉到指尖。他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脑海里反复地晃着“李承霜”这个?
??字。
还有很多别&30340;话，如同幻听一般从他耳畔响起。江远寒吸了口气，问道：“纯血妖族会失控，那你……”
“我已到洞虚境，影响不深。师父也是因为四象丹炉就在她体内&30340;缘故，才这么严重&30340;。而像常乾那样……”他不自觉地又提起来，顿了一下，继续下去，“那样&30340;混血，是不会受到影响&30340;。”
江远寒失魂落魄地点点头，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说出这句话&30340;：“楚哥，我会帮你&30340;。……我会帮你&30340;。如果小师叔，不是，玉霄神，他也参与了这场围剿，希望楚哥能对他手下留情。”
“手下留情？”
“不是。”江远寒抬起眼眸，吐出一口气，道，“把他交给我，我拖住他。”
灵鹿道人点了点头，就在两人谈话之际，一道遁光划过夜空，似乎是要往万雪小筑而去。江远寒刚刚一眼瞥见，这道遁光就被阿楚猛地截了下来，如流星般坠在冰河之上。
就在阿楚看清那身人族修士&30340;衣服，几乎下一瞬便要动手时，忽然被身畔&30340;小寒拦住了。
“等一下。”江远寒上前一步，皱着眉头道，“……凌波道人？”
阿楚瞥了他一眼：“扶象成山，凌波凝水。玄剑派不是滥杀&30340;宗门。你认识？”
他收回杀意，看着被道术拦截圈住&30340;那位女修。江远寒扯了扯唇角，道：“认识算不上，差点杀了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拍拍楚哥&30340;手，把灵鹿道人&30340;杀气又压了回去：“你离开吧，我来处理。万雪小筑周遭都是正道修士&30340;宗门，你在这里，不太安全。”
阿楚自然对他信任非常，只要他这一句话，问也不问地就甩手离去了。江远寒盯着凝水被妖气罗网圈住&30340;身形，走近几步蹲在她跟前，伸手在妖气罗网&30340;间隙拨弄着她&30340;佩剑。
【讲真，最近一直用咪咪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iiread安卓苹果均可。】
“还是来杀我&30340;？”江远寒神色莫测地凝视着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凌波道人显然没想到会被半路拦下来。她伏在冰面上，盯着江远寒道：“原来妖魔勾结。”
“只有我而已，你可别错怪了持戒人。”江远寒凉凉地讽刺，“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你为杀人而来，自然也人恒杀之。”
凝水&30340;神魂已经被妖气罗网烫得浑身发抖了。她知道阿楚虽然被称作“道人”，但其实有妖君&30340;实力，自己是肯定无法挣脱&30340;。命悬一线之间，凝水却忽然想起自己此行&30340;目&30340;，态度急转：“莫知！”
江远寒不叫“莫知”，他甚至开始厌倦这个名字。
“我不是来杀你&30340;。”凝水道，“但你要报仇，即便是手刃我，也没有关系。你既如此做，跟承霜也就绝无可能了，请你动手吧。”
江远寒被震住了，他似乎第一次认识到玄剑派&30340;凌波道人，摆脱了迂腐、虚伪、不择手段这些令人厌恶&30340;词汇，反而充满了强烈&30340;自我牺牲。她是真&30340;双标，不能善待于他人，但也是真&30340;对小师叔疼爱至极。
江远寒觉得可笑：“你们正道，都不过过脑子吗？修道修心，非要走这个捷径，日后也绝不会有所成就，让他过一过情关，有什么不好？”
“他不能。”凝水咬着牙看他，似乎觉得人算不如天算，命至尽头，也就并不拘束了，“你要杀我，就动手。但他不能，他绝不能。”
江远寒眯起眼打量了她一会儿，直觉般地意识到不对劲&30340;地方。他仔细地观察着对方&30340;神情，道：“我不会杀你，我还要跟小师叔修成正果……”
“你——”
“我？我就是这样&30340;。”江远寒逼近她一寸，“看到你们这些伪君子，我就恶心。我最厌恶有人冠冕堂皇地、寻找借口地对我好，背后却只是想操控我。你看似疼爱他，可功利心却不比任何人少，把希望压在这一个人&30340;身上，凌波道人，你&30340;疼爱之心，也不过如此啊。”
“那你呢，你对承霜师弟，难道是真心&30340;吗？！”
江远寒话语一滞。他&30340;目光从对方&30340;神情上收回，已经察觉这其中必然有些不为人知&30340;事情，但还是被这句话问得心口一梗，闷痛难忍。
他是真心&30340;吗？
江远寒自己也想知道。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
爱心猫粮1金币
南瓜喵10金币
喵喵玩具50金币
喵喵毛线88金币
喵喵项圈100金币
喵喵手纸200金币
喵喵跑车520金币
喵喵别墅1314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