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井愣了一下,突然伸手按住了我的头,指尖插进了我的头发里去,揉了一揉,沉声道:“傻狍子,事情哪里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那又有多么不简单?”我问道:“只要龙神爷说出来,我就明白!”
龙井微微一笑,道:“你好像,跟以前那个傻狍子,不大一样了。”
“我一直都是那个样子,好像只会拖累龙神爷,”我叹口气,道:“真希望,雪菜那里的聪明才智,能分给我一些。”
龙井的眼睛有点失神,笑道:“你整日里,总要来做一些不切实际的梦,傻狍子就是傻狍子,不是梅花鹿,就别羡慕梅花鹿。”
“雪菜没法子分给我,我只能靠自己放聪明点。”我问道:“龙神爷,冥门若是当真给人打开,那守护神灵易主,龙神爷要往何处去呢?”
“不知道。”龙井仰头望天:“到时候再说。”
“堂堂的龙神爷,怎地居然这般惫懒?”一个带着几分暴躁的声音响了起来:“眼看着三界大乱,你不想去调停,居然这般的听天由命?”
我抬头一看,是满面红光的花婆婆,正张牙舞爪的赶了来:“你不能多操心操心三界之事么?”
龙井翘起了二郎腿,道:“花婆婆?不知道有何贵干?你不是与那香片共谋大事了,怎地倒是关心起本神来了?”
花婆婆翻了一个白眼,道:“老婆子是个劳碌命,闲不下来,听说,新继任的那新皇帝,想将那先皇龙体葬在了原来的陵墓之中,这样的话,玄阴地的冥门,只怕要开,也易如反掌。”
“二狗子自然是以香片马首是瞻的,可是听说香片,在支持二皇子,所以就算龙体不葬在玄阴地,调动不来那冥界阴兵,冥门也打不开。”龙井打了一个哈欠,道:“所以也用不着急急火火的,那纷争虽然是风雨欲来,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
“你想的倒是简单。”花婆婆愤怒的挥舞着手中的拐杖,道:世事难料,谁也不知道谁与谁会结成了同盟,倘若香片不计前嫌,一心夺回来那妖界之主的位置,八成甚么事都做得出来,你难道不怕?”
“本神怕不怕,大概不重要,”龙井笑道:“冥冥之中天注定,做好自己该做的就是了。”
“你做甚么守护神,做个懒神倒是差不多!你便等着天庭下令,责罚你办事不力,革职查办罢!”花婆婆咬牙道:“便于老婆子当年一样,给你一个闲差,香火都吃不到,饿死你。”
龙井撇嘴道:“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本神就赌,香片放不下那一箭之仇去。”
花婆婆气的直翻白眼,跺着那拐杖道:“你啊你啊,怎地便能如粗悠哉,这也是能赌的?”
“那又有甚么赌不得?”龙井忽然话锋一转,笑道:“现如今,那藏匿龙体,好让这大皇子继承皇位的,你知道是谁了吧?可要本神提醒你?”
“知道是知道……也不用你再提,”花婆婆居然是说不出的一种忸怩来:“老婆子也没想到,太平猴魁管老婆子说,老婆子还不信咧,谁知道,原来自己倒是给人糊弄的团团转,不过,这也怪不得老婆子,老婆子给人利用,全数是因着老婆子这一颗善心。”
“花婆婆的善心,有目共睹,”龙井笑道:“既如此,花婆婆是打算帮理,还是帮亲?”
“这个么……”花婆婆眯起眼睛来,道:“老婆子不喜欢给人骗,也不喜欢生灵涂炭一场大乱。”
“花婆婆当真是菩萨心肠,也不消花婆婆说,花婆婆肯上门来寻本神,自然不言而喻,”龙井微微一笑:“多谢花婆婆,来与本神雪中送炭。”
帮理不帮亲,这言下之意,那神秘的势力,是花婆婆亲近的人?可是……
“您的意思,那大皇子背后的势力,该不会是宵婆罢?”我瞪大眼睛:“宵婆不是死了,头颅还挂在了妖界之中么?”
“那宵婆的脑袋,是真的没错。”花婆婆叹口气,道:“可是,老婆子也不知道,那是宵婆的苦肉计。就是为了嫁祸给现今的妖界之主蓝月,引起妖界内哄,再挑动蓝月与那香片纷争起来,这两方势力消弭了,宵婆这妖界之主的位子,方才能坐的安稳。这才舍弃了自己的身体,用更魂器,将自己的灵魂换到旁的躯壳上去了。”
“金蝉脱壳?”我大惑不解:“那宵婆现如今,是个什么模样?”
花婆婆摇摇头,道:“这个消息,还不曾得到。”
龙井接着说道:“本神早便觉着,宵婆那老奸巨猾的,怎么可能便这样死了……不过嘛,香片和蓝月是何等的聪明人,不会看不出来。”
“既然看出来了,那怎地蓝月大人与香片还上钩了,争斗起来?”我不解的问道。
“谁不想借着这个机会,铲除了那眼中钉,肉中刺?”龙井换了一只翘起来的脚,道:“就坡下驴,就是这个意思,蓝月早看香片不顺眼,香片也不觉得蓝月多讨喜,横竖早晚是一场大战,自然要打着‘给宵婆报仇’的借口,师出有名了。一石三鸟,也都是愿打愿挨的。”
“这妖界的局势,还当真是变化莫测。”要是雪菜的话,大概早就看明白了罢。
“其实,一开始,香片在与二公子的婚礼上失踪,便是宵婆下的手,然后,怕自己势单力薄,在妖界之主的宝座上坐不安稳,便找到了蓝月,一并合谋夺取妖界之主的地位,蓝月在妖界多年,早对这妖界之主的地位虎视眈眈,不过既然晚了那宵婆一步,也只得退而居其次了,便是这个时候,宵婆心里明白,只要蓝月的势力在身侧,终究是睡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眠,便一心一意,想要铲除了蓝月。可不是便自己造出来了失踪的假象,让旁人以为,是蓝月谋权篡位了。”花婆婆絮絮叨叨的说道。